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的光阴,足以让沧海化作桑田,让传说沦为尘埃。 而妖怪的生命太长,长到记忆都在时光里愈加清晰。
雪斎站在一片焦土之上,银发被风扬起,眼尾那抹红蓝交织的妖纹在暮色中格外妖异。她垂眸看着指尖沾染的血迹,轻轻一甩,血珠便如冰晶般碎裂消散。
“又结束了啊……”
她低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意。
这两百年,她走过无数战场,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无法计量。
妖怪的血,人类的血,混杂在一起,浸透了她的妖力,也浸透了她原本就冷硬的心。
她学会了伪装——在人类的村庄里,她可以笑得明媚张扬,与孩童嬉戏,与旅人共饮,仿佛只是一个游历四方的浪客。可一旦踏出村庄,她便能面无表情地拧断偷袭者的脖子,任由鲜血溅在脸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救人与杀人,全凭心情。
上一刻,她或许会从妖怪口中救下一个无辜的村民;下一刻,她又能冷眼看着那个村民因贪婪而死,连一丝怜悯都懒得施舍。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为噩梦惊醒而哭泣的小妖怪了。
“你到底是善是恶?” 曾有妖怪临死前这样问她。
雪斎歪着头,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咽喉,鲜血喷溅在她的脸颊上,她却笑得明媚。
“谁知道呢?”
她的妖力早已今非昔比。
冰系术法被她修炼到了极致,甚至能在一瞬间冻结整条河流,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妖都败在她手下。
云顶天宫的消息,她偶尔也会听闻。
犬大将死了。
为了救那个人类女子,一代西国霸主竟落得如此结局。
雪斎听到时,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真是愚蠢。”
她低声呢喃,却不知是在说犬大将,还是在说自己。
真想知道杀生丸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好看,她没回过云顶天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拉着个脸。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回去。
妖怪之间的情感本就淡薄,更何况,她与凌月仙姬、杀生丸之间,本就谈不上有多深的羁绊。
“回去做什么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难道要说……我累了?”
如今的她,在这战国时代也算小有名气。
“冰刃雪斎”——这是妖怪们给她的称呼。
她独来独往,遇到强大的妖怪便挑战,胜则取其妖丹,败则遁走千里。
偶尔,她也会潜入人类的城池,伪装成游女或浪客,混迹于市井之间,听着人们谈论妖怪的传说,谈论西国的变故,谈论……那位冷傲的贵公子,杀生丸。
听说,他依旧孤高冷漠,从不与任何妖怪深交。
听说……
雪斎晃了晃酒壶,仰头饮尽最后一滴。
前些年见他的时候,那表情还真是可爱,真想逗逗他,最好露出些别的表情。
“关我什么事?”
夜风拂过荒野,雪斎独自坐在悬崖边,望着远处的星空。
右耳的冰晶耳饰微微闪烁,像是回应着她的孤独。
她抬手抚上耳饰,轻声呢喃:
“父亲,母亲……”
“我这样活着……你们会失望吗?”
无人回答。
只有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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