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地府相遇

幽冥大殿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白桃的身影如烟雾般从墙角渗出时，卡伊手中的生死簿“哗啦”撕碎。她猛地起身，身后的判官椅轰然倒地，尾巴上的骨刺根根倒竖：“白桃！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红绡吓得躲到案几后，只见白桃浑身萦绕着漆黑怨气，脖颈处还残留着凌迟的血痕。她惨笑着往前一步，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来杀我啊，卡伊。我早就等着这一天。”

“杀你？”卡伊瞬移到她面前，指甲抵住对方咽喉，“你当年把小红逼到自焚，现在倒想一死了之？”她的声音带着泣血的颤抖，“你知道她在忘川泡了多久？魂魄碎成多少片？”

白桃突然疯狂大笑，血泪混着幽冥黑雾滴落：“逼她？若不是她非要护着那些凡人，我怎会......”话音戛然而止，她望着卡伊身后的阴影，瞳孔骤然收缩——那里，一抹茜色裙摆若隐若现。

“护着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活该！”白桃突然扯开脖颈带血的锁链，癫狂地笑着，唾沫混着血泪飞溅，“什么姐妹情分，不过是她犯贱！我让她杀尽负心人，她却要自焚谢罪！哈！真好笑！”

卡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见白桃突然踉跄着跌坐在地，凄厉的笑声陡然变成抽噎。她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指甲在脸上抓出数道血痕：“小红这个傻子......明明只要她一句话，我就能荡平人间......”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她突然蜷缩成一团，哭得像个孩童，“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等我......”

幽冥大殿死寂无声，唯有白桃破碎的呜咽在梁柱间回荡。她颤抖着伸手去抓卡伊身后那抹虚幻的茜色，指尖穿过虚影，带起片片光尘：“回来......我错了......别躲我......”

幽冥大殿的阴风突然静止，茜色虚影渐渐凝实。小红的魂魄泛着微光，泪痕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清晰："阿桃，我......"

白桃猛地扑过去，锁链哗啦作响。她死死抱住小红虚幻的身体，滚烫的泪水落在对方肩头："你这个骗子......说什么下辈子......"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指甲深深陷进小红的后背，"我把人间搅得天翻地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

小红颤抖着环住白桃，消散的灵体重新泛起莹润的光泽："对不起......我以为推开你，你就能不再犯错......"她转头望向卡伊，眼眶再次蓄满泪水，"还有你，这些年一个人守着忘川......"

卡伊抹了把脸，却怎么也擦不干决堤的眼泪。她冲过去将两人紧紧拥入怀中，尾巴缠上她们的腰肢："八百年来......我每天都在等这一刻......"她的声音被哭声撕裂，"说好做一辈子的姐妹，谁都不准再先走......"

三个人影在幽冥的暗光里交织，白桃的锁链、小红的茜色裙摆、卡伊的狐尾缠绕在一起。忘川河水突然翻涌，倒映出八百年前，三个少女在桃树下结拜的模样——那时她们发间簪着新鲜的桃花，笑得比朝阳还灿烂。

忘川河畔的雾气渐渐散去，卡伊蹲在三生石旁，看着白桃和小红的魂魄捧着孟婆汤，指尖还勾着彼此的衣袖。

“喂，下辈子打算干嘛？”卡伊甩了甩尾巴上的水珠，故意用判官笔敲了敲石桌。

白桃咕嘟灌下汤，突然伸手戳了戳小红的脸颊：“我们俩投胎后，这世上可就剩你一只妖了哦。”

“没事，”卡伊哼了声，尾巴卷住两人的手腕，“我会蹲在奈何桥头，天天盯着你们投胎的地界。”

小红噗嗤笑出声，孟婆汤洒在青石板上：“我下辈子还叫红绡，不过——”她突然皱起鼻子，“再也不当女人了，太累了！”

“巧了！”白桃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汤碗晃得叮咚响，“我也不改名，就叫白桃。但下辈子绝对不做男的，麻烦死了！”

卡伊突然用尾巴尖挑起白桃的下巴：“那小桃子嫁给我呗？”

“好啊！”白桃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下辈子我要藏起你的皮鞭，等你惹我生气时——”

“哦？”卡伊挑眉。

“就用它狠狠抽你！”白桃笑得前仰后合，却被卡伊一把揉乱头发。

“太喜欢了！”小红拍手笑起来，突然被孟婆轻轻推了把。

“行了行了，”孟婆拄着汤勺，白胡子抖了抖，“再磨蹭轮回盘该关了！”

卡伊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跳进轮回光门，光尘里还飘来白桃的喊声：“卡伊——别忘了盯着我们！”她蹲在原地，尾巴轻轻扫过三生石上渐渐淡去的名字，突然笑了。忘川水在脚边潺潺流过，远处的阎罗殿又传来牛头马面的吆喝，可她望着光门消失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拥抱时的温度。

轮回光门彻底闭合的刹那，卡伊刚抬起爪子想跟进去，后颈突然被只布满皱纹的手攥住。老阎王拎着她的狐尾从阴影里冒出来，紫金冠上的明珠砸在她脑门上：“想跑？地府的生死簿堆成山了！”

“放开我！”卡伊疯狂甩尾巴，爪子在虚空乱抓，“我不干了！让他们找别人当996阎王！”她眼睁睁看着忘川水面恢复平静，白桃和小红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轮回道里，急得眼眶发红。

“不干？”老阎王把她往阎罗殿拖，铁链哗啦啦缠上她的琵琶骨，“八百年前你偷吃蟠桃时，怎么没想到今天？”他指着殿内堆积如山的卷宗，最上面还压着刚送来的阳间战报，“人间又打仗了，十万生魂等着勾魂呢！”

卡伊被按在判官椅上，尾巴被老阎王用镇妖符钉在椅背上。她盯着生死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抓起笔狠狠戳向自己的名字：“我要给自己改阳寿！现在就去投胎！”

“放肆！”老阎王的拐杖砸在石案上，震得朱砂砚翻倒，红墨溅了卡伊满身，“再胡闹，就把你扔进枉死城喂恶鬼！”他甩袖离开时，殿门“砰”地关上，留卡伊对着满殿卷宗龇牙咧嘴。

“死老头子......”她委屈地蹭了蹭被镇妖符烫红的尾巴，忽然听见忘川水传来细碎的笑声。抬眼望去，水面上漂着片桃花瓣，正随着波纹晃向轮回道的方向。卡伊盯着花瓣看了很久，突然用袖子抹了把脸，抓起判官笔在生死簿上画了个大大的圈——等忙完这阵，说什么也要偷溜去看看那两个家伙投胎成了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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