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在青灰色的瓦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周雨晴撑着黑伞,站在那座百年老宅前,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老宅的门楣上,"林府"两个斑驳的金字依稀可辨,门环上的铜狮子已经被氧化得发黑,但那双空洞的眼睛却仿佛仍在注视着来访者。周雨晴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按下录制键。
"7月15日,下午3点20分,我来到了位于城西老街37号的林家老宅。这是本市著名'鬼宅',据传过去二十年里有三户人家在此居住,全部遭遇不幸——第一户男主人上吊自杀,第二户全家煤气中毒,第三户..."
一阵冷风吹过,雨晴打了个寒颤,录音笔里传来她突然中断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才下午,但乌云压顶,让整条老街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昏暗之中。
"第三户的小女儿在睡梦中窒息而死,死时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雨晴低声补充完,将录音笔塞回口袋,伸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抗议这不合时宜的造访。雨晴迈过门槛,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手电筒——老宅里没有通电,这是房东事先告诉她的。
"有人吗?"雨晴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老宅空荡的厅堂里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手电筒的光束划过积满灰尘的地板,照亮了正厅中央的一张八仙桌和四把太师椅。奇怪的是,尽管整个宅子都落满灰尘,那张桌子却异常干净,仿佛有人刚刚擦拭过。雨晴走近,发现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还是新的。
"奇怪..."她喃喃自语,伸手碰了碰油灯,立刻缩回手——灯身冰凉刺骨,就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
正厅两侧是通往内室的走廊,左侧走廊尽头隐约可见一扇雕花木门,右侧则通向一个天井。雨晴决定先查看左侧的房间。走廊的木地板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背上。
雕花木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门。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流从房内涌出,吹得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房间里是一间布置精美的闺房,一张挂着粉色帐幔的雕花木床,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小书桌。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女子肖像——画中人身穿清末民初的服饰,面容姣好但眼神哀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雨晴走近画像,发现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林婉容,庚子年绘"。
"这就是传说中的林家小姐?"雨晴自言自语,伸手想触摸画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房门自己关上了。
"谁?"雨晴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乱晃。没有人,门却实实在在地关上了。她快步走过去拉门把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抵住了一样。
心跳加速,雨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她用力拍打门板:"有人吗?开门!"
无人应答。就在雨晴考虑是否要撞门时,梳妆台上的铜镜突然"啪"地一声倒了下来,吓了她一跳。她走过去想把镜子扶起来,却在镜面翻转的瞬间,瞥见镜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身后。
雨晴猛地回头——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冷静,周雨晴,你是来调查的记者,不是来参加恐怖片拍摄的。"她对自己说,深呼吸几次平复心跳。再次看向铜镜时,她注意到镜框上刻着一行小字:"负心人,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又自己打开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雨晴不敢久留,快步走出房间,回到正厅。她看了看手表,才下午四点,但老宅内已经昏暗如夜。
"也许应该先去看看其他房间。"雨晴决定这次走右侧的走廊,通往天井的方向。
天井中央有一口古井,井台上长满了青苔。雨晴探头往井里看,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底,只看到黑幽幽的井水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井水突然泛起涟漪,就像有人从下面轻轻触碰了水面。
雨晴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似乎有女人在低声啜泣。这声音若有若无,却让她浑身发冷。
"够了,今天就到这里。"雨晴决定结束今天的调查,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通往正厅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您好?我是记者周雨晴,是房东允许我来..."雨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那个人影突然消失了,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样。
雨晴快步穿过走廊回到正厅,却发现大门紧闭,任凭她如何推拉都打不开。更可怕的是,她放在八仙桌上的背包不见了,而桌上那盏油灯却不知何时被点燃了,发出幽蓝的火光。
"这不可能..."雨晴的声音颤抖着,她明明记得自己把包放在那里,而且她根本没有点燃油灯。
油灯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整个正厅的光线随之忽明忽暗。在闪烁的光影中,雨晴看到墙上的阴影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形成一个长发女子的轮廓。那影子抬起手臂,指向雨晴身后的方向。
雨晴僵硬地转身,看到那幅林婉容的画像不知何时被搬到了正厅,而且画中人的眼睛——原本低垂的视线现在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的笑容扩大了,露出森白的牙齿。
"啊!"雨晴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与此同时,大门突然洞开,外面的雨声和风声一起涌入。她顾不上拿包,跌跌撞撞地冲出老宅,一直跑到老街的尽头才停下来喘气。
雨已经停了,但天色更暗了。雨晴回头望向那座老宅,在暮色中它就像一个蹲伏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下一个闯入者。她摸了摸口袋,幸好手机还在,但录音笔和笔记本都留在包里了。
"明天...明天白天再来拿吧。"雨晴安慰自己,快步离开了老街。
当晚,雨晴在酒店房间里整理今天的经历。虽然她是个理性的记者,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今天在老宅的遭遇确实难以用常理解释。她打开电脑,搜索"林家老宅 林婉容",很快找到了一些零散的资料。
林婉容,生于1898年,是当地富商林家的独女。1920年,22岁的林婉容被发现在自己的闺房内上吊自杀,死前留下血书诅咒所有负心人。奇怪的是,当时与她有婚约的李家公子也在同一天离奇死亡,死因至今成谜。
更诡异的是,此后所有在林家老宅居住的人家都会遭遇不幸,而且死者多为年轻女性,死状可怖——要么是自缢,要么是窒息而亡,且死者手腕上都会出现淤青,就像被人用力抓住过一样。
雨晴读到这段时,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右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淡淡的淤青,形状酷似手指的抓痕...
"这不可能..."雨晴用左手使劲擦拭那些淤青,但它们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摩擦下变得更加明显。与此同时,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雨晴勉强爬上床,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梦中,她看到一个身穿旧式嫁衣的女子站在井边,背对着她。当那女子缓缓转身时,雨晴惊恐地发现——那女子没有脸,只有一张血红的嘴,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来陪我吧..."那女子伸出苍白的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的玉镯。
雨晴猛地惊醒,发现窗外已经天亮。她浑身冷汗,手腕上的淤青比昨晚更加明显了。更可怕的是,她的枕头边放着一只碧绿的玉镯——和梦中女子戴的一模一样。
雨晴颤抖着拿起玉镯,内侧刻着两个小字:"婉容"。
"这不是梦..."雨晴终于明白,自己被某种超自然的存在缠上了。而这一切,都始于她踏入那座被诅咒的老宅。
她必须回去,不仅为了拿回自己的物品,更为了解开这个诅咒——否则,她很可能会成为林家老宅的下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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