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

拿到毕业证那天，校园里飘着细碎的金箔纸，像是被阳光揉碎的鳞片。韩若雨把怀表塞进毕业礼服口袋，金属外壳贴着温热的皮肤，像块不会冷却的记忆碎片。顾齐正踮脚够悬铃木上的气球，情侣手链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浅金色的弧线——自从心理咨询室那次后，手链总在接触到异常时发烫，此刻却安静得像在沉睡。

“快看！有人在发毕业纪念册。”顾齐突然拽着他往礼堂跑，穿校服的学弟学妹们排着队领取烫金册子，队伍尽头站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生，胸牌上写着“学生会档案部-林小满”。她递过来两本册子时，韩若雨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墨渍，像是刚抄写完无数行代码。

纪念册封皮印着校徽，翻开第一页是毕业生名单，他们的名字并排落在角落，墨迹比别人深一些，边缘还沾着几星暗红，像干涸的血点。顾齐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某页的社团合影：“你看钟楼文学社的照片，少了个人。”

照片里的社员们挤在钟楼台阶上，第三排正中间有个模糊的空位，周围人的肩膀都朝着那个方向倾斜，像是原本站着个高个子男生。韩若雨的指尖刚碰到照片，手链突然灼热起来，册子上的油墨开始晕开，空位处浮现出半张脸——右眼是旋转的黑色代码，和电脑店店员“编号07”如出一辙。

“两位学长，需要帮你们补拍合影吗？”林小满不知何时站到身后，手里举着台老式拍立得，相机镜头泛着金属冷光。韩若雨猛地合上册子，转身时撞见她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礼堂的穹顶，却没有他们的影子。

“不用了。”顾齐把册子塞进背包，拉着他往出口走。拍立得突然“咔嚓”响了一声，一张照片飘落在地，上面只有空荡荡的钟楼台阶，合影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台阶缝隙里钻出几缕黑色的藤蔓。

林小满的声音从背后追来，带着纸页翻动的沙沙声：“明天的毕业舞会，记得带请柬来呀。”韩若雨回头时，她已经重新站回队伍里，给学弟递册子的手背上，浮现出一串淡青色的数字：“编号03”。

当晚韩若雨失眠时，发现枕头底下多了张烫金请柬，边缘用银线绣着规则：

1. 毕业舞会需携带舞伴，单人入场者将成为“舞池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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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可拒绝三次以上的邀舞，否则会被“音乐幽灵”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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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钟楼敲响午夜钟声前，需找到藏在舞池里的“时间碎片”。

请柬背面画着幅微型地图，礼堂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林小满的相机能照出不存在的东西”。韩若雨突然想起记忆回廊里的扶梯台阶，那些记录着他们过往的日期中，6月18日那天的钟楼钟声——原来规则核心的碎片，早就藏进了毕业季的仪式里。

顾齐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背景音里混着奇怪的电流声：“若雨，我收到请柬了……你看窗外。”韩若雨掀开窗帘，对面教学楼的窗户里亮起无数盏烛光，每扇窗后都站着个穿礼服的人影，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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