综艺风波

长沙的夏天闷热潮湿，颜书在杂志社的茶水间盯着手机屏幕——贺峻霖的综艺正在直播。

画面里，女嘉宾"不小心"踩空台阶，贺峻霖条件反射地扶住她的手臂，弹幕立刻炸开一片【好甜】。

"这不是剧本我吃键盘。"同事小林凑过来撇嘴，"上周他们就让女演员往丁程鑫身上倒。"

颜书关掉直播，打开修图软件继续处理演唱会照片。屏幕上，贺峻霖伸手向镜头的特写被放大，腕间那颗蓝珠子反着微光。

手机突然震动，是马嘉祺的消息：【贺儿让我告诉你，今天那段是剪辑效果，原片他根本没碰到对方。】

颜书回了个【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许久，又补了一句：【让他专心工作。】

凌晨两点，电话铃声将颜书惊醒。

"......颜书？"贺峻霖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沙哑，"我......我能听听你的声音吗？"

背景音里有玻璃碎裂的声响，颜书瞬间清醒："你喝酒了？"

"一点点。"他含混地笑了笑，"今天......今天他们让我和女嘉宾穿情侣装。"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是他把脸埋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我偷偷在衬衫里面穿了那件......那件你拍过的白T。"

颜书握紧手机，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贺峻霖，你现在在哪？"

"酒店......2809。"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床头柜上......有给你的礼物......"

通话突然中断。颜书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直到手机再次亮起——马嘉祺发来定位和房号：【他助理被支走了，现在没人。】

酒店走廊铺着厚重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颜书站在2809门前，犹豫了整整一分钟才按下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贺峻霖靠在玄关墙上，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身上套着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里面那件她熟悉的白色T恤。

"你真的来了......"他眼睛亮起来，随即又黯淡下去，"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

房间里一片狼藉：茶几上倒着空酒瓶，综艺台本散落一地，某页被红笔圈出的"肢体接触要求"格外刺眼。床头柜上放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枚蓝宝石袖扣——和她相机包上的蓝闪蝶几乎同色。

"生日礼物......"贺峻霖顺着她的目光解释，"虽然还有三个月......"

颜书弯腰收拾散落的台本："你明天还有录制。"

"颜书。"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如果......如果我真的变成他们包装的商品......"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微微的颤抖。颜书轻轻抽出手，将台本整齐码好："你不会的。"

贺峻霖怔怔地看着她。

"因为，"颜书指了指他领口露出的旧T恤，"真正的贺峻霖......会把它穿在里面。"

回重庆的飞机上，颜书摩挲着那枚蓝宝石袖扣。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宝石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贺峻霖舞台服上的亮片。

空姐送来饮料，好奇地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真漂亮，是礼物吗？"

"嗯。"颜书将它举向阳光，"......一个秘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贺峻霖发来的照片——他穿着综艺要求的夸张情侣装，却在袖口别着另一枚蓝袖扣。配文：【他们说这是最新潮搭。】

颜书保存图片，打开许久未用的法语词典app。在"apprivoiser（驯服）"的词条下，她新增了一条笔记：【建立联系的风险，是彼此成为软肋。】

重庆的雨季再次来临。颜书从暗房出来时，暴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

她站在杂志社门口犹豫要不要冲进雨里，一把黑伞突然撑在头顶。

"......伞借你。"

贺峻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右手举着伞，左手拎着个滴水的塑料袋——里面是几个青芒果。

"还没熟......"他把袋子递过来，"要放两天才能吃。"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之间织成一道透明水帘。颜书接过芒果，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指节："综艺录完了？"

"嗯。"他眼睛弯了弯，"我把那对袖扣......说成是外婆的遗物。"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贺峻霖把伞柄塞进她手里："车来了......周三见？"

颜书看着他冲进雨中的背影，突然喊道："贺峻霖！"

他在雨中回头，T恤已经湿透贴在背上，隐约透出肩胛骨的轮廓——像一对被雨水打湿的翅膀。

"......"颜书举起那枚蓝袖扣，"谢谢。"

贺峻霖笑起来，隔着雨幕对她比了个拍照的手势，转身钻进出租车。

雨越下越大，颜书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的尾灯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重庆迷蒙的雨雾中。

法语课的周三傍晚，颜书在教室后排发现一杯凉掉的抹茶拿铁。杯套上画着潦草的星星，但这次没有铅笔写的注解。

老师播放《小王子》有声书时，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颜书望向窗外，对面教学楼的天台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麻雀在栏杆上跳跃。

下课后，她绕路去邮局取了个包裹——是海南寄来的芒果干，附言栏只有打印的【食用期限：90天】。

深夜修图时，微博突然弹出特别关注提醒：贺峻霖：蓝宝石袖扣#。

综艺花絮里，主持人调侃他："这对袖扣最近出镜率很高啊？"

镜头前的贺峻霖摸了摸左袖口，笑容完美："粉丝送的幸运物。"

弹幕疯狂刷过【哪个站姐这么壕】【哥哥戴我送的礼物了】，而颜书看着自己抽屉里那枚一模一样的袖扣，关掉了页面。

手机亮起，马嘉祺的消息：【别理热搜，公司要他立贵公子人设。】

五分钟后，贺峻霖的小号点赞了一条天文博文：【天鹰座α星（牛郎星）与天琴座α星（织女星）相距16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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