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小日常
超小超大

前男友对我念念不忘

分手三个月零五天,生活像被熨斗烫过,平平整整,一丝褶皱也无。我正往阳台晾晒刚洗净的衣物,阳光暖融融地拥抱着手指,门铃却突兀地响起。

门外站着快递小哥,怀里抱着巨大花束。红得刺眼,沉甸甸的,几乎要把人淹没。我茫然地签收,花束被塞进怀里,分量十足,浓郁的花香瞬间霸道地钻入鼻腔,几乎令人窒息。

花束里没有卡片,只在签收单的备注栏里,潦草写着三个字:知名不具。字迹歪歪扭扭,带着点刻意伪装的笨拙。

花很红。像血。

我把这束来历不明的99朵玫瑰塞进了楼道角落的大垃圾桶。桶盖合上,发出一声闷响。花香固执地粘在手指上,洗了两遍肥皂才淡去。挺好,省得买香薰了。

隔天傍晚,厨房里煮着简单的面条,水汽氤氲模糊了窗户。门铃又响了。这次门外站着个男人,个子挺高,戴着深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的塑料保鲜盒,里面挤着白白胖胖的饺子。

“你好,”他声音隔着口罩,有点嗡嗡的,不太真切,“刚搬来隔壁,姓陈。做了点饺子,送来给你尝尝。”

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下垂,带着点天然的无辜感,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这念头刚冒出来,我立刻掐断了它。荒谬。我接过饺子,道了谢。那盒子沉甸甸的,凉意透过塑料传到掌心。

“谢谢啊。”我客套道。

“不客气。”他点点头,那双眼睛弯了弯,似乎在口罩后面笑了一下。没再多说,转身就回了隔壁。门轻轻关上,走廊里只剩下我家厨房飘出的面条味。

我关上门,低头看着保鲜盒里排列整齐的饺子。面皮薄而韧,隐隐透出里面碧绿的馅料。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香菇和荠菜的鲜香,丝丝缕缕地钻出来。这味道……太像了。像以前某个周末,他笨手笨脚地擀破了皮,馅料漏了一案板,最后却意外好吃的味道。

我盯着那盒饺子,看了足足半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冰箱冷冻室的门,把它们塞进了最深处,和几包速冻汤圆做了伴。

第三天,天空阴沉得如同泼了墨。下班走出地铁口,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瞬间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水幕。我没带伞,把包顶在头上,咬着牙冲进雨里。

跑到公寓楼下,浑身已经湿透。头发黏在额角和脖子上,雨水顺着发梢、衣角滴滴答答往下淌,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我狼狈地甩了甩头,水珠四溅,正要掏钥匙,目光却被单元门口角落一团湿漉漉的阴影攫住了。

是他。

陈默。我的前男友。

他就那么蹲在单元门旁窄窄的、勉强能挡点雨的檐下,像只被主人狠心遗弃的大型犬。头发湿透了,软塌塌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滑过高挺的鼻梁,滴在同样湿透的灰色T恤上。T恤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肩背的线条。他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眼神湿漉漉的,带着一种被雨淋透的茫然和……委屈?

他看到我,眼睛倏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怜兮兮地缩了缩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又含糊的:“汪。”

雨声哗哗,衬得他这声“汪”更加突兀和……滑稽。

我看着他,雨水顺着睫毛滑进眼睛里,有点刺痛。心头掠过一丝荒谬的无力感。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他脚边的水洼里。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那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孤注一掷的期待。

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曲起中指,瞄准他湿漉漉的脑门,快、准、狠地弹了一下。

“嘣!”

声音清脆,在哗哗的雨声里格外清晰。

他“嗷”一声捂住额头,那点装出来的可怜相瞬间破了功,只剩下真实的痛楚和错愕。

“装狗没用。”我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湿冷的触感,“省省吧,陈默。”

他捂着额头的手慢慢放下,眼神里的光挣扎了几下,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固执取代。雨水顺着他俊朗的侧脸线条往下淌,狼狈,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执拗。他吸了吸鼻子,没理会额头上那个迅速泛红的小印子,一只手伸进同样湿透的牛仔裤口袋里,摸索着。

掏出来的,是两张皱巴巴、被雨水洇湿了边角的纸片。他把它们捏在指尖,努力想展平,动作带着点笨拙的急切。

“那……”他仰着脸看我,雨水流进他眼睛里,他使劲眨了一下,声音被雨声打得有点碎,“装童年呢?”

两张湿漉漉的彩色门票,被雨水浸润后,上面“星光游乐园”几个字有些模糊了,仿佛褪色的旧梦。

游乐园夜晚的喧闹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旋转木马就在眼前,圆顶亮着无数细碎的小灯,像倒扣的星河倾泻下来。暖黄、粉紫、天蓝的光晕流转,温柔地笼罩着那些静止的、油漆光亮的木马。轻快的八音盒音乐叮叮咚咚地流淌,包裹着旋转的流光溢彩。

陈默站在我旁边,头发半干,显得有些凌乱。他盯着那旋转的光源中心,侧脸在变幻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安静,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记得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几乎要淹没在音乐里,却又清晰地钻入我耳中,“小时候,你就爱坐这个。最前面那匹白色的。”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旋转队列的最前端。那里,一匹昂首挺胸的白马正随着音乐起伏,鬃毛被灯光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记忆的闸门被撬开一道缝隙——小小的我,扎着羊角辫,固执地非要骑那匹“最神气的白马”,而他,总是满头大汗地挤在人群里,帮我抢那个位置。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风有点凉,吹得裸露的手臂起了层细小的疙瘩。那些久远的画面带着褪色的温度,撞得心口微微发闷。

他转过头看我。旋转木马的光流转着,在他眼底映出跳跃的光点。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再次伸进了他那件半干外套的内袋里。摸索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掏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薄荷糖盒。盒子已经很旧了,银色的漆皮磨损得厉害,露出底下暗淡的金属底色,边角也磕碰得有些凹陷变形。盒身上那个熟悉的薄荷叶图案,颜色都淡得快看不清了。

他捏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低头看着它,仿佛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或者,是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旋转木马的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跳跃,投下颤动的阴影。

“最后一颗了,”他终于抬起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他把那个小小的、被岁月磨旧了的薄荷糖盒,轻轻托在掌心,递到我眼前。盒盖边缘的磨损在斑斓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锁着我,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孤注一掷的期待,小心翼翼的恳求,还有一丝深藏的、怕被拒绝的恐惧。“再不给哄,”他顿了一下,声音里的沙哑更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糖盒要空了。”

游乐园的喧嚣——孩童的尖叫、欢快的音乐、远处过山车的呼啸——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调低了音量。整个世界模糊、退后,只剩下眼前这个被灯光切割得有些失真的陈默,和他掌心那枚承载了太多时光重量的旧糖盒。

那盒子冰凉坚硬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小时候,只要它轻轻摇晃,发出窸窣的糖果撞击声,无论摔得多疼、哭得多凶,我总会奇迹般地止住眼泪,眼巴巴地看着他打开盒盖,挑出最完整的那颗薄荷糖。

薄荷的清冽,甜味的抚慰,曾是我小小世界里,对抗所有委屈的万能钥匙。

而现在,这把钥匙生锈了,旧得不成样子,躺在他同样不再光鲜的掌心里。他像捧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等待我的判决。

夜风带着游乐园特有的甜腻气息拂过,吹动我额前的碎发。旋转木马的灯光不知疲倦地流转着,粉紫、天蓝、暖黄的光晕在他脸上交替滑过,映亮他眼底那片几乎要溢出来的、湿漉漉的期盼。

我看着那盒子。边缘磨损得厉害,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沉默的金属。它那么小,那么旧,躺在他宽大的手掌里,却像有千钧重。

糖盒要空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心湖,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那些被他笨拙的玫瑰、可疑的饺子、淋雨的“汪”所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堤坝,仿佛被这涟漪温柔地、无声地漫过,开始一点点松动、剥落。

时间被拉长了。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最终,我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那旧盒子上。然后,很轻,很慢地,伸出了手。

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轻轻触碰到了那同样微凉的金属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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