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河畔的红土与星旗
卡拉维尔帆船的龙骨切开刚果河入海口的浑浊水流时,张伊万闻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息——潮湿的红土腥味混着芒果花的甜香,还有远处部落篝火里飘来的木柴烟味。九班班长秦越趴在船舷上,手里的铜制测深锤“咚”地坠入水中,绳结划过指间的速度比在大西洋快了一倍。“这里的水流太急了,”他皱眉道,“河底全是淤泥和树根,普通锚根本抓不住。”
“所以才选这里。”刘嘉诚站在桅杆下,展开周明哲从“深海之锚”换来的刚果地图——羊皮纸上用阿拉伯文标注着河流走向,红笔圈出一片被雨林环抱的高地,“葡萄牙人的克拉克帆船吃水深,进不了刚果河主流;奥斯曼的桨帆船怕热带病,不敢深入内陆。这片高地三面环河,一面靠雨林,是天然的堡垒。”
说话间,岸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鼓声。三十多个皮肤黝黑的刚果武士从树丛后走出,手持长矛和盾牌,盾牌上画着鳄鱼图腾。他们的首领戴着羽毛头饰,看到船队升起的“星旗”(蓝底金星的新中州旗帜),突然举起长矛指向天空,用夹杂着葡萄牙语的班图语喊道:“是‘白皮肤的信使’吗?国王在‘石头城’等你们!”
“石头城?”七班班长陆沉握紧了腰间的唐刀——他的神机营士兵已经在甲板上列好了弩阵,“刚果王国的都城?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深海之锚’的安排。”周明哲从船舱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封用蜂蜡封口的信,“刚果国王阿方索一世正在和葡萄牙人闹矛盾——葡萄牙人想垄断奴隶贸易,国王想发展农业和手工业。我们的玻璃、工具、新作物,正是他需要的。”
船队沿着刚果河逆流而上时,张伊万才真正见识到“地球之肺”的壮阔。两岸的雨林密得像绿墙,猴面包树的树干粗得要十个人合抱,粉红色的河马在浅水区打滚,长尾猴在树冠间飞窜,偶尔还有鳄鱼趴在河滩上晒太阳,对驶过的船队视而不见。
五班班长王星正指挥同学往岸上搬东西——第一批卸下的是赵磊改良的熔炉零件,还有三百斤从欧洲带来的石英砂。“先建玻璃工坊,”他擦着额头的汗,“刚果人用贝壳当货币,我们的玻璃珠能换粮食和向导;更重要的是,透明玻璃能做体温计——热带病最怕耽误治疗,早发现一天,就能少死十个人。”
石头城比想象中更繁华。夯土筑成的城墙围着数百座圆形茅屋,中央广场上矗立着一座用红砂岩砌的神庙,庙前的石碑上刻着葡萄牙文和班图语的铭文。刚果国王阿方索一世穿着绣金的丝绸长袍(显然是欧洲货),看到周明哲出示的“深海之锚”信物,立刻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我的兄弟!葡萄牙人说你们是‘偷技术的异教徒’,但我知道,你们能帮刚果人种出更多玉米,造出比葡萄牙火枪更厉害的武器!”
“我们不是来当谁的武器商的。”刘嘉诚示意八班班长赵丰上前——赵丰怀里抱着一个木箱,打开来,金黄的玉米种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这些作物三个月就能收获,产量是木薯的五倍。我们教你们种,你们帮我们在高地建据点,互通有无。”
阿方索一世的眼睛亮了。去年刚果遭遇旱灾,粮仓空了一半,葡萄牙人趁机抬高粮价,用十倍重量的玉米换他的象牙。“我派一百个农夫跟你们学,”他立刻拍板,“再派五十个石匠帮你们筑墙!但你们要答应我,不能像葡萄牙人那样抓我的子民当奴隶——他们是我的税户,是种玉米的好手。”
“新中州没有奴隶,只有公民。”周明哲指着船队里混编的人群——有七班带来的阿拉伯工匠,有三班从里斯本接来的犹太医生,还有十班斯诺家族的布列塔尼水手,“不管是白皮肤、黑皮肤,来了就是一家人。”
接下来的三个月,刚果河畔的高地变成了巨大的工地。九班的秦越带着刚果石匠挖地基,用雨林里的硬木做梁柱,柱子底端包着五班熔的铜皮——防白蚁咬。七班的陆沉指挥神机营士兵在高地边缘挖壕沟,沟里灌满河水,水面下藏着九班造的铁刺网。八班的赵丰领着刚果农夫烧荒,在雨林边缘开出梯田,播下玉米和土豆种子,还教他们用五班做的陶罐储存雨水。
张伊万跟着三班班长林夏去附近的部落交换物资时,第一次见到了“新中州”的吸引力。一个叫卡鲁的刚果少年抱着一筐芒果,非要换他口袋里的玻璃珠——那是赵磊用刚果河石英砂做的,比威尼斯玻璃更透亮。“我要去你们的‘石头房子’(指秦越建的工坊),”卡鲁比划着,“听说你们的‘铁鸟’(指九班造的半自动锯木机)能一天锯十棵树,我想跟秦越大师学。”
但平静很快被打破。这天清晨,放哨的七班士兵突然敲响了警钟。张伊万爬上瞭望塔(秦越用硬木和铁皮搭的,有三层楼高),看到刚果河下游驶来三艘葡萄牙帆船,甲板上站着穿板甲的士兵,船头的炮口正对着高地。
“是葡萄牙驻罗安达的总督派来的,”周明哲拿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河面上的阳光,“他们听说我们在教刚果人种玉米,怕断了奴隶生意。”
陆沉早已带着神机营在高地前沿列好了阵。三百名士兵分成三排,前排举着五班造的铁皮盾,中后排架着改良的连发弩——赵磊给弩箭加了倒钩,箭杆涂了雨林里的箭毒木汁液。“让他们尝尝厉害,”陆沉冷笑一声,“在突尼斯射穿奥斯曼板甲的弩,射穿葡萄牙人的皮甲跟切黄油似的。”
葡萄牙人的火炮率先开火,炮弹砸在高地前的壕沟里,溅起一片泥水。但他们的船离得太远,根本打不到高地顶端。“放箭!”陆沉一声令下,三百支弩箭像暴雨般掠过河面,精准地钉在葡萄牙帆船的桅杆和索具上。最前面那艘船的主帆被射穿了十几个洞,帆布像破布一样塌下来,船身立刻被急流冲向岸边的浅滩。
“他们的弩怎么这么准?”葡萄牙船长在甲板上大喊,话音未落,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船舷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刚果国王阿方索一世带着两百名武士赶到了。他的大象骑兵(刚果王国最精锐的部队)列在高地左侧,象牙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光。“我的盟友,”他对周明哲喊道,“把他们赶进河里喂鳄鱼!”
葡萄牙人见势不妙,调转船头想跑,却被十班的私掠船队拦住了——凯瑟琳·斯诺带着五艘快速桨帆船从上游冲下来,船头的撞角“咔嚓”撞在葡萄牙船的侧舷上。斯诺家族的水手们扔出抓钩,攀着船舷冲上去,手里的弯刀比葡萄牙人的长剑灵活得多。
战斗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三艘葡萄牙船有两艘被凿沉,一艘被俘,船长被五花大绑地押到高地上。阿方索一世看着被俘的葡萄牙士兵,突然对周明哲笑道:“这些人会打铁,让他们去秦越的工坊帮忙吧——也算给‘新中州’添个劳力。”
夕阳西下时,高地上燃起了庆祝的篝火。刚果人跳着传统的战舞,新中州的同学们弹着从欧洲带来的鲁特琴,犹太医生给受伤的武士包扎,阿拉伯工匠教刚果人锻造铁器。张伊万坐在秦越身边,看着他给被俘的葡萄牙铁匠画齿轮图纸,突然明白“新中州”真正的武器不是连发弩,也不是铜炮,而是让不同的人一起造东西、种粮食、守护同一片土地的力量。
“秦越,”张伊万指着高地中央那座刚封顶的石楼——那是新中州的议会厅,九班的人正在给楼顶装铜制的星徽,“等楼盖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定个规矩?比如谁来管粮食,谁来管武器,谁来和刚果人打交道。”
秦越手里的凿子停在半空,火星溅在红土上。“不如叫‘中州议会’,”他笑道,“每个班选两个代表,刚果人也选三个代表,还有凯瑟琳、阿方索这样的盟友派代表。大事一起商量,谁也不能独断。”
远处的雨林里,传来了二班班长李响(之前一直没露面,原来在雨林里找铁矿)的呼喊声。他带着三个同学从树丛里钻出来,满身泥污,手里却举着一块沉甸甸的红石头:“找到赤铁矿了!五班的熔炉能炼出钢!足够造一百门炮!”
篝火“噼啪”作响,星徽在石楼顶上反射着月光。张伊万望着周围的人群——七班的陆沉在教刚果武士用弩箭,十班的史籽雪在和犹太医生核对药材清单,三班的林夏正往地图上标注新发现的河流……他们的语言不同,肤色不同,却在刚果河畔的红土上,踩出了同样深浅的脚印。
“等炼出钢,”刘嘉诚突然开口,目光投向刚果河汇入大西洋的方向,“我们就造更大的船,去印度找六班,去俄罗斯接二班。新中州的旗帜,要插遍所有有我们同学的地方。”
夜风吹过议会厅的石墙,带来刚果河的水声,像一首未完的歌。张伊万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片红土与雨林交织的土地上,一个由少年们用齿轮、弩箭、玉米种子和理想筑起的国家,正在悄悄生长。而远处的海洋与大陆上,还有更多等待被召集的同伴,更多等待被书写的历史。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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