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兴趣

宴会厅的喧嚣仍在继续，但阿斯特莉亚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正暗中窥视着她。塞尔温夫人已经回到了贵族夫人们的圈子中，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少年热切的目光追随着阿斯特莉亚，阿斯特莉亚似乎有所感应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投射过去，雾蓝色的眸子深处浮起星芒般的碎钻 。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那枚金加隆上，指节微微发紧。灯光从水晶吊灯上倾泻而下，将他的轮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刺目的光线下。

（他没想到会被发现。）

西里斯怔了一瞬，随即扯出一个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可金加隆的翻转速度却微妙地加快了。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令人复杂的情绪。

（他在紧张？还是……兴奋？）

雷古勒斯在一旁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晦暗不明。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克制，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卢修斯依旧站在不远处，手中的红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鲜血般的色泽。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她，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阿斯特莉亚刚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就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打翻了手边小几上的红茶杯。深褐色的茶渍，浸透了从花园拿来的书页。

阿斯特莉亚正准备弯腰处理，有人却先一步做出了行动，声音是让人难忘的清冷、低沉：“抱歉。”

她抬头，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冰冷、锐利，像冬夜结霜的湖面。瑞柏尔·诺特单膝触地，修长的手指正用魔杖轻点浸湿的书页，低声念了句“清理一新”。茶渍瞬间褪去，但羊皮纸边缘仍残留着焦褐色的痕迹，像是某种无法完全抹去的烙印。

“《高级魔法论》。”瑞柏尔扫了一眼书名，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兴味，“塞尔温小姐的阅读品味……倒是比宴会上的话题有趣得多。”

阿斯特莉亚接过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袖扣——那是一枚镶嵌黑曜石的银质纽扣，刻着诺特家族的蛇形家徽。她曾在父亲的笔记里见过这个标记，旁边潦草地写着：【沉默的观察者，危险的同盟】。

“无聊时打发时间罢了。”

也许是太过突兀，眼前的少年似乎愣了一瞬，随即才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姿态本该显得压迫，却因他眼中那种近乎学术探究般的专注而意外地不令人反感。

他们这样的人总是带着面具，阿斯特莉亚并不打算多交谈，余光却瞥见卢修斯正朝这边走来，铂金长发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她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很干脆地离开了。

她走后 ，少年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银灰色的丝绸长裙贴合着她的身形，她的银白色长发被编成精致的发辫，垂在一侧肩头，发间点缀着细碎的钻石，随着她的动作闪烁微光，像是星辰坠落在她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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