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阳光把对角巷的鹅卵石晒得发烫,爱丽丝拽了拽黑袍的领口,看着珀西·韦斯莱站在 Quality Quidditch Supplies(魁地奇精品店)门口,正一丝不苟地用手帕擦拭眼镜。他今天穿了件熨烫平整的浅灰色麻瓜衬衫,袖口露出的手表链闪着银亮的光——那是他作为级长的“成人礼”,据罗恩说,珀西每天要给它上三次油。
“我说去丽痕书店,你偏要来这里。”爱丽丝踢着脚边的梧桐叶,银蛇吊坠在阳光下泛出细碎的光,“难道级长的暑假作业是研究最新款飞天扫帚?”
珀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橱窗里陈列的火弩箭:“作为霍格沃茨的级长,了解学生兴趣是必要的工作。”他一本正经地翻开笔记本,笔尖在“魁地奇器材价格波动对学生消费观的影响”标题下划了道横线,“而且,是母亲让我陪你买新学期课本的——她说斯内普教授‘大概不会花时间管这种琐事’。”
爱丽丝忍不住笑了。自从去年密室事件后,韦斯莱夫人就总以“可怜的没娘的孩子”自居,隔三差五让珀西给她捎来烤饼或毛衣。而斯内普对此的回应,通常是把那些带着黄油香味的包裹扔进壁炉,却在深夜给她的南瓜汁里多加两勺蜂蜜。
两人沿着拥挤的街道往前走,珀西的笔记本始终没合上。当经过坩埚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你听说了吗?魔法部正在讨论修改《麻瓜保护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透露什么机密,“有议员认为,应该对麻瓜采取更严格的监控措施,防止他们发现巫师世界——毕竟,布莱克越狱后,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爱丽丝挑眉:“你是说,把麻瓜当成需要圈养的宠物?”她想起斯内普书房里那本《麻瓜与巫师的权力边界》,扉页上用红墨水写着“愚蠢的隔离只会导致毁灭”。
“这是为了安全。”珀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知道去年有多少麻瓜因为‘意外’看到魔法生物而被施遗忘咒吗?三百七十二起。这还不包括魁地奇世界杯期间的骚乱——”
“那是因为你们的傲罗连个隐形斗篷都用不好。”爱丽丝打断他,指着巷尾那个正在给麻瓜小孩变玫瑰花的街头魔术师,“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麻瓜发现我们,而是我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珀西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最终只是推了推眼镜:“你和你养父真像。”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不过,你比他愿意听别人说话。”
他们在弗洛林冷饮店坐下,珀西点了杯柠檬苏打,爱丽丝则要了杯冰镇南瓜汁。窗外,一群穿着巫师袍的小孩举着糖羽毛飞上天,引得路过的麻瓜纷纷驻足。珀西下意识地想掏出魔杖施混淆咒,却被爱丽丝按住了手。
“让他们看看也无妨。”她看着那个踮脚够糖羽毛的小女孩,眼里闪烁着惊奇的光,“麻瓜的想象力,有时候比魔法更有趣。”
珀西沉默地喝着苏打水,忽然从公文包(是的,他暑假还背着公文包)里掏出一卷羊皮纸:“这是我整理的《霍格沃茨学生行为规范补充条例》,你觉得怎么样?”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第37条赫然写着“禁止在宵禁后使用荧光闪烁咒照明零食”。
爱丽丝看着那行字,想起罗恩说珀西为了“维护校规尊严”,曾把自己弟弟的巫师棋没收了整整一个月。她忽然明白,这个总板着脸的级长,内心深处藏着一种笨拙的正义感——就像斯内普用刻薄掩盖关心,珀西用规则掩盖他对“秩序”的信仰。
“第19条有问题。”爱丽丝指着“禁止跨学院交换笔记”那一条,“去年赫敏能解开曼德拉草的咒语,全靠我给她的斯莱特林图书馆借阅证。”
珀西的笔尖悬在半空:“可校规明确规定——”
“校规也规定不能夜游,”爱丽丝挑眉,“但你敢说自己从没在巡查时放过纳威·隆巴顿一马?”
珀西的耳朵瞬间红了。他胡乱把羊皮纸卷起来,假装整理袖口:“那、那是特殊情况。”
离开冷饮店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珀西坚持要帮爱丽丝拎沉重的《魔法防御术》课本,理由是“绅士风度”。路过坩埚店时,他突然说:“其实,我不赞同把布莱克交给摄魂怪。”
爱丽丝惊讶地看向他。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珀西的声音很轻,“虽然他做了可怕的事,但审判太草率了。魔法部不该为了平息恐慌,就跳过巫师法庭的程序。”他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我在魔法部实习时看到过他的卷宗,有很多疑点被刻意忽略了——就像他们忽略麻瓜的权利一样。”
爱丽丝想起斯内普昨晚在实验室说的话:“权力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它会让掌权者相信,自己的偏见就是正义。”她忽然觉得,珀西·韦斯莱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格兰芬多式的鲁莽”,他的严谨和固执,在混乱的魔法界里,反而成了一种难得的清醒。
在破釜酒吧门口告别时,珀西递给爱丽丝一个小盒子:“母亲让我给你的,说是‘开学前的小礼物’。”盒子里装着一块绣着银蛇图案的手帕,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韦斯莱夫人熬夜绣的——她大概觉得斯莱特林的学生就该用银蛇图案的东西。
“替我谢谢她。”爱丽丝把帕子塞进长袍口袋,“还有,你的条例第19条,改改吧。”
珀西点点头,转身走向壁炉。在他即将消失在绿色火焰里时,忽然回头:“如果……如果遇到布莱克,别逞强。”他的语气不再是级长对学生的命令,而是像个真正的哥哥,“他比你想象的复杂。”
爱丽丝看着壁炉里的火焰渐渐熄灭,手里的帕子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她想起珀西提起小天狼星时,眼里闪过的矛盾——那是对规则的坚守与对真相的怀疑在交战。
或许,魔法界最有趣的地方,从来不是那些炫目的咒语或神奇的生物,而是这些看似对立的人们,内心深处都藏着相似的挣扎与温柔。就像斯莱特林的银蛇与格兰芬多的狮子,看似针锋相对,却在守护霍格沃茨这件事上,有着同样坚定的决心。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银蛇吊坠,阳光穿过吊坠,在地面上投下小小的蛇影。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据说已经进驻了霍格莫德,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通缉令贴满了对角巷的每一面墙。但爱丽丝忽然觉得,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学年,或许会比她想象的更有意思——尤其是当她发现,那些被学院偏见隔开的人,其实离得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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