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上的草莓

江熠生日那天，温眠特意提前关了画室的门。

路过街角的甜品店时，玻璃窗里的草莓蛋糕晃得人眼晕。她站在柜台前犹豫了三分钟，最终还是指着最大的那个说：“就要这个。”

蛋糕盒有点沉，她抱着往江熠家走时，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吹得盒子上的丝带轻轻晃。路过便利店，又折回去买了罐他爱喝的冰镇汽水，塞进帆布包侧袋里。

敲门时，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熠打开门，身上还系着围裙，沾了点面粉的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这么早？”

“怕来晚了吃不上长寿面啊。”温眠举了举手里的蛋糕盒，鼻尖已经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面香。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两副碗筷，旁边放着一小束向日葵，花茎上还带着水珠。“刚从楼下花店买的，觉得和你今天穿的裙子很配。”江熠接过蛋糕往冰箱里放时，耳尖有点红。

温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碎花裙，确实和向日葵的明黄色很搭。

厨房的锅里正咕嘟冒泡，江熠转身去捞面条时，她凑过去看——翠绿的青菜，嫩黄的荷包蛋，连葱花都切得整整齐齐，只是面条好像有点黏在一起。

“第一次煮，好像水放少了。”他挠挠头，把面盛进碗里时，面条黏成了一团，“要不……还是叫外卖？”

“不用。”温眠拿起筷子挑了挑，“这样才有家的味道啊。”她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故意夸张地眯起眼，“好吃！比面馆的还香。”

江熠被她逗笑，低头尝了口，自己先皱起眉：“好像有点咸。”

“那配汽水正好。”温眠从包里掏出冰镇汽水，“啪”地拉开拉环，递到他嘴边。

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时，两人都笑了。窗外的晚霞漫进来，把两碗黏糊糊的面条染成了橘红色。

吃蛋糕时，江熠把最大的那颗草莓推到她盘子里。奶油沾在她鼻尖上，他伸手想擦，指尖快碰到时又缩了回去，转而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沾到了。”

温眠自己擦的时候，他突然说：“其实我不爱吃甜的。”

“啊？”她举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那我还买这么大一个……”

“但你喜欢。”他切开一块蛋糕，把奶油刮掉大半才放进嘴里，“看你吃，就觉得甜也挺好。”

温眠突然想起去年他生日，朋友圈里有人发聚会照片，他被一群人围着灌酒，手里举着的蛋糕上连蜡烛都歪了。

“以前生日都怎么过的？”她忍不住问。

“就和朋友聚聚，吃顿饭。”他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没什么特别的。”

“那今年呢？”

他抬眼看向她，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今年特别。”

温眠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低头假装专心对付盘子里的草莓。

收拾完餐桌，江熠从书房抱来个纸箱：“给你的。”

箱子里是一沓素描本，翻开第一页，画的是去年冬天，她缩在画室门口的台阶上，抱着热水袋打盹的样子。笔触很轻，连她被风吹乱的刘海都画得清清楚楚。

一页页往后翻，有她对着画板皱眉的侧脸，有她蹲在路边喂流浪猫的背影，还有她举着棉花糖在游乐园笑的样子……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今天，画的是她抱着蛋糕盒站在楼道里，嘴角偷偷扬起的弧度。

“什么时候画的？”温眠的声音有点发紧。

“每次看到你，就想画下来。”他坐在她旁边，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攒了一年，刚好今天给你。”

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温眠把素描本抱在怀里，突然觉得，原来被人悄悄放在心上，是这么温暖的事。

“对了，”江熠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也给你。”

打开一看，是枚银色的小猫吊坠，猫爪上镶着颗小小的碎钻，像沾了露珠。“上次去画展，看到这个觉得很像你画的那只躲雨的小猫。”

温眠捏着吊坠，指尖有点烫。她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像跌进了盛满星光的池塘。

“江熠，”她深吸一口气，“明年生日，我还来给你煮长寿面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眼角的纹路里都盛着光：“好啊，不过下次，我争取把面条煮得不黏在一起。”

夜风吹过窗帘，带着桂花香溜进屋里。温眠把小猫吊坠攥在手心，觉得这个生日，好像比蛋糕上的草莓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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