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去医务室

整个学校安静到离奇。

走廊里的声控灯“滋滋”两声，熄灭了，只剩天空高挂的猩红月亮。

猩红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切进来，在水磨石地面上拖出一道狭长的血色光带。

而走廊正有一群疯狂逃命的学生，在后面的几个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发出哀嚎声后戛然而止。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在最前面的陆泽转头看时，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趴在地上，手指死死的抓住前面的女同学脚踝。

“清雅，我知道你喜欢我，快救救我啊！”

被抓住脚踝的女生踉跄着扑倒，不断尝试甩开眼镜男孩。

陆泽刚要回身，就听见眼镜男生发出短促惨叫，他的手腕正被阴影里伸出的青灰手指攥住，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别看了，逃命啊。”突然有人抓住陆泽的手向前拉，他回头看，是他发小——王野。

王野额角渗着血，校服袖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别挡道！”突然有人头也不回的撞开两人，陆泽连忙扶住跌倒的王野，是班长——赵磊。他脸色惨白，校服前襟沾着大片暗色污渍，疯了似的冲向走廊拐角。

“啊啊啊！”此起彼伏的哀嚎之声传来，敲击众人的脆弱的心。

一些人和赵磊冲过拐角处，消失不见。王野扶着墙咳出血沫，陆泽拽着他往反方向跑时，身后传来骨头碎裂的闷响。

【警告！！！异灵吞噬生灵，能量强度激增30%！当前区域生存系数骤降，速离！】

听到提示音陆泽一惊，连忙环顾四周能否有藏身之地，发现他不远处的杂物间。

他拽着王野撞开标着“杂物”的铁门，反手扣上插销的瞬间。铁锈味混着灰尘扑来，两人背抵着货架喘气，听着外面异灵撞墙的闷响。

【神相满意值：+3】

【当前满意值：34%】

【警告一次！满意值低于安全值，若满意值低于30%，代理人将被抹除】

陆泽心头一紧，攥着王野的手更用力了。杂物间外撞墙声愈发急促，——绝不能让满意值再降。

过了一会，撞墙声渐渐变稀，随后是拖曳重物的摩擦声渐远，杂物间外归于死寂。

【当前区域生存系数上升】

提示音响起，陆泽松了一口气，无力的躺在地面上，这时，他想起了受伤的王野连忙转头。

“王野？”陆泽压低声音，摸到对方滚烫的额头，“能看清我吗？”

“陆、泽。”王野声音沙哑，粗重的喘息撞在他耳侧。

“我在。”

“有…水吗？”王野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下一秒就会断在喉咙里。

陆泽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摸遍口袋，没有。

他站起身，翻动房里的破损的纸箱，突然眼睛一亮——在一个装满表演道具的纸箱里，翻出没开封的矿泉水瓶，瓶身蒙着薄灰，标签早被潮气泡得模糊。

“有！有水！”他拧开瓶盖时，连忙对准王野的嘴唇，却因为太急呛得剧烈咳嗽。

“咳、咳咳。”

陆泽慌忙收回手，用袖子胡乱擦去他嘴角的水渍，声音里带着自责：“抱歉，我慢点。”

他稍稍松了点劲，目光扫过杂物间昏暗的角落，心脏仍在砰砰直跳——外面的死寂太诡异，谁也说不准那东西会不会再回来。

“够了老陆，可别呛死我了。”王野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气音却藏着点熟悉的玩笑味。

“感觉怎么样？”陆泽放下矿泉水瓶，“头还晕吗？”

王野喝完水，呼吸匀了些，靠在货架上闭着眼摇头：“死不了…就是刚才撞墙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刮到后背了。”

陆泽心里咯噔一下，看见王野后肩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警告！检测到灵体能量侵蚀！】

【伤口区域出现灵化反应，持续衰弱效果触发。】

【注意！灵体侵蚀超过一小时将导致意识模糊——请立即处理伤口！】

听到提示音这么说，陆泽的呼吸猛地顿住，指尖刚触到那道伤口边缘。

“嘶——”王野被他一碰，疼得倒吸冷气，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怎么了？很严重？”

陆泽没敢说出，只是哑声道：“有点深，得处理。”他转身继续翻找纸箱，可一无所获。

这时，无意间他瞥见旁货架上的半罐棕色小瓶，打开瓶盖的瞬间，刺鼻的气味呛得他皱眉，“酒精！是酒精！”陆泽一喜，快步走到王野旁边。

“这是酒精。”陆泽擦了擦伤口，声音发紧，“忍忍。”

【灵体侵蚀延续+5分钟】

“有效！”提示音的传来，无疑是给陆泽的一个好消息。

【神相满意值：+1】

【当前满意值：34%】

陆泽握着酒精瓶的手紧了紧，满意值没涨，心里那点欣喜瞬间凉了半截。

将半瓶酒精尽数倒出后，灵异侵蚀减缓了15分钟。

王野靠着货架，低声说道：“怎么办老陆？”

“等。”陆泽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王野后背的纱布上按了按，“等那东西彻底走远，我们绕去东侧楼梯，赵磊他们是往拐角跑，说不定是去校门那了。”

王野低头笑了声，笑声扯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你还记得不五年级时，咱两去河边比游泳，被你妈发现追着骂了半条街。”

“记得。”陆泽笑了下，“咱俩出去后，再比一次。”

“好。”

………

【侵蚀延续：1时5分】

“十分钟了。”陆泽拽开铁门插销，冷风吹进来带着血腥味，“走了。”

两人背靠背小心的走在走廊上，这时，王野瞥见了，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好像有人影。

“同学！”他兴奋地跑过去，以为是遇到了迷路的人，陆泽想拉已经来不及，他内心隐约感到不安，他心中默念：

【「情绪锚点」发动】

离得越近，那股甜腻的腐臭味越浓，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王野跑到墙根才猛地刹住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所谓的“身影”，是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从胸口穿过，硬生生钉在墙上的人。

他的校服被血浸透成深褐色，一条胳膊不翼而飞。他的脸上，左眼的眼球不见了，只剩个黑洞洞的血窟窿，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右眼却圆睁着，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映着猩红的月亮。

而他的面容，让陆泽觉得：他在“笑”？

“呕。”王野再也忍不住了，靠在墙角剧烈干呕起来。

陆泽低头，看到地上掉落的黑色眼睛架，镜片已经破碎。想起了在刚才不久被异灵抓住的那眼镜男生。

“应该就是他了。”陆泽心想着，走到王野身边，拍了拍背，说道：“好点了没？”

王野微微点头，他转头看到陆泽一脸平静时，疑惑的说道：““老陆，你咋一点不慌？”王野的声音还带着干呕后的沙哑，他指了指墙上那具钉着的尸体，眼球在眼眶里打颤，“那可是……是刚才被抓走的眼镜啊……他那脸……”

陆泽声音压得极低：“慌没用。你看他的右手。”

王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上面用血写着个歪歪扭扭的“跑”字，后面有一个“氵”字旁，显然是没有写完。

“这是啥？”王野疑惑说道。

路泽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随后叹了口气，“但很可惜，没写完。”

陆泽拽着王野往后退。他发动「情绪锚点」时，脑海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刚才眼镜男生抓住清雅脚踝时的哭喊——“我知道你喜欢我”。

可现在钉在墙上的尸体，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银戒指，是去年情人节清雅收到的匿名礼物，当时她还在班里炫耀了好几天。

【神相满意值：+2】

【当前满意值：35%】

正当陆泽下到第3楼时，刺耳的警报声在脑海里炸响：

【警告！警告！当前区域生存系数：危险！】

“什么？”陆泽猛地一震，连忙拽住王野在走廊里奔跑。

【警告！警告！异灵吞噬生灵，能量强度激增10%！当前区域生存系数骤降。】

“异灵的能量又增强了。”陆泽心中不满，带着王野闯进了一间没锁门的办公室，开、关、锁、一气呵成。

【当前区域生存系数上升】

陆泽听到提示音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靠在门大口喘气。

王野靠着门，气喘吁吁的说道：“老陆，你为啥突然开跑了？”

“异灵来了。”

“异灵？”王野疑惑，“啥子异灵？”

陆泽回答说道：“鬼，也是叫做“异灵”他走到老师的办公桌前，开始寻找药品，说：“刚才，就是有异灵来了，才带你跑的。”

在走廊上跑时，提示音突然就提醒他侵蚀延续只剩34分钟了，原先已经耽误太多时间。

“ 老陆，你找啥了？”王野上前询问。

“药。”陆泽驱开桌面上乱堆放的课本，稿纸，翻箱倒柜的往里搜索。

【警告！警告！当前区域生存系数骤降】

陆泽的手在抽屉里猛地一顿，同时，他发现了桌角落的一瓶完整碘伏。

“没时间了。”陆泽抓起桌角落那瓶碘伏，又把抽屉里的卫生纸胡乱塞进王野怀里，“走消防通道，从二楼跳下去，能直接到医务室后墙，最多三分钟。”

王野刚被拽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抠门锁。他后颈的青黑伤口突然暴涨，疼得他眼前发黑。

【侵蚀延续：29分钟】的提示音像重锤砸在陆泽心上。

“靠，为什么会这么快！”他忍不住暗骂一声。

“跳窗！”陆泽一脚踹碎办公室的玻璃窗，夜风裹挟着血腥味灌进来，吹得两人头发乱舞。楼下的花坛里，几株月季的尖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老陆，2楼还好，但这里可是3楼啊！你真的……”

没等话说完，陆泽便一把抓住王野的手，快速向着窗户冲去。

“闭眼！”陆泽低吼一声。坠落的风灌进衣领，王野下意识抱住头，预想中的剧痛没传来，后背撞上一团柔软——却听见陆泽闷哼一声，显然是垫在了他身下。

“走！”陆泽猛地爬起来，胳膊被花枝划开一道深口子。

他拽着王野往医务室后墙跑，身后传来窗户玻璃彻底碎裂的声响，以及重物落地的“咚”声——那东西也跳下来了。

医务室的后门锁着，陆泽捡起块石头砸向锁芯，“哐当”一声，锁开了。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去时，王野突然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后颈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下巴，眼睛里开始泛起浑浊的灰雾。

【侵蚀延续：17分钟】

陆泽心脏骤停，目光扫过医务室的药柜，在最上层看见了一排生理盐水——标签上的“水”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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