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冰橘子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

九妹回想着温良的话。一股恶寒压在心头。

"莫吉这个人有精神问题。他经常说：出黑暗不等于入光明，入光明不等于出黑暗。莫吉在组织里也是别有滋味的一员。"

出黑暗入光明。出了黑暗还未入光明，入了光明还未出黑暗。

短短一句话足以让人千思万虑集于一头。出黑暗、入光明到底蕴含着什么解开问题的密码。

今天是九妹去警局报到的日子。天气着实不好。九妹看了天气预报要等到中午雨才能停。九妹在手机上百无聊赖翻阅着未回复的工作信息。

时间刚过八点，九妹下了床洗漱一番，顺便弄了个早饭。

食物刚摆上餐桌，电话就打来了。“吃早饭了吗？”

九妹拿了个小碗，放了小汤勺。“煮点小汤圆，随便吃点。”

“咦？你不去享福吗？啥就吃汤圆啊。”

“外面下暴雨，给你听听。”九妹把手机拿到阳台。扬声器里爆出银河倒泻的雨声。

“我去！好真实，简直身临其境。棒啊，你手机备置顶级。”

“侧重点在哪啊？”九妹不满道了句。

“你最近在忙啥啊？”

九妹走回餐厅坐下：“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

“你成功解锁了大小姐的好奇心，说来听听呗。”

九妹打个哈欠引用原话道：“出黑暗不等于入光明，入光明不等于出黑暗。”

“啧，好耳熟啊。”

九妹打趣道：“想的起来吗？大小姐。”

“香霜十一月的广播剧吧，好像是。你听听看。”

九妹眼瞳骤缩。一切都对上号了。

“洱契？”魏肖洛问。

审讯室中，男人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魏肖洛笑了笑，喊道：“丁火！”

丁火便急不可耐推开门入内：“魏哥找我？”

“买两瓶橙汁来，审渴了。”

丁火就又出去了。

魏肖洛校正了停表，放在桌上。余光不动声色的观察嫌疑人。

魏肖洛翻阅着文件，冷不防问：“美术系的？”

洱契被这一问有些怔。

“会画些什么画？”

洱契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油漆画，颜料画，蜡笔画，粉彩画，线画，速描。”

魏肖洛不由轻笑道：“别紧张。我们没有说你什么，轻松点。”

“你弟弟是什么情况？”

“呃，他叫洱常新。从小体弱多病。没什么上过学。”

“多病？”

“警官先生有所不知。我弟弟患有极其罕见的精神疾病。他害怕与陌生人接触。”

“你弟多大了？”

“确切的说，十七。”

“他上过高中吗？”

“上过一点点，经常性一周只上两天。”

丁火拎着两瓶美汁源回来了。正巧在门口遇见值班的齐森月。

齐森月挥挥手：“魏队打发你当劳动力？”

丁火讪讪笑道：“随手而已。齐哥这是要去哪潇洒？”

齐森月今天穿着一套黑色T字服，还破天荒地化了眼线。“酒吧交朋友。知道消防队的班盛吧？”

丁火用力的点头。

“他介绍我认识对象。”

“怎么时候的事？他居然有对象！”丁火印象中见过班队两三次，每次见他脸都摆得极臭，跟所有人都欠了他八百万似的。丁火听到的都是说班盛对人超级不好。

“所以啊，我办公室小王子才好奇，非要去见识见识。”齐森月兴奋道，“听说，这个是他高中时的初恋。”

丁火笑了笑，叮嘱了声注意安全路上小心就去审讯室。

丁火敲了敲窗户，成功吸引了警官和嫌疑人的注意。然后晃了晃手上的果汁。丁火就推门而入审讯室。

“没开封啊。”

魏肖洛笑道：“你吓怕了啊，这么提心吊胆。”

丁火哼了一声，懒的理他。

洱契摸了摸瓶子，还带着从冰箱拿出来的温度。

魏肖洛注意到这人的不自在。拧瓶盖的手一顿：“怎么，怕下药了啊？”

洱契乖巧的摇头。只不过是因为太冰了。

自从进了审讯室洱契几乎就是有问必答、安静乖顺的模样。回答的问题不痛不痒，也问不出什么答案。魏肖洛着实找不到调查的方向，也不好直接放人离开。

眼看时间到了中午，魏肖洛便更加没了耐心，就暂停审讯和丁火一同外出吃饭。至于洱契嘛也就只能现让他回家，等调查有了进一步进展再约时间私聊。

在外吃饭的时候两人正好碰见了莫吉。

魏肖洛质疑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莫吉挑眉瞪眼，有些咋舌：“我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魏肖洛有些尴尬，脸色一青：“也不是。”他拍拍脑袋想转移话题，“你头发好像又长长一点了。之前你不是说要去源江吗？”

莫吉找了个椅子坐下，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敲打两下。“去了两天见个人。”

魏肖洛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连震五下。他掏出来一看是莫吉发来的各式各样照片，有山有树有石头，还有什么车站牌和当地有名的甜品店。

“你就去两天？”丁火颇不可思议。

莫吉一脸平静问两人：“警官先生，午饭想吃些什么，我请你们。”

魏肖洛把手机滑到桌上，架起腿摆大架子。“我和小丁食量都不小，那就劳烦莫老板破费了。”

服务生走来问三位想吃点什么。魏肖洛毫没客人该有的样：“把你们店里招牌的评分高的都上一遍。”

丁火看见莫吉没什么表情，暗自松口气。看来莫老板是真有钱。

“两位警官这么大驾光临，挺引人注目啊。”有人推门而入，吓得丁火差点跳过来。

“今天工作日，不穿制服不行啊。”魏肖洛视线直直投在那人身上，意味深长。“你是上头调来的九妹，模样生的倒好。”

女人面容姣好白净、五官秀丽漂亮，梳着简单的马尾。她身穿黄线格子连衣裙，看上去亭亭玉立。世间无第二位这般美人。

若要魏肖洛评价，只有八个字：赏心悦目、神清气爽。若要丁火来评价，他看得都移不开眼、脑子转不过弯、嘴巴说不出一个字了。

魏肖洛适时偏过眼，在小丁脑袋上轻敲一下，尾音长长，带着些捉弄意味：“痴种。”

九妹就自来熟地和三位陌生人坐一起。“初来窄到，两位同志，案件上的事还要多多指教。”

魏肖洛一把揽过丁火，显的关系亲密无间：“我是魏肖洛，叫我魏哥便好。这位是丁火，叫他小丁就行。至于在场的第三者，你老熟人了。”

“嗯。”九妹扫了长发男一眼，目光淡淡，“九妹。遇事请多多包涵。”九妹又把视线投向正对的两位：“今天来警局报告没见到局长。”

魏肖洛往椅子上一靠，一脸神气：“局长出差办事，请我帮忙欢迎新人到来。”

丁火挠挠头，一副无知样：“他出门办事了吗？昨晚我还见着他来着。”

九妹神色带几分严肃，两人都意识到接下来的话的严重性，适时闭嘴。“我有个朋友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得人，她叫温良。”

莫吉含笑的眸子刹那间失了芳菲色颜。“莫先生认识吗？”九妹的话如碎玉投珠，激得在场人皆心头一震。

没等莫吉开囗，九妹继续道：“她告诉我莫先生与旁人有些不同，在许多方面都有自己独特的成见。”

九妹笑笑：“温良是个有识人术的姑娘。我信得过她。莫先生，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莫吉手平放在桌上交相握拳，他面上展着得体的微笑，颇有绅士风度道：“请问。”

“你是叛徒吗？”

莫吉沉默了一会，“是。”

“你是我们这边的吗？”

莫吉死寂的声音回荡在流动的空气中：“不是。”

这一声烙印在灵魂深处。

“你出黑暗了还未入光明。”

莫吉手指敲打木桌，发出清脆的回响。“嗯。”他没否认也没正面回答。

短短三个问题魏肖洛却一时没能回过神。

“为什么要自首？”

“因为我不想过那种生活。”

魏肖洛只能做这场对话的倾听者，他没有立场插上话。

丁火听着心里满不是滋味。原来莫吉生活的并不快乐。

服务生给他们上了菜和饮品。点菜的人却没了胃囗。

九妹自顾自喝了一吸管柠檬水。

“你是怎么加入那个组织的？”

“我眼睛坏掉了。有个人愿意花钱帮我治好眼睛。当年我才十多岁。”

“你吃过冰冻的水果吗？”九妹问。

“嗯，都冻坏了。冬天里吃过。”

“用学术的术语是水果腐烂了。”九妹盯着餐桌上的甜品心不在焉了。

“是的。”莫吉赞同。

“冰起来的橘子其实很好吃的。我生长在北方就比较喜欢吃果冻这一类。”九妹道。

丁火好奇心满满：“我猜你应该喜欢什锦果冻吧。”

九妹漫无目的：“嗯，我喜欢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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