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咒:脑熵轮回
超小超大

商场风波

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如薄纱般轻柔地洒落大地,商场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璀璨的水晶吊灯如银河倒悬,将五颜六色的光芒倾泻而下,与店铺橱窗里流转的霓虹交织,勾勒出一幅光怪陆离的都市画卷。

大大小小的商铺如同精致的百宝箱,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我抱着厚厚的一摞宣传单,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复读机,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我:“阿姨您看一下,这是5楼最新开的火锅店,今日进店打五折哦!”

我:“叔叔来看一下,这是5楼最新开的火锅店,今日进店可享受打五折的机会哦!”

我:“小朋友,来看一下……”

与商场内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我孤独地站在大门口,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大多只是冷漠地摆摆手,便快步离去。

我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因为陈老师的意外离世,学校不得不下发了三天的停课通知。那些曾经被草草定性为自杀的案件,也因此被重新审视。

这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已经五条人命了,也不知道昨天被带去警察局后的陈紫樱怎么样了。

该不该去看望一下,这倒成了一个问题。

不过就是为什么陈紫樱昨天给我打电话呢?还有那个什么生命系统,叫什么来着……会突然这么好心的给我分析来龙去脉,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系统陈笙:【宿主,我叫陈笙……】

脑袋中,居然传来了系统的稚嫩童声,它十分不满的抗议着。

系统陈笙:【宿主要是再记不住,当心会被电击哦。】

呵呵,居然威胁我!

我是这么好威胁的吗?

“呼!”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呼啸而过,将垃圾桶边不知谁丢弃的宣传单卷起,那张纸如同一只失控的蝴蝶,毫无预兆地糊在了我的脸上。

我:……

这年头,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钱难挣,屎难吃!

熊孩子:“嘻嘻!来打我啊!小丑!”

熊孩子:“哈哈哈,这个小丑真丑!打他都不会还手,跟个沙比一样。”

熊孩子:“小丑,看招!”

尖锐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小孩哭声。

熊孩子:“呜哇!……”

我赶忙拿下脸上的宣传单,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色彩鲜艳小丑制服,头戴夸张头套的商场工作人员,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慌乱与委屈。

而地上,一个小孩正躺在那里,涕泪横流,小脸涨得通红。

原本围着的几个孩子见状,如同受惊的麻雀,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两个还站在原地,满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

不知是不是孩子的哭声惊动了家长,一位年轻女子急匆匆地赶来。

她一边快步奔跑,一边还拿着手机讲着电话,秀丽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

女人冲到现场后,看都没看事情缘由,直接对着那个小丑工作人员“啪”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熊孩子母亲:“艹逼,敢伸脚踹我的孩子!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畜牲!”

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狰狞,口中更是脏话连篇。

熊孩子母亲:“真是个垃圾丑八怪,有娘生没娘养的,让人感到恶心!……今天老娘就要举报你!敢虐待我的孩子!”

那不堪入耳的骂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商场原本的喧闹,引得过路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拢过来。

有人掏出手机,饶有兴致地拍摄着这出“闹剧”,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小丑工作人员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了一下,头上的头套也歪到了一边,露出半边苍白的脸。

他身形摇晃,险些摔倒在地,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忙,大家只是如同冷漠的看客,议论纷纷。

我心中不禁疑惑。

我:刚刚明明听到是那些熊孩子挑衅在先,难道是我听错了?

看着小丑工作人员那无助又委屈的模样,我的心揪了起来。

那孩子的家长骂得兴起,似乎还不解气,又扬起手准备继续施暴。

我再也看不下去,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冰冷而坚定。

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女人轻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我是什么低贱的存在。

熊孩子母亲:“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傻X!”

她用力一甩,“哗啦”一声,我手中的宣传单顿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双手在衣袖下紧紧握拳,内心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可我拼命克制着,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不要生气!不要为这种人生气!

路人甲:“差不多得了啊!我刚刚路过这里,很清楚的看到的是你孩子先上手去打工作人员的啊!那一脚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路人乙:“就是就是,差不多就行了啊,不要得理就不饶人。”

路人丙:“你不要觉得我们都看不见!就可以为所欲为!颠倒黑白了!”

路人丁:“要是真委屈的不行就报警,让警察来调监控看看……”

还好,有几位明事理的路人站了出来,他们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打破了现场的混乱。

在众人的指责下,那女人辩驳了几句,发现自己理亏,也不好再继续撒泼,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丑工作人员,拎起还在地上哭闹的孩子,灰溜溜地溜走了。

围观的路人渐渐散去,我蹲下身,开始捡拾地上散落的宣传单。

莫晓白:“海音落?”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手中握着那张被风吹远的宣传单。

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洒下,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小丑制服,鲜艳的红白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却丝毫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青春活力。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他就是那驱散阴霾的阳光,给人带来生机与希望。

我:“居然是你,莫晓白!”

我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莫晓白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苦笑,耳朵尖都微微泛红。

莫晓白:“学校今天开始停课了,我就出来兼职赚点外快。”

说完,他好奇地问道。

莫晓白:“你呢?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我:“我也是来勤工俭学的。”

莫晓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晓白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轻松却难掩疲惫。

莫晓白:“害,那几个孩子看我好欺负,就开始捣蛋了呗。”

莫晓白:“只是其中那个孩子拿了一个图钉要扎我大腿,我就下意识踢了过去,没想到就惹了这么一件事。”

他说着,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苦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委屈。

我连忙安慰他。

我:“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那些孩子太调皮了,刚好针对你而已。”

莫晓白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真诚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他脸上的阴霾。

莫晓白:“谢谢你能理解。”

他很贴心,没有追问我为何选择在休息时间兼职。同样,我也没有主动询问他的缘由,有些事情,无需多言,彼此都能心照不宣。

正好我提议请他喝一杯奶茶时,莫晓白的目光突然被我手腕处的金链子吸引。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打趣道。

莫晓白:“海音落,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富婆啊!”

我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金链子。

我:“你说这个啊。”

那金链子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与商场里那些昂贵华丽的首饰相比,显得十分普通。

莫晓白点了点头。

我轻轻取下它,放在掌心,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淡淡地讲述起它的来历。

我:“我是个孤儿,这条金链子是我唯一可以联系到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信物。”

莫晓白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流露出意外和同情的神色。他大概没有想到,这样一条看似普通的金链子,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深沉的故事。

莫晓白:“孤儿吗?”

他再次重复一遍,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和同情。

我微微点头,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条金链子不仅仅是一件饰品,更是我与血缘至亲之间那微弱却又珍贵的联系。

莫晓白带着几分关切地询问我。

莫晓白:“海音落,你心中是否还存有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

我收起金链子,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释怀,也带着一丝倔强。

我:“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当年他们已经抛弃了我,我又何苦将纠结这些事情变成禁锢我人生的枷锁。人活着嘛,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反而会成为拖累自己的累赘。”

莫晓白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或许是因为他不了解我的过去,不明白我为何能如此洒脱。

莫晓白:“海音落,你的性格真的像我的双胞胎姐姐。”

我心中一惊,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惊讶地反问。

我:“你……还有个亲姐姐?”

莫晓白:“是的。”

莫晓白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无尽的哀伤与自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

莫晓白:“然而,她在三年前选择了跳楼自杀。”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莫晓白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时刻。他声音平淡,却充满了绝望。

莫晓白:“那时她患上了抑郁症,病情严重到无法治愈,也无人能救她。如果她还在世的话,大概会和你一样吧。”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渐渐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悲伤的情绪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将他紧紧笼罩,也让我感受到了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莫晓白:“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察觉到她当时的异常,如果我能及时发现一切,或许她就不会离开人世了。她的逝去,也带有我的责任……”

看着平日里憨厚善良的小少年如此痛苦,我心中满是心疼。

我从店员那里拿来一杯奶茶,轻轻递到他面前,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有些单薄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我:“我想,即使你姐姐还活着,她不仅不会责怪你,反而还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更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沉浸在她逝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莫晓白抬起头,他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怔怔地看着我。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接过奶茶,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莫晓白:“你不必用这些心灵鸡汤来安慰我,人死了,就是死了。”

尽管我理解他此刻的消极,但我仍然坚定地说道。

我:“人死后,灵魂也许不存在,可是人的精神和意志是可以传递下去,传递给他们的亲人和他们的子孙后代,甚至还会传递给世人,无穷无尽。”

我:“其实只要你还活着,你的姐姐就还活着。”

或许是我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少年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

莫晓白:“……只要我还活着,我姐姐就还活着?”

他原本黯淡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像是逐渐的在坚定着什么。

就在这时,“嗡嗡……”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莫晓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身,不经意地转过头去,目光投向远处,给我留出了一些私人空间。

我带着疑惑接听了电话,手机中传来了熟悉而焦急的声音。

徐昔文:“音落,你在哪啊?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声音让我既疑惑又惊讶,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徐妈妈?”

徐昔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犹豫着什么,随后缓缓说道。

徐昔文:“音落,福利院这边出了点事,你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

徐妈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担忧,让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五彩的灯光交织着,映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我看了一眼情绪才好转不久的莫晓白,他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谈及往事的复杂神情,眼神中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忧伤,不过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努力做出轻松的模样。

我心中有些纠结,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背过身去,压低声音问道。

我:“徐妈妈,我在市中心的商场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电话那头,徐妈妈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

徐昔文:“哎呀,有几个自称是警察的人亮出了证件,点了名说要找你,说什么他们想了解你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

徐昔文:“我已经告诉他们你出去勤工俭学了,但他们坚持要在这里等你回来,赖在这里不走。”

徐昔文:“我总觉得他们不太像是正规的警察。音落,你跟我说实话,我记得夏姐前面说你前不久因为在学校摔骨折去了医院。后来你再提起此事时又说没事,现在这些警察又找上门来了,是不是因为……”

徐妈妈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浓浓的关切与焦急。

听着电话那头徐妈妈焦急而带着担忧的声音,我心中一紧,赶忙轻声打断她安慰道。

我:“徐妈妈,你别急,不要瞎想,我现在就往回赶。”

说完,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手却还紧紧握着手机,神色略显凝重。

余光中,瞥见身旁的莫晓白动作停顿了一下,原本正要喝奶茶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与担忧。

我转过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沉默不语,不禁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以为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随后疑惑地抬起头,满脸不解的看向他。

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莫晓白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微微低下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回答说。

莫晓白:“没事。”

然而,他这异常的反应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但他已经恢复了些许常态,正拿着手里的奶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杯身上摩挲着。

这时,少年拿着手里的奶茶杯踌躇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他微微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晓白:“是学校里最近发生的那几个自杀事件吗?”

莫晓白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被惊起的鸽群掠过水面。

是因为学校的那些离奇古怪的命案,警察才找上门来了吗?

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但我此时心急如焚,脑海里一片混乱,没有过多思考,也没有时间深究其中的谜团。

我眉头紧皱,看了看时间,心中越发焦急,匆匆向莫晓白道了别。

我:“莫晓白,我这边有事着急先回去了,回头再联系。”

说完,又赶忙向商场里的店家跑去,一边跑一边招手示意,急匆匆地说道。

我:“老板,我家里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得到店家的应允后,我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的刹那,商场的电子钟发出整点报时的鸟鸣,我看见莫晓白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像一株在风中摇晃的芦苇。

莫晓白忽然又站起身开口。

莫晓白:“海音落!需要我陪你一块吗?”

声音轻得几乎被自动扶梯的嗡鸣淹没。

我摇摇头,快步走向商场出口。

旋转门转动时,玻璃映出莫晓白仍站在原地,小丑头套彻底滑落,露出他泛红的耳尖。

晨雾中,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唯有胸前的工号牌在阳光下闪烁,如同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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