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排版】小狐狸下山了

暮春的阳光透过青瓦洒在青石路上，白桃和红绡踩着细碎的影子，裙摆扫过斑驳的门槛。

她们裹着薄纱斗篷，发间簪着晨露未干的山茶花，引得街边小贩频频侧目。

“山下没来过。”

白桃踮脚去够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清脆声响惊飞檐角麻雀。

她仰头时，斗篷滑落肩头，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狐尾胎记。

红绡扯了扯她的衣袖，指尖点着不远处蒸腾热气的糖画摊：

“确实挺好玩的。走，去玩玩。”

金铃在她腕间轻晃，惊起一圈圈肉眼难辨的灵气涟漪。

巷口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白桃拽着红绡拐进铁匠铺。

炉火映得她眼波流转，伸手触碰案上寒光凛凛的匕首，刀刃却突然迸出火星。

铁匠抬头时，只看见两个少女捧着新打的银镯子嬉笑跑开。

“这里的小作坊还挺多的。”

红绡晃着手里刚买的胭脂盒，胭脂香混着街边桂花糕的甜腻，在空气中晕开。

她忽然驻足，盯着绸缎庄里流光溢彩的衣料，狐狸尾巴在斗篷下不安分地摇晃。

白桃已经掏出沉甸甸的荷包，里头的金叶子晃得掌柜眯起眼睛：

“玩玩呗。这里好像还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我们还有很多银子呢。来去消费！”

当暮色漫过城门时，两个少女抱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倚在城墙上。

白桃咬着糖葫芦，望着万家灯火喃喃：

“原来山下的夜晚，比我们青丘的萤火海还要热闹。”

红绡没有接话，只是将新做的绣帕轻轻覆在白桃被糖葫芦沾脏的嘴角，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阵扑棱棱的飞鸟。

白桃将最后半串糖葫芦抛进嘴里，望着城中鳞次栉比的楼阁，狐狸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摆动：

“走，去租间房子，反正我能变银子。我们又不缺银子了。”

她指尖捻诀，袖中便又滑出两枚金灿灿的元宝，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红绡眉眼弯成月牙，伸手挽住白桃的胳膊：

“好呀，小桃。咱们就找个临街的院子，既能看街景，又能晒月亮。”

两人踩着青石板拐进巷子，金铃与珠翠相撞的声响惊起檐下归巢的燕子。

穿过三条街巷，她们在城南寻到座带小花园的宅子。

院中的老槐树缀满白花，墙角的蔷薇爬满竹篱。白桃将元宝拍在牙婆掌心时，红绡已踮脚去够垂落的槐花，花瓣落在她发间，衬得眉眼愈发灵动。

“这宅子原是位举人家的，少爷赴京赶考便空了出来。”

牙婆盯着元宝，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位姑娘尽管住，缺什么尽管吩咐！”

待牙婆走远，白桃推门进屋，裙摆扫过积灰的桌椅，指尖轻点，满屋便亮起暖黄的烛火。

红绡晃着新得的团扇转了个圈，忽然顿住：

“小桃，咱们在这住下，要不要学凡人过日子？”

白桃歪头，发间山茶花簌簌落下：

“怎么个过法？”

“明早去早市买菜，午后学绣帕，傍晚就坐在院子里数星星。”

红绡说着，尾巴悄悄缠住白桃的手腕

“像凡人小姐妹那样。”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两个身影倚在老槐树下。白桃变出一碟桂花糕，红绡则招来晚风将花香揉碎。

红绡忽然揪着白桃的衣袖晃了晃，眼尾缀着狡黠的光：

“小桃子，我想被绑起来。你可以帮我吗？”

话音刚落，她便蜷成毛茸茸的狐狸团，雪白肚皮朝上，粉爪还不忘在空中扑腾两下。

白桃眨了眨杏眼，指尖轻弹变出金丝软绳，故意板起脸道：

“大胆狐妖，竟敢在本姑娘地盘撒野！”

说着将绳子缠成蝴蝶结，把红绡裹成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本捕快这就把你押去‘天牢’——”

她突然把狐狸抱进怀里转圈圈，惊得红绡“嗷呜”一声，尾巴上的绒毛都炸开了。

“你耍赖！”

红绡变回人形，气鼓鼓地去挠白桃痒痒

“明明说要绑起来，怎么变成举高高了！”

两人笑闹着滚在铺满槐花的草地上，白桃变出漫天流萤，红绡则招来晚风把花瓣吹成爱心的形状。

暮色中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映着两个抱作一团的身影。

红绡抱着白桃的胳膊来回摇晃，发间金铃叮当作响：

“小桃子小桃子！我认真的嘛！求你了，真的想被绑起来了！”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狐狸耳朵也耷拉下来装可怜，尾巴却在身后兴奋地扫来扫去。

白桃单手叉腰，故意挑眉：

“上次变成狐狸团子耍赖的是谁呀？这次可要一直保持人形态，不许中途变回毛茸茸！”

“成交！”

红绡立刻站直身子，还煞有介事地拉过白桃小拇指勾了勾。

她主动把双手背到身后，晃着脑袋哼起小调：

“快点快点，本狐妖已经准备好‘束手就擒’啦！”

白桃从袖中抽出一条绣着桃花的丝带，指尖绕着带子转了个圈：

“那本捕快可要使出看家本领了！”

她一边絮絮叨叨

“绑得太紧会疼，太松又容易跑掉”

一边把丝带缠成漂亮的蝴蝶结，末了还轻轻戳了戳红绡的脸颊

“这下跑不掉咯~”

红绡扭着身子晃了晃手腕，丝带间垂落的珍珠随着动作轻响：

“哼！等我解开绳索，定要把你也绑成大粽子！”

两人笑作一团，惊得院角的野猫竖起尾巴窜开，只留下满院槐花伴着欢笑声簌簌飘落。

红绡被丝带捆成蝴蝶结形状，却还踮着脚尖神气地摇晃：

"小桃子！本狐妖三招之内必能挣脱！等我自由了，定要把你也绑成糯米糍，再......"

她故意压低声音，眼波流转

"把你送到最俊的书生床上去！"

白桃指尖勾着最后一缕丝带，突然凑近红绡耳畔：

"赌你解不开~"

话音未落，丝带突然泛起微光，化作会捉迷藏的流光，每次红绡刚摸到，就调皮地滑到另一个结扣。

"耍赖！这是法术作弊！"

红绡气得跺脚，却又被绑住的双手逗得自己咯咯直笑，狐狸尾巴在身后甩成小旋风

"等我抓住你，一定要用桂花蜜把你粘在房梁上！"

白桃眨眨眼，变出一串会跑的糖葫芦绕着红绡打转：

"先抓住它再说吧~"

看着红绡蹦跳着追着美食团团转的模样，她偷偷在丝带上系了朵会变魔术的桃花——

这可是只有最机灵的小狐妖，才能解开的甜蜜陷阱。

红绡对着铜镜转了个圈，水袖拂过鬓边新簪的白玉兰：

"既然要在人类世界久居，那我们俩就得把狐狸尾巴藏好。"

她话音未落，身后蓬松的尾巴突然抖了抖，惊得妆奁里的胭脂盒都蹦了起来。

白桃蹲在满地狼藉里憋笑，指尖轻点将尾巴收进虚影：

"这个没问题。人类形态的你，比人类还好看。"

她突然凑到红绡耳畔，压低声音道：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美貌——是要有工作，不然我们的银子......"

话没说完，她故意把荷包晃得叮当响，里面金叶子的声音却格外空洞。

红绡顿时垮下脸，揪着裙摆嘟囔：

"那咋办啊？我只有容貌诶。难道我去青楼当花魁？"

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还当真摆出个抚琴的姿势，吓得白桃一把捂住她的嘴。

"放屁！你就待着当我的贴身丫鬟！"

白桃叉腰笑出两个梨涡，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叠烫金请帖

"看好了——"

她指尖掠过纸面，墨迹立刻化作游动的金蛇

"我们要演一场《千金大小姐的搬家日记》！明日就让整条街都知道，江南首富的嫡女带着贴身侍女，来这小城避世啦！"

红绡眼睛亮得像缀满星星，突然抓起扫帚扮作凶巴巴的管家：

"来人！把这些粗使丫鬟都赶出去！小姐的闺房岂能容人打扰？"

两人笑作一团，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却不知这场好戏，早已在白桃眼底凝成狡黠的光。

第二天，白桃倚在雕花马车上，绣着金线牡丹的帕子半掩娇容，红绡扮作的贴身丫鬟捧着檀木匣立在一旁，两人皆是低眉浅笑的端庄模样。

随着管家高声宣布

"白家千金迁居至此"

围观百姓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姑娘生得可真标致，怕是画里走出来的！"

"听说带了十箱嫁妆，箱箱都沉甸甸的！"

白桃轻轻咳嗽一声，红绡立刻会意，从匣中取出一锭金元宝抛向人群：

"我家小姐初来乍到，给各位街坊买茶喝！"

人群顿时沸腾，有眼尖的婆子看见马车内饰的鲛绡帐、青玉瓶，更是深信不疑。

不过半日

"江南首富嫡女避世小城"

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

待暮色降临时，白桃卸了钗环，瘫在软榻上笑出眼泪：

"那群人盯着元宝的眼神，比我们在青丘抢糖炒栗子还夸张！"

红绡晃着脚丫，变出一碟桂花糕塞进她嘴里：

"多亏你提前用幻术在箱子里装满石头，再用金光一照...哈哈哈，明天肯定还有媒婆来提亲！"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着两个小狐妖抱作一团的身影。

红绡歪着脑袋，眼尾泛起狡黠的笑意："那我可不可以先把你安排到男人的床上睡？"她晃着垂落的发丝，故意用尾巴尖轻轻扫过白桃耳尖。

白桃脸颊泛起红晕，指尖戳了戳红绡的额头："小红别闹。"

"我不要！"红绡突然扑过去抱住白桃的腰，狐狸耳朵立得笔直，"你都不肯陪我玩！"

"你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白桃板起脸，袖中却已经滑出泛着灵光的银丝。

红绡突然眨了眨眼睛，睫毛扑闪像振翅的蝴蝶：

"你生气了？那你就绑我吧。"

说着还主动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

白桃哭笑不得，指尖翻飞间银丝化作精致的蝴蝶结，将红绡的手脚轻轻捆住：

"还敢闹？这可是特制的捆妖绳，你现在就算变回小狐狸......"

话音未落，一团雪白的狐狸球突然在绳结里滚来滚去，绒毛蹭得银丝簌簌作响。

"怎么样？痛苦吧？"

白桃蹲下身，捏了捏狐狸粉粉的爪垫。

红绡突然变回人形，笑眯眯地蹭着白桃的掌心：

"其实吧也不太算痛苦。被你绑着，还是很舒服的嘛。"

她故意用尾巴卷住白桃的手腕

"倒是某人说我变态——"

"死鸭子嘴硬。"

白桃指尖点在红绡鼻尖，变出一串会逃跑的糖葫芦在她眼前晃悠

"要不是我没有你那么爱折腾，不然的话......"

她凑近红绡耳畔压低声音，惊得对方耳朵瞬间红透，院子里顿时响起笑闹声，惊飞了满树的雀儿。

晨光刚爬上雕花窗棂，白桃就被院外的喧闹声吵醒。

她揉着眼睛推开窗，只见七八个媒婆挤在院门口，手里的红绸帕子晃得人眼花，发间金钗随着她们的躬身动作叮当作响。

“白姑娘！城东绸缎庄的小公子一表人才，家财万贯！”

“城西状元郎前日刚回，说是就想娶个天仙似的娘子！”

媒婆们的叫嚷声惊得红绡从被窝里蹦起来，狐狸耳朵险些从发间钻出来。

她扒着白桃的肩膀探出头，突然眼睛一亮：

“小桃子！这么多选项，不如我们来玩‘盲选夫婿’？”

白桃反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

“再胡闹就把你扔出去当诱饵！”

说着理了理鬓发，换上端庄的浅笑倚在门框上：

“诸位婶婶好意心领，只是小女暂无意婚嫁……”

话未说完，红绡突然从她身后探出头，捏着嗓子娇声道：

“不过我家小姐最喜欢对诗招亲！谁能对上‘青丘月下双狐舞’，就有机会见我家姑娘！”

她朝白桃挤了挤眼，尾巴在身后悄悄卷住对方的裙角。

晚上，白桃将最后一张求亲帖子揉成团，气鼓鼓地戳了戳红绡的额头：

"小红，要嫁你嫁。"

红绡突然扑过来挂在她身上，毛茸茸的尾巴卷住她的手腕：

"啊？我可不敢，要是我去的话，那我的夫君那都得累死。"

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

白桃别过脸，耳根却泛起红晕。

"那肯定是想把我的小桃子绑起来啊！"

红绡突然在她耳边吹气，惊得白桃跳开半米远。

她笑得满地打滚，狐狸耳朵随着笑声一抖一抖

"绑在桂花树上看月亮，绑在秋千上荡到云里，还要用桃花酿把你灌醉......"

白桃捡起个软枕砸过去：

"别闹！说正事，你真想好那首诗了？"

红绡翻身坐起，指尖变出朵会变色的桃花：

"放心吧，那首诗谁都对不上来，又谁都对得上来。"

她狡黠地眨眨眼，花瓣突然拼成"青丘月下双狐舞"的字样

“他们一对出来，我就歪着头说'意境不够'，再摇头说'平仄不对'，反正全看本狐心情~"

"这还真可以吧？"

白桃忍不住笑出声，发间的玉簪随着晃动轻响。

红绡突然跪坐在榻上，双手合十作发誓状：

"我保证！

如果让你嫁出去了，你就把我扔到天雷阵里！

用捆妖绳缠成茧！

就算把我丢进炼丹炉里炼七七四十九天......"

"行了行了！"

白桃慌忙捂住她的嘴，却忍不住弯起唇角

"你这自信哪来的？"

红绡舔了舔她的掌心，突然变回小狐狸钻进她怀里：

"当然是因为有全青丘最聪明的小桃子给我撑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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