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仿若一条冗长的灰色隧道,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如同幽灵般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轮椅的轱辘声沉闷地碾过地砖,那声音犹如砂纸在粗糙地磨着耳膜,尖锐而刺耳,让人心烦意乱。
急诊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少女像一只被雨打湿的雏鸟,蔫头耷脑地蜷缩着。
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报告单,在她微微颤抖的指缝间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张催命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听到了那一步一步靠近的沉稳脚步声,少女的哭声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抽抽搭搭的啜泣。
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伤,视线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陈紫樱:(轻声呢喃)“音落……你来了……”
陈紫樱的脸上布满了未干的泪痕,一道道泪痕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光,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也未曾想到,前脚刚从医院走出来,一个电话却又将我匆匆拽回了这家充斥着悲伤与紧张气息的医院。
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
再看向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那显得可怜巴巴的少女,她此刻难掩痛心之色,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微微蹲下身子,轻声询问。
我:“你……没事吧?”
陈紫樱缓缓摇了摇头,伸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故作坚强。
陈紫樱:“没事,我没想到,它们居然会对我的家人下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强忍着巨大的悲痛。
我:“家人?”
我心中一惊,有些诧异的顺着她的目光朝手术室门口望去。
这才发现,在聚集的人群中,居然还有满脸愁容的校长,眉头紧皱的班主任,以及正在做笔录,神情严肃的警察。
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脸焦急地看向陈紫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紫樱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陈紫樱:“是我姑姑出事了,她是一中初中部最优秀的班主任。”
说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又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急诊医生:“谁是陈诗韶的家属?”
就在这时,急诊手术室的门“刷”的一下被推开,里面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手术服,脸上带着疲惫与凝重。
走廊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聚光灯般聚焦到了陈紫樱的身上。
班主任他们也在这时发现了我,脸上顿时写满了震惊。
田老师:“海音落?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班主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田老师:“你的胳膊……”(欲言又止,满是疑惑)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右胳膊。
此时,医生摘下口罩,疲惫的眼神扫过众人,喉结动了动。
急诊医生:“我们尽力了……病人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已经……”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走廊里,空气瞬间凝固。
陈紫樱:“不可能!”
陈紫樱的尖叫刺破死寂,她踉跄着冲过去抓住医生的袖口,泪水在脸上划出扭曲的痕迹。
陈紫樱:“你们骗人!姑姑明明昨天还在跟我讲话,今天怎么就……”
陈紫樱:“是不是有人要故意害她?是不是?!”
我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陈紫樱,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透了我的衣袖。
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校长颤抖着摸出手机,警察迅速掏出笔记本,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班主任,压低声音问。
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田老师:“今天早上七点,值班保安发现国旗杆下不对劲。陈老师……她整个人被刺穿在旗杆顶部的金属尖端上。”
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
田老师:“那场面太惨了,人还吊着一口气,救护车来的时候,她的手指还在动……”
我在一旁听到后只觉得后背发凉,双腿发软。
整个人插在国旗杆子上,这究竟是怎样的残忍死法?
陈紫樱:“姑姑!”
陈紫樱突然爆发的哭喊将我拉回现实,她挣脱我的手,跌跌撞撞扑向手术室。
陈紫樱:“姑姑!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警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却像疯了般捶打着对方的肩膀。
陈紫樱:“你们为什么不抓住凶手!为什么!”
走廊里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惨白的灯光下,校长他们和警察低声交谈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我低头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掩人耳目的绷带下,皮肤连疤痕都没有留下,而眼前这场惨绝人寰的命案,却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医院的消毒水味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警察开始疏散人群时,夏姥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肩头。
夏姥姥:“走吧,孩子,这里的事交给他们。”
医院的自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六月的晚风裹着热浪扑面而来,却冲不散我鼻腔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夏姥姥推着我坐上老旧的三轮车,车轮碾过减速带发出吱呀声响,惊飞了路边梧桐树上的夜枭。
车轱辘声单调地重复着,像某种催眠的咒语。
我望着街边忽明忽暗的路灯在视网膜上拖出残影,那个总是穿着碎花裙,在校门口笑着和学生打招呼的温柔老师,怎么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
夏姥姥:“在想什么啊?落落”
夏姥姥突然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夜露般的凉意。
我捏紧袖口下光洁如新的皮肤,衣袖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姥姥,您说……真的会有人这么残忍的设局去杀害一个人吗?”
三轮车拐进福利院斑驳的铁门,廊下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夏姥姥停好车,从围裙口袋里摸出块桂花糕塞进我手里,糕点还带着体温。
夏姥姥:“有些事,不是肉眼就能看的清的。”
她浑浊的眼睛望向夜空,月光给她银白色的发丝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夏姥姥:“就比如说,第二天却连道疤都没留下的事吗?这世上,多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咬了口桂花糕,甜腻的味道混着莫名的酸涩冲上鼻尖。
福利院二楼的窗户透出暖黄的灯光,照在院子里歪脖子槐树上,树影在墙上摇曳,宛如无数扭曲的手指在抓挠。
夏姥姥:"喝点热汤。"
夏姥姥又将粗陶碗推到我面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
我盯着碗里漂浮的枸杞,突然想起陈紫樱说的"它们"——
我:那些藏在暗处的"它们",究竟是什么?
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黏在鼻腔里,混着汤里的姜味,在胃里翻搅出尖锐的刺痛。
就在这时,二楼的木质楼梯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七八个孩子举着手电筒,扒着生锈的铁栏杆往下喊。
小孩哥:“音落姐姐回来啦!”
话音没落,小胖子豆豆已经冲下台阶,沾着饼干渣的手一把拽住我衣角。
豆豆:“音落姐姐是不是带巧克力了?上次说好了要给我留一颗!”
最小的糖糖趿拉着不合脚的拖鞋,她怀里还抱着那只掉了耳朵的布兔子,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我的手背。
奶声奶气地喊。
糖糖:"音落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小满:"姐姐答应的草莓糖呢?"
扎羊角辫的小满踮着脚扒住我的肩膀,鼻尖上还沾着颜料,显然刚从美术室出来。
孩子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将我围住,温热的呼吸扑在身上,倒让我暂时忘了医院里的寒意。
正手忙脚乱时,有个大嗓门从厨房飘出来。
徐昔文:“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想把音落挤成柿饼子啊?”
只见是院长徐妈妈披着藏青色针织衫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廊下,月光为她盘起的发髻镀上银边她轻轻拍了拍小满的后背,对这群孩子说。
徐昔文:“明天早上谁要是赖床,早餐可就没有红糖馒头吃了!”
孩子们顿时发出一阵惋惜的嘘声,糖糖却偷偷塞给我一颗水果硬糖,还一脸神秘兮兮。
糖糖:“别告诉他们,落姐姐你自己留着吃。”
看着他们蹦蹦跳跳跑回房间的背影,我捏着那颗泛着草莓香气的糖果,喉咙突然发紧。
徐妈妈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走过来,伸手帮我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
徐昔文:“音落的班主任之前打来了好几个电话,说是音落在学校出事了?音落没吓着吧?”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让我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夏姥姥在一旁往搪瓷缸里倒热水,氤氲的水汽里飘着枸杞的红。
夏姥姥:“放心吧,她能有什么事?这孩子皮实着呢。”
三人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徐妈妈从兜里掏出半块绿豆糕。
徐昔文:“尝尝新做的,糖放少了点。”
我咬了口还有余温的糕点,听她们念叨院里的琐事——新来的流浪猫生了崽,王大爷的三轮车又坏了,下个月的米油钱还没着落。
这些琐碎像块旧棉被似乎裹住了医院里那些渗人的画面。
告别的时候,徐妈妈硬塞给我两个煮鸡蛋。
徐昔文:“拿着,别老只顾着学习,补补身子。”
月光下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细碎的星光。
爬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熟悉的霉味混着洗衣粉气息扑面而来。
铁架床上的碎花床单还保持着临走时的褶皱,枕头下压着丫丫送的玻璃弹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
我摸着床头贴满的奖状,纸边已经卷起毛边,那还是曾经获奖带回来时,夏姥姥和徐妈妈带着一群孩子帮我贴上的,突然觉得这间漏风的小屋子,比任何地方都让人安心。
“嗡嗡”这时候,手机震个不停。
我点开校园贴吧,首页全是血红标题的帖子,新消息还在不断蹦出来。
手机屏幕在深夜里泛着冷光,滑动手指时,贴吧新消息提示如疯长的藤蔓疯狂跳动。置顶帖的回复已经突破五千楼,楼中楼的嵌套让信息更加混乱扭曲。
校园贴吧留言:【听说陈老师今早是被摔在了旗杆上!】
校园贴吧留言:【救命!我今早还帮陈老师捡过教案...现在回想她当时脸色就很差,会不会早就被盯上了?】
校园贴吧留言:【刚听说陈紫樱她爸和教育局领导有秘密交易!这次命案会不会是利益冲突?】
校园贴吧留言:【6,你这是上哪找到的消息?】
校园贴吧留言:【阴谋论一下:那些被资助的贫困生,会不会是陈氏集团洗钱的工具人?】
校园贴吧留言:【楼上的都别造谣,我爸就在陈氏集团上班,陈紫樱一家可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挣得都是良心钱。】
校园贴吧留言:【我室友亲眼看见陈诗韶上周和神秘黑衣男人争吵!绝对有隐情!】
校园贴吧留言:【现在全校都在传,说国旗杆是镇邪的法器,陈老师死在那里是被恶鬼索命!】
校园贴吧留言:【听说警察在陈诗韶办公室发现了沾血的符咒,这案子根本不是普通凶杀!】
校园贴吧留言:【貌似前面三个人自杀坠楼的事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处理!】
校园贴吧留言:【陈紫樱现在被警察带走问话了!有人拍到她在警局门口大喊“是它们干的”!】
校园贴吧留言:【学校论坛突然删了好多帖子!管理员是不是在掩盖真相?】
校园贴吧留言:【我表哥在消防队,他说三年前这个学校的图书馆,火灾的火源很诡异,像是从内部凭空出现的!当时的监控全都坏了】
校园贴吧留言:【有没有人注意到?所有死者出事当天,学校监控都会在关键时段莫名出现一些故障!】
校园贴吧留言:【肯定是仇杀!陈紫樱她家捐了学校好几栋楼!】
校园贴吧留言:【贫困生也是她资助的?难怪我们班那几个突然转学,细思极恐!】
校园贴吧留言:【我赌五毛是关系户!凭什么她姑姑年年评优?上次职称评比黑幕可大了!】
校园贴吧留言:【完了完了!我室友就是被资助的,现在天天做噩梦,说总有人在窗外盯着她!】
校园贴吧留言:【警察到现在都没破案,有点像是连环杀人吧?那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些没头没尾的评论看得我太阳穴直跳。
我翻出抽屉里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陈诗韶"这三个字,又把范蓉蓉、虞熙子、田佳佳的名字挨个写下来。他们出事的日子一列,发现刚好都是隔了一天,就像有人在算着日子动手。
正头疼时,耳边突然响起个冷冰冰的声音
系统陈笙:【检测到关联事件,启动分析程序。】
是生命系统陈笙,居然在此时此刻,开始帮我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随着系统启动,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关系图。
原来陈紫樱资助的贫困生,和三年前图书馆火灾有着密切的关联;而她姑姑管理的基金会,最近有好几笔钱不知去向。甚至连我都没有想起来的曾经在早餐店,得知的大河里打捞上来的“怪物”也许都和整个事件有关。
更吓人的是,系统陈笙计算出了这些人的死亡有89%的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而所有线索,都像蛛网一样,慢慢收拢到陈紫樱身上。
她们,或多或是都是陈紫樱所熟悉的朋友和亲人。
就连我作为陈紫樱的好朋友,也曾差点坠楼身亡。
而源头,全都来自于陈紫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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