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案解剖手札:侯爷他袖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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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枯叶窥影·毒心

福伯嘶哑的尾音,如同冰冷的蛛丝,在死寂的书房里幽幽飘荡,最终缠绕在祝读那具蜷缩不动、仿佛生机已绝的躯体上。那声音里卸下了所有伪装的恭敬与木讷,只剩下赤裸的得意、阴森的宣告,以及一种多年蛰伏一朝得手的扭曲快慰。

他浑浊的老眼,如同盘旋在腐肉上空的秃鹫,再次扫过祝读蜡黄的脸、涣散的瞳孔、嘴角缓慢溢出的粘稠黑血。确认那胸膛的起伏已微弱到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连那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也彻底沉寂下去。

“尘埃…落定…” 福伯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丝彻底放松的疲惫与掌控全局的冷酷交织浮现。他枯瘦的身形,在摇曳的烛光里似乎也微微佝偻了一瞬,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耗尽了某种支撑的邪力。

他缓缓抬起左脚,靛蓝色的布鞋无声地踏前一步,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距离祝读蜷缩的“尸体”仅一步之遥。浑浊的目光,越过那具躯体,投向书房深处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摊开的验尸手札墨迹淋漓,旁边,正是那件浸透了死亡、衣领镶边暗藏杀机的靛青色外袍——户部小吏李崇的遗物。

福伯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急切。那袍子,那手札,乃至这整座侯府…都是“主上”计划中不可或缺的棋子。如今,最大的绊脚石——祝读侯爷,终于被搬开,就在他面前,像一条被毒死的野狗。

该收取战利品了。

枯瘦如同鹰爪的右手,缓缓从靛蓝色的袖管中探出。这一次,并非滑出那幽蓝的毒刃,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缓慢,五指箕张,带着掌控一切的意味,径直抓向书案上那件靛青外袍!

他的动作很稳,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从容。所有的警惕,似乎都随着祝读“生机断绝”而松懈了大半。注意力,完全被那件象征着计划关键节点的袍子所吸引。

就在福伯的指尖即将触及那冰凉丝滑的袍料边缘——

书房紧闭的雕花木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沉夜色里,一片被萧瑟夜风卷起的枯黄梧桐叶,打着旋,无声无息地飘落。它本该悄无声息地滑过湿冷的窗台,坠入下方的黑暗。

然而,就在它即将飘过窗棂下方一道狭窄缝隙的瞬间——

“嗒。”

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异响!

那枯叶下落之势猛地一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垫了一下,叶尖极其突兀地向上弹起一丝微不足道的弧度!

这声音细微得如同尘埃落地,在这死寂的书房里,却像一滴滚油溅入了冰水!

福伯伸向袍子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瞳孔骤然缩紧!脸上刚刚浮现的放松与贪婪瞬间冻结,被一种野兽般敏锐的警觉所取代!全身松弛的肌肉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如铁石!一股阴冷粘稠、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如同蛰伏的毒蛇瞬间昂首,无声地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书房!

他枯瘦的头颅,如同生锈的机括,极其缓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一寸寸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

浑浊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钢针,穿透摇曳的烛光,死死钉在窗棂下方那道狭窄的缝隙之上!

窗外…有人!

福伯全身的汗毛在刹那间根根倒竖!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直窜头顶!十几年刀尖舔血、隐姓埋名的本能告诉他,这绝非偶然!不是风!不是落叶!是窥视!是潜伏!就在他心神最为松懈、以为大局已定的那一刻!

是谁?!

念头电转!侯府的暗卫?不可能!他经营侯府十几年,如同编织一张无形巨网,那些明处暗处的护卫,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调离、收买、或处理干净!今夜这书房周围,本该是绝对的死地!皇帝派来的秘探?刑部的钉子?还是…“主上”派来监视他、甚至…灭口的人?!

杀机!纯粹的、赤裸的杀机,瞬间取代了所有疑惑!无论窗外是谁,看到了他袖口的倒悬蜈蚣,听到了他刚才那番话,就必须死!立刻!马上!

福伯枯瘦的身影动了!

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他抓向袍子的右手猛地收回,在腰间一抹!一道幽蓝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刺目、都要迅疾,撕裂昏暗的空气!不再是短刃,而是一根细如牛毛、通体淬着幽蓝毒液的飞针!针尖在烛光下闪烁着一点令人心悸的寒芒,带着撕裂灵魂般的尖啸,直射窗棂那道缝隙!

针出无声,唯有毒液与空气摩擦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响!

同一时间,福伯的左脚在地上猛地一跺!身体如同失去重量的鬼魅,朝着窗户的方向无声无息地疾掠而去!靛蓝色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枯瘦的左手五指成爪,指尖的暗蓝幽芒暴涨,蓄势待发!他要一击破窗,将那个胆敢窥视的鼠辈撕成碎片!

然而——

就在那淬毒飞针即将射入窗棂缝隙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扇看似紧闭、纹丝不动的雕花木窗,内侧那厚重的、绣着“岁寒三友”的深青色棉布窗帘,毫无征兆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从内部向外一扯!

“哗啦——!”

厚重的棉布窗帘带着巨大的力量,如同翻卷的怒涛,瞬间向外膨胀、绷紧,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整个窗棂!包括那道致命的缝隙!

“噗!”

一声沉闷至极、如同钝器刺入厚革的声响!

那根快若闪电的幽蓝毒针,狠狠扎进了厚实无比的棉布窗帘之中!针尾兀自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低沉的嗡鸣,幽蓝的毒液瞬间在深青色的布面上晕开一小片诡异的、迅速扩散的深色污渍,散发出甜腻的腥气!针尖,离穿透布帘、射入窗外的黑暗,只差一线!

这突如其来的阻挡,让福伯疾掠的身影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肉眼难辨的一滞!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怒!这窗帘…怎么会?!

就是这不足半息的迟滞!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开!

那扇厚重的、雕工精美的乌木窗棂,连同那堵住了毒针的厚实棉布窗帘,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从内向外,轰然爆碎!

不是被推开!不是被撞破!是彻底的、狂暴的粉碎!

无数尖锐的乌木碎片、断裂的窗棂木条、破碎的棉布残片,混合着狂暴的气流与屋内沉闷的空气,如同无数淬毒的暗器,朝着窗外浓稠的夜色,朝着福伯疾扑而来的身影,铺天盖地地激射而出!

强劲的气流裹挟着木屑粉尘,瞬间倒灌入书房,吹得书案上的烛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纸张哗啦啦地漫天飞舞!

在这木屑与布片构成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风暴中心,一道人影,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凶兽,带着决绝的惨烈与玉石俱焚的疯狂,悍然撞了出来!

是祝读!

他蜡黄的脸上毫无人色,嘴唇乌黑干裂,胸口心俞穴的位置,那根深入穴道的银针兀自颤动着,周围浸透了一片暗黑粘稠的血污!他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打烂后又勉强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全靠一股燃烧生命本源、榨干最后潜能的狂暴意志在驱动!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带着一种濒死的踉跄与扭曲,但速度却快得惊人!目标明确无比——不是攻击福伯!而是在撞出窗户、身体凌空的瞬间,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猛地扑向书房外侧回廊下方那片浓重的、被夜露打湿的灌木阴影!

“噗通!”

身体重重砸入湿冷密集的灌木丛中,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枝叶剧烈摇晃,随即被爆碎的窗棂碎片和激射的木屑风暴所淹没。

福伯疾扑的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裹挟着碎木断棂的风暴正面冲击!他怒吼一声(声音却被爆炸般的巨响淹没),枯瘦的双手在身前闪电般交错挥舞,带起一片靛蓝色的残影,如同两面急速旋转的毒刃盾牌!

“叮叮当当!嗤嗤嗤!”

无数激射而来的尖锐木屑、断裂窗棂,撞在他挥舞的双臂袖管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脆响!更有些许碎片穿透防御,在他靛蓝色的短褂上划开道道裂口!他疾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阻住,甚至被这股狂暴的冲击力逼得向后踉跄半步!

待他挥袖震开最后几片碎木,浑浊暴怒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粉尘和激荡的气流,死死锁定那片剧烈摇晃、枝叶狼藉的灌木丛时——

哪里还有祝读的身影?!

只有凌乱折断的枝条,几片沾着新鲜泥土和暗黑血渍的破碎衣角挂在刺上,在夜风中无力地飘荡,如同招魂的幡。灌木丛下的泥土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拖拽和翻滚痕迹,延伸向回廊深处更加浓密的黑暗。

“嗬…嗬…” 福伯的胸膛剧烈起伏,并非疲惫,而是极致的愤怒和一丝被愚弄的羞恼!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扭曲得如同厉鬼,浑浊的眼珠因为暴怒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片空无一人的狼藉灌木丛,又猛地转向那扇被彻底摧毁、只剩下一个狰狞破洞的窗户!

假死!金蝉脱壳!这祝读…竟然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在他眼皮底下…逃了?!

不!不可能逃远!他心俞穴受创,身中牵机引混合碎玉散剧毒,又强行催发潜能撞碎窗户,此刻必然已是油尽灯枯!他就在附近!一定就在这侯府之内!像一条垂死的毒蛇,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必须立刻找到他!在他彻底断气之前!在他可能将秘密传递出去之前!必须将他挫骨扬灰!

“搜——!!!”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饱含着滔天怒火与杀机的尖啸,猛地从福伯喉咙里迸发出来,撕裂了侯府死寂的夜空!这声音如同鬼哭,在空旷的庭院和曲折的回廊间疯狂回荡、碰撞!

“侯爷遇刺!封锁全府!一寸寸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嘶哑的咆哮声浪滚滚扩散,瞬间点燃了沉睡的侯府!

“哐当!”“什么人?!”“有刺客!”“保护侯爷!”

此起彼伏的惊呼、怒吼、兵刃出鞘的铿锵声、杂乱的脚步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在侯府各处轰然炸响!沉睡的灯笼被一盏盏粗暴地点亮,昏黄的光晕如同受惊野兽的眼睛,在亭台楼阁、假山水榭间慌乱地亮起,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光网,迅速向着书房所在的院落方向汇聚而来!

而此刻,就在距离那狼藉灌木丛不足十丈远的地方,一处假山底部极其隐蔽、被藤蔓半掩的狭窄石隙深处。

祝读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苔藓和泥土腥气的黑暗中,如同被遗弃的残破玩偶。每一次微弱到极致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心俞穴那根银针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心脏的命门上。牵机引混合碎玉散的剧毒,如同苏醒的万载寒冰,正从四肢百骸向着心脉疯狂反噬、冻结。蜈蚣粉和赤蝎粉的狂暴余力在经脉里左冲右突,加剧着毁灭的过程。

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温柔而致命地包裹着他,诱惑着他沉沦、放弃。

他涣散的目光,穿透石隙的缝隙,投向外面那片被灯笼火把搅动得光影凌乱的混乱庭院。福伯那靛蓝色的、如同索命恶鬼的身影,正在混乱的光影中急速穿梭,嘶哑的咆哮声如同跗骨之蛆,穿透假山的阻隔,钻进他的耳中。

不能…死在这里…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在他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深处,极其微弱地摇曳了一下。

他沾满污泥和自身毒血、几乎完全失去知觉的左手,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摸索着探入自己破碎衣襟的内层。指尖在冰冷黏腻的里衬布料上,凭借着最后一点残存的、刻入骨髓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挪移、探寻。

终于…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约莫半指长的圆柱形物体。

那是一支极其精巧、通体乌黑、毫不起眼的…袖箭筒。筒身冰冷,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有尾部一个极其细微、需要用特殊角度才能察觉的螺旋凹槽。

祝读涣散的瞳孔里,那点微弱的光芒似乎凝聚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那冰冷的筒身死死攥在染血的掌心。

然后,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冰冷的黑暗深渊。只有那只紧握着黑色袖箭筒的手,依旧死死地攥着,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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