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簌簌地落,给便利店的玻璃蒙上一层朦胧的白,张桂源呵出的白气刚撞上冷冽的风就散了,指尖捏着刚买的热饮,暖意还没来得及浸透掌心,眼角余光里就撞进一个熟悉的轮廓。
那走路时微晃的肩膀弧度,抬手拢围巾的动作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心猛地一跳,热饮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他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鞋跟碾过积着薄雪的地面,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可不过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就像被风雪吞了去,街角的路灯在雪幕里晕开一圈毛茸茸的光,除了被风吹得打旋的雪片,只有空荡荡的人行道在延伸,他站在原地,望着方才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连呼吸都轻了些,仿佛怕惊扰了这场短暂的重逢—不,或许只是风雪织就的一场错觉。
便利店的暖光从身后漫过来,在他脚边投下一小片温吞的影子,而眼前的雪,还在无声地落,像是要把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熟悉,也轻轻埋进这冬日的寂静里。
手机铃声响起,打开一看,又是他们在催了
张桂源完全没认真听左奇函说话
左奇函:张桂源,你死外面了,让你买个东西怎么那么费劲
张桂源: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马上来
说着便挂断电话,也不管左奇函想说啥
抬脚朝聂玮辰家走去
推开门,火锅已经咕噜咕噜冒泡,左奇函端着丸子往里倒
左奇函:终于来了,让你买个丸子费劲的很
左奇函:差点饿死了
张桂源没有反驳
聂玮辰:怎么了,龙哥,转性了
张桂源没有反驳,左奇函也有些意外
张桂源摇摇头
张桂源:没事
杨博文:或许没事吧
左奇函:你不对劲
张桂源不语,这顿火锅他吃的无精打采
不论他们怎么问,张桂源只是说没事,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像是没事嘛?
雪粒子还在簌簌落,张桂源垂着眼帘进门,火锅的热气混着喧闹往他脸上扑,他却像被一层透明的膜罩住,笑都懒懒散散的,聂玮辰拿漏勺戳戳锅里浮沉的丸子,撞撞他肩膀
聂玮辰:龙哥你这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遇见啥人了?
这话像根细针,猛地扎进张桂源走神的思绪里,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杯壁,热饮早凉透了,寒意从指缝爬上来。左奇函正往嘴里塞牛肉丸,含糊不清接话
左奇函:能遇着谁啊,这大雪天的,别是撞着……
话没说完被杨博文拍了下,给张桂源续了杯热茶,温声道
杨博文:要是真有事儿,说出来,咱四个都什么交情了
张桂源望着杯里晃荡的热气,恍惚又看见街角那抹稍纵即逝的影子。他其实也说不准,是思念成痴的幻觉,还是真的…… 喉咙轻轻滚动,最终只吐出句
张桂源:可能看错了
可眼睛却不听话地往窗户飘,玻璃上的冰花裂出细密纹路,外头的雪光冷得刺骨,像要把藏在心底的那点期待,也冻成透明的、抓不住的碎片。
聂玮辰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墩,屏幕亮着同城社交软件的推送
聂玮辰:哎你看!有人发了便利店街角的雪景,说看见个超有故事感的身影!
张桂源心跳漏了半拍,凑过去时,帖子里的模糊侧影却早被新动态刷下去,左奇函挤过来调侃
左奇函:哟,龙哥这眼神,该不会是找你那‘惊鸿一瞥’ 吧?
他别过脸笑骂
张桂源:滚
心里却像揣了只不安分的雀,一下下啄着,疼又痒
夜里散场,雪积得更深了,张桂源独自往家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经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绕进去,货架间暖烘烘的,却再没撞见那个熟悉轮廓,随便买了些东西,付钱时,店员忽然说
“刚才有个孩子,站你刚才的位置看了好久雪,最后啥也没买就走啦,跟你一样,老盯着街角发呆。”
他攥着找零的硬币,叮铃当啷响,推开门的瞬间,雪粒子扑在脸上,凉得他眼眶发酸 ,原来有些相遇,真像雪落掌心,眨眼就化,可余温却能烫得人,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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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裹挟着冬雪的余温悄然退场,春风挟着新的期许,把开学的信息捎进校园,高三的铃声,像一记催征鼓,在教学楼里闷闷地响
左奇函和张桂源在分班名单前撞见时,走廊尽头的风正卷着几瓣早开的花,飘进他们眼里
左奇函:又和你这个在一个班
左奇函撞撞张桂源肩膀,张桂源望着课表上并排的名字,唇角轻轻扬,冬日街角那抹怅然若失的影子,好似被这同侪的热乎劲儿烘得淡了些。
而聂玮辰站在新班级的门口,阳光斜斜切进来,给他的白校服镀了层金边,隔壁班走廊里,杨博文正和新同学笑着打招呼,转身时瞥见聂玮辰,远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两人隔着走廊、隔着不同班级的喧闹,目光交汇的瞬间,像是把整个春天的蓬勃,都揉进了这一眼
教学楼前的玉兰树又抽了新芽,冬的寒意彻底散在风里,左奇函和张桂源在同一间教室,听着相同的知识点在空气里碰撞
第一节班会课,左奇函正无聊的戳着张桂源的橡皮,他想杨博文了
阳光斜斜的漫进教室
班主任领着个清瘦的男生进来时,教室里骚动了起来
“哇!长的好帅,和张桂源好像一个level”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小狗!”
陈奕恒站在讲台上,白色的毛衣显得肤色如玉,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
陈奕恒:太家好,我是陈奕恒,英语是特长以后请多关照
话音落,张桂源猛地抬头,陈奕恒的目光扫货教室,精准的落在张桂源身上,他们对上了眼神陈奕恒停顿半秒才移开视线
张桂源身体微微颤抖,老师把陈奕恒安排到了张桂源的前面的前面的右边,也就是在张函瑞旁边
那一节课老师讲的啥张桂源一点没听进去…
班会课散场后,张桂源的草稿纸上洇开一团墨渍,形状像陈奕恒衣服上松掉的纽扣,左奇函偷瞄一眼,被张桂源狠狠瞪回去
张桂源:再看眼珠子给你扣了
可当陈奕恒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时,张桂源的目光还是黏在了他后颈的银链上——那是两年前,自己刻了“GH”的情侣挂饰,另一半本该在陈奕恒消失时被他摔碎在雨里
放学铃炸响,陈奕恒站在张桂源桌子前,校服袖口扫过张桂源的课桌
陈奕恒:借支笔
张桂源猛地起身,撞得椅子腿 screech 作响
张桂源:我要走了,让开
陈奕恒却弯腰捡起笔筒,指节擦过课桌上的刻痕“GH”被划得狰狞,像道未愈合的疤。
张桂源背僵成铁块,转身时书包撞到了的书,书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陈奕恒望着地上掉落挂饰发怔,那是张桂源曾经挂在他书包上的同款,银链缠着褪色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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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恰巧不巧老师安排张桂源和陈奕恒整理图书
张桂源拿着抹布面无表情的擦
陈奕恒:那年你生日,我……没来得及说再见。
陈奕恒指尖发颤
张桂源攥着抹布的手青筋暴起,却听见一声闷响——陈奕恒要摔倒了,他本能接住,两人跌在旧报纸堆里,陈奕恒额头抵着他肩膀
陈奕恒:我爸突然调职,只来的及带走挂饰……
张桂源别过脸,却发现陈奕恒颈间的挂饰,银链磨得发亮,和自己压在枕头下的另一半,纹路分毫不差
张桂源起身,把抹布随意一丢
张桂源:不重要了
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
深夜,张桂源趴在床上刷博客,心里烦的很
突然收到消息提示“陈奕恒请求添加你好友”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同意,手指不小心点到同意
对方立马发过来个表情包
陈奕恒:ᖰ˃ ⤙ ˂ᖳ
陈奕恒:桂源晚上好
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最终删了又删,只发了个
张桂源:滚
陈奕恒秒回
陈奕恒:明天带楼下红豆糕,你说过好吃
张桂源攥着手机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那年生日,陈奕恒就是捧着红豆糕消失的,可为什么此刻心跳比当年还凶?
清晨,陈奕恒把红豆糕放在张桂源桌角,盒盖里压着张便签
“纽扣我缝好了,挂饰也找到了”
张桂源盯着红豆糕,想起那年生日雨里,陈奕恒哭着说“等我回来”,却连纽扣都没来得及缝,他猛地起身,撞开正要偷拿红豆糕的左奇函,却在走廊撞见陈奕恒,对方第二颗纽扣扣得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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