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蜘蛛尾巷总是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爱丽丝坐在斯内普实验室靠窗的高脚凳上,看着养父用银刀剖开曼德拉草的根茎。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在他黑袍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细小的灰尘在光束里翻滚,像极了魔药锅里沸腾的银色泡沫。
“手稳点。”斯内普头也不抬,将一小撮嚏根草粉末丢进坩埚,“剂量差一盎司,整锅缩身药水就会变成腐蚀剂。”
爱丽丝抿紧嘴唇,调整握着银勺的力度。她知道这不是责备——自从学期末那次加分风波后,斯内普教她魔药时,语气里的冰碴似乎少了些。上周她不小心打翻了月长石溶液,他也只是皱着眉说“清理干净,蠢货”,而不是像从前那样罚她抄写《魔法药剂与药水》三遍。
“为什么突然教我狼毒药剂?”爱丽丝看着坩埚里泛出的淡紫色泡沫,“书上说这是成年巫师才需要掌握的配方。”
斯内普的动作顿了顿。“提前学会没坏处。”他移开视线,黑袍扫过架子上一排贴着“剧毒”标签的瓶子,“某些蠢货总爱往禁林跑,难保不会遇上需要它的时候。”
爱丽丝心里一动。她想起期末最后一天,在禁林边缘给独角兽换药时,确实远远看到过一个穿黑袍的身影。当时她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她低头搅了搅药水,没再追问。
傍晚整理书房时,爱丽丝在《黑暗魔法:自卫指南》的夹层里发现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展开一看,竟是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借阅记录,上面用斯内普标志性的瘦长字体写着:“赫敏·格兰杰——《时间旅行的魔法原理》《非语言咒进阶》”。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逻辑思维尚可,缺乏风险意识。”
她正看得发怔,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一只灰扑扑的猫头鹰停在窗台上,嘴里叼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爱丽丝认出那是赫敏家的猫头鹰,信封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蛋糕。
“暑假作业写完了吗?罗恩说他把变形术论文变成了会飞的纸飞机,结果撞在他家谷仓的房顶上!”赫敏的字迹龙飞凤舞,“哈利在陋居过得很开心,韦斯莱夫人让我问你要不要来做客,她说蜘蛛尾巷听起来‘不太像适合小姑娘住的地方’。”
爱丽丝对着信纸笑了半天,找出一张羊皮纸回信。她没说斯内普每天凌晨会悄悄给她的水杯加安神药剂,也没说实验室窗台上多了一盆她随口提过喜欢的月光花,只写了“狼毒药剂的第三十七种配置方法”,末尾加了句“替我谢谢韦斯莱夫人,蝙蝠其实很有礼貌”。
八月中旬的一个雨天,德拉科·马尔福的银灰色猫头鹰落在了窗沿。信封上盖着马尔福庄园的火漆印,里面却只有一张折叠的《预言家日报》,头版报道了卢修斯·马尔福在魔法部的演讲,标题刺眼——“纯血巫师应保持血统纯净”。
爱丽丝翻到第二版,发现德拉科用隐形墨水在角落写了行字:“别信报纸上的废话。”她对着火光读完,忽然想起学期末那个夜晚,他在天文塔顶说“我才不在乎什么纯血”时,耳尖泛红的样子。
她找出一小瓶自己配置的“清醒剂”,用银绿色的丝带系在猫头鹰脚上——那是斯莱特林的颜色。
离开学还有三天时,爱丽丝在厨房发现一个陌生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码着二十瓶不同功效的药剂:解毒剂、止血膏、提神剂……最底下压着一张字条:“霍格沃茨的走廊比蜘蛛尾巷危险。”字迹依旧潦草,却没了往常的嘲讽。
当晚,她抱着枕头敲开斯内普的房门。他正坐在壁炉前研究古籍,看到她时皱起眉:“又闯什么祸了?”
“没闯祸。”爱丽丝把枕头放在地毯上,“图书馆说《魂器与黑魔法起源》被借走了,你知道是谁借的吗?”
斯内普合上书:“不该问的别问。”
“可我想知道。”爱丽丝仰头看他,壁炉的火光在她眼里跳跃,“就像你想知道我暑假有没有偷偷练黑魔法一样。”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斯内普的手指在书页边缘摩挲片刻,忽然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烫金封面的书:“《古代魔法防御术》,比你那本禁书有用。”书里夹着一张霍格沃茨地图,用红墨水圈出了几个地点,其中一个正是禁林边缘的独角兽栖息地。
开学前一天,爱丽丝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赫敏抱着一摞新书朝她挥手,罗恩嘴里塞着太妃糖含糊不清地喊“这边”,哈利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是韦斯莱夫人做的岩皮饼。
“你养父没来送你吗?”赫敏好奇地张望。
“他说站台太吵。”爱丽丝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木箱,“但他给我装了这个。”
德拉科在不远处咳嗽了一声。爱丽丝走过去时,他别扭地递过一个小袋子:“我妈让我给你的,说是‘斯莱特林学生该用的东西’。”袋子里装着一瓶精制的羽毛笔和一沓羊皮纸,最底下藏着一块柠檬雪宝。
火车启动时,爱丽丝靠在窗边,看到站台上一个黑袍身影一闪而过。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蛇吊坠,忽然想起斯内普昨晚在她睡前说的话——“斯莱特林的人从不说废话,但也从不食言”。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古代魔法防御术》,扉页上多了一行新字:“二年级的怪物比三头犬麻烦,别总想着自己解决。”字迹依旧冰冷,爱丽丝却仿佛看到了他写这句话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爱丽丝知道,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学年,会比她想象的更加精彩。而那个总把关心藏在刻薄下的男人,会像蜘蛛尾巷的月光一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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