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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墟的云海翻涌如浪，玉虚宫前的白玉广场上，诸神正等候元始天尊议事。瑶光站在殿外的梧桐树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间的星辰簪——那是昨日从遗忘之渊归来后，他亲手为她插回去的，簪尾的碎钻映着天光，亮得像他眼底未说出口的话。

“神女在此候着，是等天尊吗？” 羲和提着裙摆从云端落下，金乌羽毛织成的披帛扫过瑶光肩头，带着暖融融的笑意，“方才见天尊从魔域回来时，袖口沾了星网的银线呢。”

瑶光耳尖微热，正想辩解，殿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年轻仙官的声音带着质疑：“……那瑶光神女元神受损，又历过人世情劫，恐难再担星辰重任。前日遗忘之渊一行，听说还是天尊护着她才得以脱身？”

话音未落，一道沉稳的嗓音从殿内传出，不怒自威：“本尊与瑶光同入遗忘之渊，她以星辰之力布下天罗阵，困杀情魔分身十七处，何来‘护着’一说？”

元始缓步走出殿门，玄色道袍上还沾着些许渊底的寒气，目光扫过议论的仙官时，对方瞬间噤声。他径直走到瑶光面前，无视周遭所有目光，自然地拂去她肩头的一片梧桐叶：“不是说要同我议星图补全之事？”

瑶光心跳漏了一拍，点头时瞥见灵宝天尊站在殿阶上，正朝她眨了眨眼。

议事正式开始，诸神分列两侧，瑶光本想站到属于星辰殿的位置，手腕却被轻轻握住。元始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他不看她，只对诸神道：“今日议事，瑶光与本尊同席。”

此言一出，广场上霎时安静得能听见云流的声音。有白发老仙官颤巍巍出列：“天尊，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 元始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百年前仙魔大战，瑶光以元神为盾护下昆仑，彼时诸位怎不说‘规矩’二字？” 他侧身看向瑶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是确认她无恙，才转向诸神，声音陡然清晰，“从今日起，瑶光的决策，等同于本尊之意。”

瑶光怔住了。她原以为，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说，却没料到他会用如此直白的方式，将她推到与自己并肩的位置。指尖的温度顺着血脉漫到心口，那些在冷泉论道时的争执、星辰镜前的沉默、幻境里的背靠背，忽然都有了落点。

“可她毕竟历过情劫！” 东侧的金甲神将忍不住反驳，“天道有云，私情乱道，恐对三界不利！”

“私情乱道？” 元始轻笑一声，这是他罕见的带了情绪的笑，却让诸神心头一凛。他抬手召来太极图，图中光影流转，竟浮现出万年前的画面：瑶光为护人族部落，独自对抗暴走的凶兽，浑身是血却死死不肯退后半步；而他站在云端，看着她将星辰剑刺入凶兽内丹时，悄悄捏碎了准备出手的符咒——那时他便知，她从不是需要依附谁的菟丝花。

“她的情，是护苍生之情，是守三界之情。” 元始的声音响彻广场，“便是历劫时的人间夫妻情，也藏着‘守护’二字。这样的情，何来‘乱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回瑶光身上，一字一句道，“更何况，她是我认定的人。”

最后七个字像惊雷滚过云海，连天边的流云都似被震得停了一瞬。瑶光望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人间话本里写的“英雄救美”，可此刻她分明觉得，站在他身边的自己，从来不是需要被拯救的“美”，而是能与他共执剑的“战友”。

灵宝天尊率先抚掌：“天尊此言，深得我心！” 他看向瑶光，眼中带着欣慰，“当年仙魔大战前，瑶光便与天尊同掌昆仑防务，如今不过是回到该有的位置罢了。”

羲和跟着笑道：“我就说嘛，这星辰殿的灯，总得有人与天尊一同守着才亮堂。” 金乌的光芒落在她肩头，映得她眉眼弯弯，“再说了，谁不知道当年瑶光神女为护天尊，元神碎成七片？这般情谊，岂是‘情劫’二字能玷污的？”

议论声渐渐平息，质疑的仙官们面面相觑，最终都垂首默认。元始松开握着瑶光的手，转而递给她一枚玉牌，上面刻着“共参”二字：“星盟大会三日后召开，你随我同去。”

瑶光接过玉牌，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声。她抬眼望进他眼底，那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只有一片澄澈的认真，像是把万年来的沉默都化作了此刻的笃定。

“好。” 她轻轻应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待诸神散去，广场上只剩他们二人。风卷起瑶光的衣袂，与他的道袍交缠在一起，像极了上古时他们在星辰殿顶，一同用星砂画下的双生星轨。

“会不会……太急了？” 瑶光轻声问，不是不安，而是忽然觉得心口的暖意太满，需要找句话来泄洪。

元始转过身，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再等下去，怕是有人要以为，本尊连承认心意的勇气都没有。” 他低头时，松木香混着雪山顶的寒气漫过来，“忘了告诉你，玉虚宫旁的瑶光草，开了。”

瑶光猛地想起前日他说要去打理仙草，原来是为这个。她忍不住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释然：“那回头，我在星辰殿外再添几盏星灯，照得更亮些。”

“不必。” 元始看着她笑弯的眼睛，眼底也漾起浅波，“有你在，哪里都是亮的。”

云海在他们身后缓缓流淌，阳光穿透云层，在白玉广场上投下两道并肩而立的影子，长而坚定，像要一直延伸到三界的尽头。远处的星辰殿顶，昨夜未熄的星灯忽然齐齐闪烁了三下，仿佛在为这迟来万年的公开，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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