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的晨雾还未散尽,林渊蹲在自家药铺门槛上擦拭药锄,铜铃系着的药香包在晨风里轻轻摇晃。忽听得街尾传来瓷器碎裂声,抬头望去,玄清派弟子陆明远正将李寡妇的馄饨摊踹翻在地,瓷片混着汤汁溅在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
“仙人怎能吃凡俗之物?”陆明远甩了甩绣着云纹的衣袖,腰间玉牌撞出清脆声响,“这碗馄饨脏了我的金丹!”围观百姓敢怒不敢言,林渊攥紧药锄就要起身,却被父亲林战天按住肩膀。这位曾纵横江湖的剑客,如今鬓角已染霜雪,掌心老茧摩挲着儿子手背:“莫冲动,玄清派势大......”
话音未落,李寡妇突然抓住陆明远的衣角:“求仙长行行好,这是我给孙子换药的钱......”陆明远脸色骤变,袖中飞出一道淡蓝色剑气。林渊瞳孔骤缩——那剑气竟与三日前他在父亲书房暗格里偷看到的《斩道剑诀》残卷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聒噪!”剑气擦着李寡妇耳际划过,在青石板上劈出半尺深的沟壑。林战天再也按捺不住,身影如电掠出,手中木剑点向陆明远手腕。这看似寻常的一招,却是林家祖传的“点星手”,专破对手关节大穴。陆明远仓促间挥袖格挡,云纹道袍竟被木剑划破,露出惊愕的神色。
“区区凡人,也敢对仙长动手?!”玄清派另一弟子暴喝着祭出青铜罗盘,盘面刻满的道纹瞬间亮起。林渊的母亲苏瑶已持着软剑挡在丈夫身前,剑尖挑起的剑光将罗盘光芒荡开。药铺前的百姓们纷纷后退,惊呼声中,林渊摸到怀中父亲藏匿的青铜建盏——这只总被用来泡茶的古盏,此刻竟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林战天,你可知阻拦玄清执法,该当何罪?”陆明远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阴鸷。远处传来破空声,十二道剑光如流星坠地,为首者身披金线道袍,正是玄清派执法堂长老萧震岳。他扫了眼满地狼藉,目光落在林战天手中木剑上:“私藏剑道传承,意图颠覆正道?拿下!”
“萧长老明察!我林家世代行医......”苏瑶话未说完,萧震岳已挥出一道道纹锁链。林战天旋身挥剑,木剑与锁链相撞迸发火星,却在接触的刹那寸寸碎裂。林渊冲上前去,却被母亲猛地推开。软剑划出的寒光与道纹锁链纠缠,苏瑶的月白色裙裾沾满泥浆,发簪散落,狼狈不堪。
“父亲!”林渊的呼喊被道纹爆炸的轰鸣声淹没。林战天为护妻儿,硬生生接下萧震岳一记道纹掌,胸口顿时绽开大片血花。建盏突然从他怀中飞出,悬浮在半空,金色纹路流转间,竟将部分道纹之力吞噬。萧震岳瞳孔骤缩:“混沌至宝?原来林家才是藏得最深的......杀!一个不留!”
十二道剑光同时刺来。林战天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断剑上,林家失传已久的“碎星剑诀”终于现世。剑气如银河倒卷,却在触及玄清派剑阵的瞬间被道纹瓦解。林渊看着父亲被道纹锁链贯穿胸口,母亲的软剑被震飞,鲜血溅在药铺招牌“济世堂”三个大字上,将“济”字染成狰狞的红色。
“仙门正道?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林渊抱着建盏踉跄后退,混沌之力在经脉中疯狂涌动。他从未修炼过剑道,此刻却感觉识海中有一柄巨剑正在苏醒。陆明远狞笑逼近,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混沌之体,倒是炼制道兵的绝佳材料......”
建盏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林渊的瞳孔染上血色,体内有某种力量轰然觉醒。他挥出的拳头裹挟着金色剑气,将陆明远的护体罡气击碎。惨叫声中,少年踩着满地狼藉冲向萧震岳,混沌之力与斩道剑意第一次在他体内共鸣。然而,十二道道纹锁链已如蛛网般将他困住,剧痛从皮肤下炸开,意识逐渐模糊。
“留活口。”萧震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建盏和人一并带回宗门,混沌之体与斩道剑意......足以让玄清派登顶九大宗门!”林渊最后一眼,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以及药铺后院那株年年开花的桂花树——此刻,花瓣正被鲜血浸透,纷纷扬扬地落在他逐渐失去知觉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在颠簸中醒来。他被锁在玄清派的囚车中,建盏已不见踪影。车窗外,黄沙漫天,隐约有个独眼汉子拄着枣木拐杖,在沙丘上望着囚车远去的方向。汉子腰间悬挂的酒葫芦在风中摇晃,露出半块刻着“疤”字的虎形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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