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碍眼的家伙

星期三的黄昏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霍格沃茨。阿斯特莉亚·塞尔温站在女生寝室的落地镜前，将最后一缕淡金色长发编入发辫。水晶窗外的黑湖水光荡漾，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流动的暗影。

纳西莎·布莱克斜倚在她的床柱上，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银绿色丝绸睡袍上。她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根银线，正在绣着什么复杂图案。

"今晚别去天文塔。"纳西莎说，似乎又觉得不妥解释道，"要下雨。"

阿斯特莉亚的指尖无意识地触到紫水晶胸针，像她们这些纯血贵族不会发展除利益之外的交情，更不用说注意日常这样的话，她实在猜不透纳西莎到底想要什么。

纳西莎的蓝眼睛闪了闪，像阳光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她放下绣绷，轻盈地走到艾琳身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夜皇后花香——布莱克家女性特制的香水，据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卸下心防。

"我陪你去天文塔。"

"宵禁后走廊不安全，特别是对...身体不好的小姐。"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阿斯特莉亚是出了名的身体不好，塞尔温家的女孩一旦继承家族能力，就会耗尽身体能量，而她提前觉醒了这种能力，变本加厉地虚弱，但这只是塞尔温对外的回复，至于阿斯特莉亚自己清楚，预知梦的影响。

"谢谢提醒。"艾琳回答，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地板上。

纳西莎的针停在半空："雷古勒斯也会去。"

啊。原来如此。艾琳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金丝雀，父亲说它活不过冬天。她每天喂它吃浸泡了药水的种子，直到某个清晨发现它僵死在镀金笼子里，脚爪朝上，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纳西莎轻笑一声，银针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冷光，不知道什么站在阿斯特莉亚的旁边。

阿斯特莉亚注视着镜中两人并立的影像：纳西莎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与自己的淡金色发辫，一个如盛夏一个似初冬。她知道拒绝布莱克家的"好意"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在沃尔布加·布莱克已经给父亲写过三封信之后。

"那就麻烦你了。"艾琳微微颔首，从床头柜取出黄铜望远镜——这是母亲上学时用过的，镜筒上刻着一行小字：沉默是塞尔温家族的家训。

走廊上的火把随着她们的脚步微微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纳西莎走在半步之前，袍角翻飞如展翅的天鹅。转过一个拐角时，她突然停下：

"雷古勒斯也会去观星。"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他最近对火星运行轨迹很着迷。"

阿斯特莉亚数着心跳，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泄露出任何情绪："天文课作业要求观测记录。"

纳西莎的嘴角弯成一个了然的弧度："当然，作业。"她突然贴近，为她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知道吗？雷古勒斯从不在作业上花超过一小时。布莱克家的男孩有更重要的...家族事务。"

石墙上的画像们假装沉睡，但阿斯特莉亚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如蛛网般黏在背上。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移动楼梯上走下来。

"塞尔温小姐。纳西莎。"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如同他蛇头手杖上镶嵌的宝石般冰冷而华丽。他今天穿着墨蓝色长袍，领针是缠绕着绿宝石的银蛇，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幽光。

纳西莎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她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破碎的玻璃裂纹："卢修斯！你不是说今晚要陪斯拉格霍恩教授品鉴蜂蜜酒吗？"

当然，她说的只是客道话，并不指望卢修斯给自己回复。她心里总有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在心里划过，就像小时候洋娃娃被不知明的外人即将被抢走的危机感。

她的目光如捕食的夜莺般锁定在卢修斯·马尔福身上。这位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正站在旋转楼梯的中段，暮光透过彩窗将他镀成一尊金绿相间的神像。但纳西莎看到的远不止表象——她看见卢修斯修长的手指第三次拂过本就一丝不苟的白金色头发，看见他翡翠领针被微妙地调整了角度，确保宝石能在最佳光线下闪烁。

真是…一个碍眼的家伙呐。

纳西莎正站在暮色与烛光的交界处，淡金色发辫像一条月光织就的锁链垂在背后，同时不着痕迹地扫过这边的人。

她的指甲深深刺入肉里，戳破食指指腹，血珠像红宝石般凝结。

"塞尔温小姐。"他颔首低声道，金发系上墨绿色的丝带，滑落在颈肩"真巧。"

"你看上去很苍白。"卢修斯说，眼睛却盯着她领口的紫水晶，"像我母亲最后那段日子。"

阿斯特莉亚接过手帕，没有用它。马尔福家的关怀总是包着毒药，像蜂蜜裹着的刀片。去年圣芒戈的病床上，母亲临终前告诉她：纯血统的友谊是用骨灰粘合的。

"多谢关心。"阿斯特莉亚说，"我正要去观察火星相位。"

卢修斯灰蓝眼睛里的温度骤降，但他只是优雅地颔首："当然。"手指却收紧了手杖，骨节在龙皮手套下泛白。纳西莎知道她赢了这一局——暂时地。

“我们该走了”她挽住阿斯特莉亚的手臂，视线与那双冰冷的眼眸交汇，不忘催促，直接越过了卢修斯的旁边"再晚就错过最佳观测时间。"俩人交换了一个阿斯特莉亚看不懂的眼神

北塔楼的螺旋楼梯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脊椎。阿斯特莉亚数着心跳向上攀登，肺部随着海拔升高而隐隐作痛。纳西莎跟在她身后半步，呼吸丝毫不乱——布莱克家的人似乎连肺活量都经过精心培育。

塔顶的风裹挟着苏格兰高地的寒意扑面而来。雷古勒斯·布莱克已经支好了学院提供的望远镜，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在夕阳下泛着深蓝色的光泽。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睛在看到阿斯特莉亚时微微亮起。

"你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又迅速压低以维持布莱克家未来继承人的威严，"我调整好了目镜，火星正在接近天蝎座α星。"

阿斯特莉亚走到望远镜旁，小心保持着一尺的距离。透过目镜，她看到那颗红色的行星像一滴血珠般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正向另一颗更明亮的红星靠近。

"古希腊人称火星为'阿瑞斯之星'。"她轻声说，纯粹是为了填补沉默，"象征战争与鲜血。"

雷古勒斯点头："而布莱克家的星象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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