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选修课成了陈榆每周最煎熬的时刻。
她既希望快点下课,逃离那个可能和杜子昂产生交集的空间;又忍不住在课堂上用余光偷偷观察他。
杜子昂似乎很喜欢那门课,每次都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他依旧是那个耀眼的存在,即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也总能吸引周围的目光。
让陈榆感到庆幸的是,自从上次休息时他似乎顿了一下脚步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过任何明显的交集。
他没有主动过来和她说话,甚至连目光都很少再落到她身上。
这让陈榆稍微松了口气,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屏蔽了,也许他已经忘了她是谁,也许他只是觉得她是个普通的同学。
这样最好,她想。
就让一切保持现状吧。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是一节讨论课,老师让大家自由组队,围绕《楚辞》中的某一篇目进行分析和展示。
齐灵被她的室友拉走了,陈榆正准备自己一个人一组,或者找个同样落单的同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同学,你也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组队?”
陈榆的身体瞬间僵住,这个声音……是杜子昂。
她几乎是机械地转过身,看到杜子昂就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笔记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周围似乎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陈榆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她该怎么办?
答应他?
然后和他一起讨论,一起准备展示?
这意味着他们会有更多的接触,这是她一直想要避免的。
拒绝他?
怎么拒绝?
说“我不想和你组队”?
这也太奇怪了,显得她很不合群,甚至有些刻意针对他。
杜子昂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笑容依旧温和:“我对《楚辞》还挺感兴趣的,但感觉自己理解得不够深入,想找个中文系的同学一起探讨一下,你看可以吗?”
他的语气很真诚,理由也很合理,让人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陈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多,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不太好吧,”她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可能不太会分析……”
这是一个很蹩脚的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说服力不足。
杜子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会拒绝。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点了点头:“没关系,那我再问问别人。”
说完,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看起来也是落单的女生。
那个女生显然受宠若惊,立刻点头答应了。
看着他们站在一起讨论的背影,陈榆心里五味杂陈。
有解脱,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刚才的反应,一定很奇怪吧?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没礼貌?
很莫名其妙?
讨论课的剩下时间,陈榆都过得浑浑噩噩。
她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对着《楚辞》发呆,脑子里却全是刚才杜子昂温和的笑容和被拒绝后那瞬间的错愕。
下课的时候,齐灵跑过来找她:“榆榆,你刚才怎么不跟杜子昂组队啊?多好的机会啊!”
“我……我不太想组队,”陈榆含糊地说,“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傻啊!”齐灵恨铁不成钢地说,“多少人想跟他组队都没机会呢!”
陈榆没说话,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了教室。
她不敢回头,怕看到杜子昂的身影,怕看到他可能投来的疑惑目光。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一定更加深了杜子昂对她的“奇怪”印象。
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尤其是在她屏蔽了他之后。
每一次和他的靠近,都像是在提醒她那个被她按下的屏蔽键,提醒她自己的胆怯和决绝。
回到宿舍,陈榆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矛盾的情绪淹没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道谢,会变成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
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杜子昂产生如此强烈的抗拒心理,甚至不惜用屏蔽这种方式来逃避。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太耀眼,太引人注目了吗?
还是说,在她内心深处,有什么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原因?
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下来,陈榆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心里乱成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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