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尾间的温度

山风卷着碎雪扑进洞口时，我正被父亲蓬松的尾巴裹成个毛团子。九道雪色狐尾在洞壁投下交错的影，像极了便利店冰柜里堆叠的棉花糖包装纸——这个念头突然闪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已经是穿越到战国的第七年。作为人类时，我曾无数次在深夜攥着冰凉的手机，自己不是没见过电视剧路的妖怪，可当自己真的变成粉爪肉垫、绒毛蓬松的九尾狐幼崽，才惊觉二次元滤镜下的世界，连寒风都带着刺骨的真实。

“雪斎又在发呆？”父亲用鼻尖轻轻顶开我的额发，琥珀色瞳孔映着跳跃的篝火，我看见他尾尖燃起的火焰比便利店的关东煮暖灯还要温暖。

洞外忽然传来冰棱碎裂的脆响，母亲裹着霜花的和服掠过洞壁，发间的冰晶簌簌坠落：“笨手笨脚的小东西。”她弯腰时，呼出的寒气在我鼻尖凝成细小的霜花，可我分明看见她藏在广袖里的指尖，正凝结出修复的冰棱。

这些年椿本雪斎的生活彻底改变了。在这个战国世界里，她有了爱她的父母。父亲会带着她在山林中玩耍，教她认识各种草药和神奇的植物；母亲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总会在她受伤时，用冰给她变好玩的东西，还会偷偷给她准备最喜欢的浆果。

那天深夜，我被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月光透过冰帘洒进来，父亲正用尾巴扫去我偷藏在石缝里的冰棱，母亲则将新采的冰莲放在我枕边。“她怕自己做不好，”母亲的声音像雪地里的温泉，“明明每次看你练习都偷偷抹眼泪。”父亲低笑时，九条尾巴轻轻覆盖在我身上，比记忆里任何一床棉被都要柔软。

山风再次灌进洞口，这次我不再蜷缩。伸出粉嫩嫩的爪子拍散飘落的雪花，看着冰晶在九条尾巴间折射出彩虹，忽然想起人类世界里，那个总把自己锁在房间的女孩——她大概永远想象不到，有一天会在妖物横行的战国，枕着父母的体温，在雪与狐尾的香气里，第一次尝到幸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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