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喝醉）

KTV包厢里的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韩若雨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顾齐被一群人围着灌酒，亮黄色的连帽衫在闪烁的彩灯下晃得人眼晕，他举着啤酒瓶仰头猛灌，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惹得周围一片起哄声。

韩若雨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顾齐今晚喝得格外凶，从进门起就没停过，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儿。

“若雨，帮我拿下外套。”顾齐突然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往他身边一坐就瘫倒在沙发背上，眼睛半眯着，脸颊红得像烧起来。

“喝多了。”韩若雨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伸手想扶顾齐坐直，对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回去……再陪我会儿。”顾齐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酒后的沙哑，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韩若雨叹了口气，没再挣扎。他知道顾齐的性子，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真喝醉了就变得格外黏人。上次系里聚餐，这家伙也是喝多了，抱着路灯不肯走，嘴里还念叨着“韩若雨你别走”，最后还是他半拖半抱才弄回宿舍。

包厢里有人点了首慢情歌，节奏突然放缓。顾齐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脑袋一点一点地往韩若雨肩上靠，毛茸茸的发顶蹭得他颈侧发痒。

“别靠过来。”韩若雨想推开他，手刚碰到顾齐的肩膀，就被对方反手抓住按在沙发上。

“别动……”顾齐的呼吸喷在他颈窝，带着啤酒的麦芽香，“你身上好香，像……像图书馆的旧书味。”

韩若雨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蜷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齐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还有对方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一下下撞在他胳膊上，震得他指尖发麻。

“顾齐，你喝醉了。”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尾音却不由自主地发紧。

“我没醉……”顾齐抬起头，眼睛里蒙着层水汽，眼神却异常执拗，“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是我非要拉你过来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韩若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鼻尖红扑扑的，和平日里那个跳脱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烦”，话到嘴边却变成：“起来，我送你回去。”

他刚要起身，顾齐却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在他唇上。韩若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背却抵在了沙发扶手上，退无可退。

“韩若雨……”顾齐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酒后的喑哑，“我其实……”

话没说完，他的脑袋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沉，额头轻轻撞在韩若雨的额头上，带着点微醺的温度。韩若雨浑身一震，刚要推开他，顾齐却突然偏过头，嘴唇擦过他的侧脸，像羽毛轻轻扫过，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热度。

“唔……”韩若雨的呼吸一窒，猛地抬手去推顾齐的胸膛。他的力道不算小，顾齐却纹丝不动，反而得寸进尺地伸出手臂，半搂半抱地将他圈在怀里。

“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顾齐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就一会儿……”

韩若雨的手僵在半空中，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顾齐的怀抱很暖，带着酒后的灼热，将他整个人裹在里面，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滚烫。他能闻到对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酒气，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慌乱的气息。

周围的音乐还在继续，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笑闹，可韩若雨的世界里，只剩下怀里人温热的呼吸，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能感觉到顾齐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顾齐，松开。”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推拒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顾齐却像没听见，反而蹭了蹭他的颈侧，含糊不清地呢喃：“若雨……别对我那么冷……”

韩若雨的指尖陷进顾齐后背的衣料里，指节泛白。他看着包厢里晃动的光影，看着顾齐泛红的耳垂，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原来这个总是吵吵闹闹的家伙，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推拒的手慢慢放下，最终只是虚虚地搭在顾齐的背上。

“……就一会儿。”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顾齐似乎没听见，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大概是睡着了。韩若雨维持着被半搂的姿势，任由对方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包厢里的灯光依旧闪烁，可他心里那片常年冰封的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怀里的温度，悄悄融化了。

他抬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顾齐的发顶上，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珍宝。

“……笨蛋。”他低声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极浅极温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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