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智齿1

初智齿，在医学上的解释，是16-25岁会长出的牙齿。

伴随口腔的第一份疼痛，标志青春期过渡到成年的来临。

我的智齿，我的思春期，是微微用舌尖触碰的酸涩。

我的暗恋是随着初智齿带来的疼痛感。

算强行拔掉，那个位置也会空一辈子。那个空缺的位置会在余生的每一个瞬间，无声地提醒着我们曾经的拥有与失去。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里，杨涛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些。

KPL梦之队的队服外套随意搭在膝头，手机屏幕上是教练刚发来的战术分析。

他揉了揉太阳穴，沙特电竞杯的压力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先生，您的橙汁。"空乘将饮料放在小桌板上时，他条件反射地侧身避让，余光却瞥见斜后方座位上的女人正低头给小女孩扎辫子。

那截白皙的后颈上有一颗褐色小痣，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杨涛的呼吸突然滞住。

十五年前初三教室的日光灯下，前排女生校服领口露出的那颗痣，也是这样随着写板书的动作在马尾辫下跳舞。

"囡囡别动。"女人用发绳缠住小女孩的小麻花辫，声音比记忆里成熟许多，但尾音依然带着那个熟悉的柔软上扬。

杨涛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电竞选手常年敲击键盘的指节泛出青白。

机舱广播突然刺破沉默："各位旅客，现在紧急寻找医护人员......"

“你好，我是无国界医生，我有行医资格证。”

无畏斜后方的的女人对着乘务员说到。

无畏回过头，果然是她。

张美妍听到她是医生，立刻上前寻求帮助。

“陈小姐，我们的机舱内有一位女性乘客突发疾病，需要您的帮助。”

“没有问题，我可以提供帮助。”

“好的，这边请。”

“稍等一下，我需要你们帮我看一下小朋友。”

张美妍立刻叮嘱同事多关注小朋友。

“囡囡，有一个阿姨不舒服，姨姨去看一看，一会儿就回来，你自己在椅子上玩一会儿游戏，可不可以做到呢？”

女人蹲在小孩座位旁边，看着小孩说。

“姨姨，你快点去吧，我可以的。”

得到了小孩儿的保证，女人才放心的和张美妍离开。

女人离开后，小孩儿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玩魔方。

无畏的视线也收了回来。

可能是小朋友视线敏感，察觉到了无畏的视线，放下手里的魔方抬头看向无畏:“叔叔，你也想玩魔方吗？”

小女孩突然扒着座椅靠背探过头来。

女孩肉乎乎的手心里，三阶魔方某个色块已经拼好，正是他初中课桌里那个总被偷偷调整的图案。

记忆突然呼啸而来。

初二那年深秋，他看见陈雪被几个女生堵在器材室。

她校服后背被泼了墨水，却固执地仰着脸："副班长不是我要当的。"

那时杨涛踹开了门，却在女生们尖叫逃走后，只敢隔着三排课桌扔过去一包纸巾。

被小孩儿发现的无畏尴尬一笑:“不用啦，不用啦。谢谢你小朋友。”

被拒绝的小朋友不解的看向无畏，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疑惑。

小朋友的眼神弄得无畏一时有些语塞。

无畏在心里抓耳挠腮:死嘴！快说呀！说些什么吧！

“那叔叔要不要和我一起看动画片？”

小孩看无畏长时间没有说话，以为无畏想和自己玩，但不好意思开口。

被小孩递了楼梯下的无畏暗恨自己情商短路。

“好呀，好呀，你想看什么动画片？”

小孩看无畏接受了自己的动画片邀请，从位置上爬下来，拿起座位上一个黄色鸭子的小布兜来到无畏的座位。

站在无畏面前，从小布兜里边掏出一个平板:“叔叔快抱我上去，我们两个一起看汪汪队！”

无畏懵了，这个小孩一点都不怕生。

小孩儿是个女孩子，穿着一身新中式的改良小旗袍套装，煞是可爱。

可是男女有别，无畏和小女孩儿商量回到她的座位一起看。

女孩领着无畏回到自己的座位，无畏是坐在女孩姨姨的位置上陪着女孩儿一起看汪汪队。

当陈雪带着消毒水的气息回到座位时，杨涛坐在她的位置上陪着小女孩看汪汪队，小桌板上摆着已经拼好了的魔方。

舷窗外的云海翻涌如时光，他抬头看见她瞳孔骤缩的瞬间，当年没送出去的毕业照从记忆深处浮起——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陈雪同学收"，字迹被汗水晕开成模糊的月亮。

"杨...涛？"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听诊器，银光晃过他KPL队服上的"无畏"二字。

小女孩突然举起拼好的魔方："姨姨你看！叔叔和你手机里那个哥哥一样厉害！"

整个机舱的氧气似乎都被抽空。

杨涛看见陈雪耳尖腾起绯红，像极了那年他替她赶走霸凌者后，少女藏在作业本下偷偷递给他的那盒草莓牛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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