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喜欢你

"你的书。"阿斯特莉亚弯腰捡起，趁机瞥了一眼批注内容——是对锁腿咒的七种变体分析，其中三种明显超出课本范围。

小巴蒂迅速将书塞回包里，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谢谢...呃..."

"塞尔温。阿斯特莉亚·塞尔温。"

"我知道你是谁。"小巴蒂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父亲说过你们家族。"他没再解释，转身冲向另一段楼梯，长袍像蝙蝠翅膀般在身后翻飞。

地下三层的空气像被魔药腌渍过几个世纪，石墙上挂着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阿斯特莉亚在拐角处停下调整呼吸——这里的霉味对她的肺部不太友好。前方传来詹姆·波特夸张的笑声，还有西里斯·布莱克模仿麦格教授的苏格兰口音。

"...然后我说，'教授，那不是我的魔杖在发光，是您的眼镜反光！'"

格兰芬多们爆发大笑。阿斯特莉亚贴着墙根走过，却被一个红发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也选了八点的课？"莉莉·伊万斯抱着厚厚的《魔法药剂与药水》，翠绿的眼睛在火炬下像两块活生生的翡翠，"我还以为斯莱特林有单独的魔药课。"

阿斯特莉亚摇头："只有飞行课和天文课分学院上。"她注意到莉莉的课本边角已经卷起，书页间夹着至少二十张彩色索引标签。

不过纳西莎和卢修斯因为家族，事先请过假了，只有她自己来看看

"太好了！"莉莉突然抓住她的手，"我们可以一起——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西弗勒斯今天请假了，而其他格兰芬多..."她瞥了眼正在用魔杖互戳的男生们，"...更关心怎么把蟾蜍卵变成鼻涕虫。"

阿斯特莉亚的手指在莉莉掌心中微微僵硬。塞尔温家的人不习惯肢体接触，除非是正式舞会上的礼节性握手。但莉莉的掌心温暖干燥，像一块被阳光晒过的石头。

"当然。"她听见自己说。

魔药教室的门上雕刻着一条衔尾蛇，蛇眼是两颗会转动的红宝石。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蒸汽中悬浮着数百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从荧光蓝到血腥红的各种液体。教室中央的石台被磨得发亮，边缘刻着历代学生的涂鸦——"R.A.B.永远纯洁"、"波特臭大粪"、"月亮脸到此一游"...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魔药学的殿堂！"

斯拉格霍恩教授从一锅冒着银烟的坩埚后现身，他南瓜形状的肚子把龙皮围裙撑得紧绷。当他的小眼睛扫到阿斯特莉亚时，明显亮了一下。

"今天我们来制作一份简单的肿胀药水——简单，但能考验基本功！"他魔杖一挥，黑板上浮现出配方，"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一组，我要看看跨院合作能产生什么火花。"

詹姆·波特立刻举手："教授，我能和伊万斯一组吗？"

"驳回，波特先生。"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说，"我已经分好组了。你和...诺特先生。"

詹姆的表情活像被塞了一嘴狐媚子蛋。瑞柏尔·诺特——那个金发斯莱特林——则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把银质小刀开始削豪猪刺，动作精准得像在解剖青蛙。

"伊万斯小姐和...塞尔温小姐一组。"

莉莉欢呼一声，拉着阿斯特莉亚走向最角落的台子。经过西里斯·布莱克身边时，阿斯特莉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与地窖的潮湿霉味格格不入。

"别搞砸了，小公主。"西里斯低声说，灰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因为魔药事故进医院——再次。"

阿斯特莉亚假装没听见。她将课本摊开，魔杖轻轻敲击坩埚底部，火焰立刻变成稳定的蓝色。

之前布莱克家族和塞尔温有过来往，她就是从那时候知道了塞尔温继承人的秘密—预知梦，初发时会产生不良反应，没想到这人记了这么久

"哇哦，"莉莉睁大眼睛，"你怎么做到的？书上说要念咒语。"

"无声咒练习。"阿斯特莉亚没解释这是塞尔温家六岁就要学的技巧，"你负责处理材料？"

阿斯特莉亚嘴角微微上扬。她接过莉莉切好的材料，用银匙顺时针搅拌三圈半，逆时针一圈，再加入两滴犰狳胆汁——比课本要求少一滴。

"你改配方了？"莉莉敏锐地注意到。

"犰狳胆汁过量会导致药水不稳定。"阿斯特莉亚轻声解释，"但别告诉其他人，这是..."

她们的药水逐渐变成教科书上描述的珍珠粉色，而教室里其他组正遭遇各种灾难。詹姆和诺特的坩埚里冒着诡异的绿烟；西里斯不知怎么把彼得·佩迪鲁的头发变成了紫色；拉文德·布朗尖叫着跳上凳子，因为她的药水里爬出几条透明蠕虫。

"完美！"斯拉格霍恩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圆脸上泛着红光，"精确得如同魔药大师的手笔！格兰芬多加五分，斯莱特林加五分！"

莉莉兴奋地拥抱了阿斯特莉亚，这次她没有僵硬。角落里，西里斯·布莱克眯起眼睛看向这边，詹姆则一脸不可思议。

"接下来，加入最后一种材料——豪猪刺。"斯拉格霍恩宣布，"记住，必须在离火后——"

咣当！

詹姆·波特"不小心"撞翻了阿斯特莉亚的材料柜，玻璃瓶纷纷坠落。时间仿佛慢放——阿斯特莉亚的魔杖自动滑入掌心，一道银色光芒如渔网般撒出，所有瓶罐在空中静止，然后缓缓飞回原位，连标签的角度都与之前分毫不差。

教室里鸦雀无声。

"漂亮的悬浮咒，塞尔温小姐。"斯拉格霍恩轻声赞叹，"斯莱特林再加十分。"

詹姆涨红了脸："我只是——"

"蠢得像巨怪？"西里斯替他补完，但目光一直锁定在阿斯特莉亚的魔杖上——那根冷杉木魔杖尖端还闪烁着银光。

阿斯特莉亚平静地收回魔杖，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莉莉蹲在地上帮她整理材料，突然小声惊呼："阿斯特莉亚，你的豪猪刺..."

一根闪着寒光的豪猪刺正插在阿斯特莉亚的龙皮靴尖上，离她的脚趾只有半英寸。她弯腰拔下它，发现尖端沾着一丝血迹——不是她的。

"波特先生。"阿斯特莉亚的声音像冰面下的水流，"下次想测试我的反应能力，建议提前预约。"

詹姆的嘴张得能塞进一只金色飞贼。西里斯爆发出一阵大笑，连雷古勒斯都从斯莱特林那侧投来惊讶的目光。

课程结束时，她们的肿胀药水被斯拉格霍恩装在水晶瓶中展示。莉莉兴奋地拉着阿斯特莉亚讨论改良方案，完全没注意到斯内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黑袍像蝙蝠翅膀般贴在门框上。

"塞尔温小姐，"斯拉格霍恩在人群散去后叫住她，"能占用你一分钟吗？"

教授办公室的架子上摆满了会动的照片和古怪收藏。阿斯特莉亚注意到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放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艾米莉亚·塞尔温举着金质奖杯，身旁年轻的斯拉格霍恩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母亲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斯拉格霍恩递给她一杯蜂蜜色的茶，"她发明的月长石稳定剂至今仍是圣芒戈的常备药。"

艾琳双手接过茶杯，让热气氤氲在眼前："她常提起您说的一句话——'魔药是液态的魔法，而魔法是意志的具象'。"

斯拉格霍恩的眼睛湿润了："你还记得...那么，你知道稳定剂的完整配方吗？"

这是个测试。艾琳放下茶杯，清晰背诵："月长石粉三又四分之一盎司，独角兽尾毛两根顺时针缠绕，加入日光蒸馏水前需念诵'Luminos serenitas'..."她停顿片刻，"但母亲后来发现，若用月光下采集的流液草代替蒸馏水，效力能提升百分之十七。"

老教授的手微微发抖："艾米莉亚告诉你了...梅林的胡子啊。"他深吸一口气，"塞尔温小姐，你是否考虑过加入我的魔药俱乐部？"

阿斯特莉亚睫毛低垂："我才一年级，教授。"

"天才不分年级！"斯拉格霍恩激动地拍桌，茶具叮当作响，"下周四晚上八点，我的私人客厅。带上你那本《高级魔药制作》——别装傻，我知道你带着。"

离开地下教室时，阿斯特莉亚的胸口隐隐作痛。紫水晶胸针开始发烫——这是魔力透支的警告。她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喘息，突然发现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像一尊雕像般立在拐角，黑眼睛深不可测。他手中正翻看着一本破旧的《高级魔药制作》，书页边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塞尔温。"他点头致意，声音像丝绸擦过刀刃，"你的无声悬浮咒...很特别。"

阿斯特莉亚稳住呼吸："谢谢。你的笔记也很特别。"她故意看向他手中的书。

斯内普立刻合上书，但阿斯特莉亚已经瞥见扉页上的字迹——与小巴蒂·克劳奇那本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锐利。

"周四见。"斯内普突然说，黑袍翻滚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阿斯特莉亚愣在原地。他怎么知道斯拉格霍恩的邀请？

返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她听到一间空教室里传来激烈的争论。好奇心驱使她放轻脚步——塞尔温家的人走路从不发出声音。

"...我告诉过你别招惹她！"是莉莉的声音，"阿斯特莉亚和那些纯血疯子不一样！"

"她是个塞尔温！"詹姆的声音充满不屑，"你知道她家赞助了多少黑魔法实验吗？"

"那你又知道多少？"莉莉反击，"就因为她完美地接住了你的幼稚恶作剧？梅林啊，詹姆，有时候你比巨怪还——"

阿斯特莉亚悄悄退开。她不想听下去。但转角处，西里斯·布莱克正倚在窗台上，显然也听到了全部对话。

"别往心里去，小公主。"他懒洋洋地说，阳光透过他的黑发在石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詹姆对'完美小姐'有过敏反应。"

阿斯特莉亚握紧胸前的紫水晶："我不是什么完美小姐。"

"当然不是。"西里斯突然凑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呼吸中薄荷糖的味道，"完美小姐可不会那种级别的无声咒。那是黑魔法防御术的高级应用，是不是？"

阿斯特莉亚的心跳漏了一拍。西里斯比她想象的更敏锐。

"塞尔温家的女孩子都学防身术。"她平静地说，"以防遇到不懂分寸的...绅士。"

西里斯大笑，笑声在石廊中回荡："我喜欢你，小公主。至少你比那些只会傻笑的纯血娃娃有趣多了。"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顺便说，雷古勒斯今早问了三次你的课表。小心点，我弟弟的品味...很特别。"

阿斯特莉亚独自站在走廊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扬。这种感觉很陌生，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缝隙，有光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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