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下雨天

新闻播到本地天气预告时，梁贺突然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电视屏幕定格在明天下雨的预报上。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沙发上的众人，最后落在赵磊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梁贺：明天下午三点有场篮球赛，你把你女朋友叫来。

赵磊：……啊？

赵磊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磊：篮球赛？可天气预报说明天……

梁贺：室内场馆，不受天气影响。

梁贺打断他，语气平平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梁贺：让她来看看。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八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梁贺——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贺哥这是想见见赵磊的女朋友。

赵磊的脸又开始发烫，心里有点慌

赵磊：这……不太好吧，她可能没空……

梁贺：让你叫你就叫。

梁贺挑眉，难得带了点促狭的笑意

梁贺：怎么，不敢？还是怕她见了我们这群‘狐朋狗友’，后悔跟你处对象？

赵磊：才不是！

赵磊立刻反驳，梗着脖子应下来

赵磊：叫就叫！我现在就跟她说！

林放：哎别现在叫啊

林放赶紧拉住他，笑得一脸兴奋

林放：万一人家睡了呢？明天早上再说也不迟。

周衍：就是就是，正好给你留一晚上准备准备，想想怎么跟人家开口。

吴迪拍着赵磊的肩膀笑

吴迪：放心，明天我们保证穿得整齐点，不丢你的人。

孙浩已经开始盘算

孙浩：我得把我那双限量版球鞋穿上，给她留个好印象。

杨嶒：我负责带水，上次买的那个柠檬味的，挺好喝的。

苏晓：我把相机充好电，多拍点照片。

乔木：我去查一下场馆路线，别到时候找不着地方。

八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刚才的低气压一扫而空，客厅里又热闹得像开派对。

梁贺看着他们闹，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冰汽水，轻轻喝了一口。汽水里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甜的凉意——他刚才其实早就想好了，总得见见能让赵磊这小子脸红成那样的女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贺：行了

梁贺放下汽水瓶，拿起遥控器按了播放键，却没再看新闻，而是调到了电影频道

梁贺：不是想看电影吗？看这个。

屏幕上跳出喜剧片的片头，逗得众人直笑。赵磊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兄弟们，又瞥了眼靠在沙发上的梁贺，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夏星眠发了条消息：【明天下午有空吗？有场篮球赛，想请你来看。】

消息刚发出去，就被林放一把抢过手机

林放：让我看看她怎么回！

赵磊：还给我！

赵磊追着他抢手机，客厅里的笑闹声又掀了起来。梁贺靠在沙发上，听着耳边的吵嚷，嘴角悄悄扬了扬——这样才对嘛，吵吵闹闹的，才像他们该有的样子。

电影片尾的字幕缓缓滚动时，客厅里早已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赵磊的脑袋歪在林放肩上，周衍的腿搭在孙浩肚子上，吴迪抱着个抱枕缩在沙发角，杨嶒、苏晓和乔木挤在另一头，连平时最精神的梁贺，也靠在单人沙发上闭着眼，只有星星还醒着，趴在梁贺脚边，尾巴偶尔轻轻扫一下。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织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梁贺率先睁开眼，动了动发麻的脖子，打了个无声的哈欠。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刚挪开一步，脚边的星星就“噌”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眼看就要叫出声。

梁贺：嘘——

梁贺猛地瞪过去，眼神里带着警告。星星立刻把到了嘴边的“汪”咽了回去，委屈地耷拉下耳朵，重新趴回地上，假装自己还在睡觉，只是尾巴尖还在不安分地轻轻动。

梁贺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往门口走。谁知刚离开沙发两步，身后就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林放：“贺哥，你要去哪儿？”

他脚步一顿，后背瞬间绷紧——这群小子耳朵怎么这么尖？转过身时，脸上已强行压下那点不自在

梁贺：醒了？

沙发上的人跟被按了开关似的，接二连三地坐起来。周衍揉着眼睛打哈欠，头发睡得像鸡窝

周衍：你一动我们就听见动静了，窸窸窣窣的，稀里糊涂就醒了。

赵磊：就是，你到底要去哪儿？天还没大亮呢。

梁贺避开话题，指了指窗外的雨帘

梁贺：下雨了。你们饿不饿？饿的话，我请你们出去吃碗热汤面。

吴迪：转移话题！

吴迪一下子清醒了，指着他喊

吴迪：贺哥你绝对有事！问你去哪儿你扯吃面，这招太老套了！

孙浩：就是，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别想蒙混过关。快说，到底要去干嘛？

梁贺皱了皱眉，往门口又挪了两步

梁贺：说了没事儿，你们怎么这么啰嗦

杨嶒：没事你脸红什么？

杨嶒笑眯眯地堵在他面前

杨嶒：从起床到现在，耳朵尖就没白过，不是有事是什么？

梁贺下意识摸了摸耳朵，果然有点烫。他瞪了杨嶒一眼，想从旁边绕过去，又被苏晓和乔木拦住。

苏晓：贺哥，你就说了吧，我们又不会笑话你，顶多……顶多帮你参谋参谋。

乔木跟着点头，手里还攥着个抱枕

乔木：就是，藏着掖着多没意思，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八个人像堵人墙似的，把门口守得严严实实。梁贺被磨得没脾气，知道今天不说点什么，这群人是不会放他走的。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梁贺：我们九个打球，缺个人，我去叫个能凑数的。

林放：叫人？谁啊？是上次在球场碰到的那个？不对啊，你没跟我们提过认识别的会打球的啊。

周衍：就是，篮球赛下午才开始，现在叫人来干嘛？这么大的雨，人家能愿意来？

梁贺：管他愿不愿意，我去叫了再说。

梁贺懒得跟他们掰扯，转身走到门口放伞的橱柜前，拉开门就抽出一把黑色长柄伞。

赵磊：哎你等等！叫谁啊？我们认识吗？带上我们一起去呗！

赵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吴迪：就是，多个人多个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劝劝他。

梁贺甩开赵磊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梁贺：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孙浩：别啊贺哥！我们跟你一起去，正好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孙浩说着已经抓起一把伞

杨嶒冲星星喊

杨嶒：星星，在屋里待着，别乱跑，我们很快回来！

星星“汪”了一声，蹲在玄关眼巴巴看着他们，尾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扫出几道水痕。

梁贺撑开伞，刚迈出门，冰冷的雨丝就斜着打过来，砸得伞面“噼啪”响。身后的兄弟们七手八脚地撑开伞，踩着积水追上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混在雨声里。

林放：贺哥，到底去叫谁啊？透露点呗！

林放踩着水洼往前冲，伞都歪到了一边。

周衍：就是，这么大的雨

周衍缩着脖子喊，雨水顺着伞沿滴进衣领。

梁贺：你俩能不能闭嘴？

梁贺猛地回头，声音带着被吵烦的火气

梁贺：再叨叨一句，就给我滚回去！

林放和周衍立刻闭了嘴，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吭声。剩下的人也识趣地放慢脚步，跟在梁贺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连呼吸都放轻了。

雨越下越大，路边的积水漫过了脚踝，踩上去“咕叽”作响。吴迪悄悄拽了拽赵磊的胳膊，压低声音

吴迪：贺哥今天咋回事？平时这种天气，早让司机来接了，今天居然自己走路？

赵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估计是想清净点吧。

孙浩：我看不像，他肯定是怕司机跟着，不方便说事儿。

杨嶒：别瞎猜了，跟着就是，省得又挨训。

一行人默默走了十几分钟

雨幕把路泡得又滑又软，踩上去“咕叽”作响。梁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快半小时，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黏糊糊的。他猛地停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下，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雨帘，眉头皱得死紧——他只记得许记离得不远，没想到走起来这么远，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跟这群人置气，直接叫司机了。

赵磊：贺哥，歇会儿？我腿都快断了。

赵磊凑过来，抹了把脸上的水

梁贺没说话，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全是水珠，他蹭了蹭，拨通了司机彭叔的电话，语气有点闷

梁贺：彭叔，到XX路老槐树下接我

“好嘞梁三少爷，马上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利落。

挂了电话，梁贺靠在槐树干上，看着兄弟们挤在一棵小树下躲雨，一个个头发湿得像落汤鸡，忍不住皱眉

梁贺：早让你们回去，非不听，现在知道遭罪了？

林放：嘿嘿，跟着贺哥有肉吃嘛。

林放嬉皮笑脸地说，冻得直搓手。

周衍：就是，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淋雨吧？

没等十分钟，一辆灰色多人豪车就在雨幕里缓缓驶来，稳稳停在路边。彭叔撑着伞下车，看见他们，赶紧拉开后车门：“梁三少爷，各位小少爷，快上车吧，外面雨大。”

梁贺率先钻进车里，兄弟们跟着挤上来，一股潮湿的水汽瞬间填满车厢。

梁贺熟练的打开旁边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毛巾，梁贺拿起几块毛巾，随手拿了一块胡乱擦了擦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把剩下的随手丢给旁边的赵磊

梁贺：拿着

赵磊接过来，又传给林放，毛巾在车厢里转了一圈，每个人都胡乱擦了擦。梁贺看了眼湿漉漉的毛巾，没再用，叠好放在原位上——兄弟们也跟着照做，把用过的毛巾整齐叠好，谁都没说话，但动作默契得很。

梁贺：彭叔，去许记粉面店。

梁贺报了地址，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好嘞。”彭叔应着，发动了车子。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雨刮器“唰唰”的声音。吴迪偷偷看了眼梁贺，小声跟孙浩说

吴迪：我就说贺哥肯定会叫司机吧，这么大的雨，走路也太折腾了。

孙浩：估计他也是忘了路远，不然早叫了。

杨嶒看着窗外倒退的雨景，轻声说

杨嶒：其实走路也挺好，就是……雨太大了点。

苏晓和乔木靠在后排，小声聊着待会儿吃面要加多少辣，林放和周衍则在玩猜拳，输的人负责等会儿给大家端面。

梁贺闭着眼，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他刚才确实是脑子一热才想着走路，没想到这群家伙这么能跟，淋成这样都不吭声。现在坐在暖和的车里，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倒也没那么烦躁了。

“快到了。”彭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梁贺睁开眼，看向窗外——许记的木质招牌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坐直身子，理了理微湿的衣领

车子稳稳停在许记粉面店门口，彭叔刚要下车开门，梁贺已经推门下了车，兄弟们紧随其后。雨还在下，但比刚才小了些，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倒有了几分清爽。

“梁三少爷，要等你们吗？”彭叔探出头问。

梁贺：不用，我们吃完自己走

梁贺摆摆手，推门走进店里

许家父母正忙着往灶里添柴，抬头看见他们，赶紧停下手里的活

许母：梁三少爷来了！快坐快坐，面马上就好

许父：还是九碗牛肉面，加辣？

许爸爸拿起围裙擦了擦手，笑着问。 梁贺“嗯”了一声，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兄弟们刚落座，后厨帘子就“哗啦”一声响，许临天端着一摞空碗走出来，看见他们，脚步顿了顿——显然没料到他们这么早就来了

许母：临天，快帮着端面

许母喊了一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临天点点头，转身进了后厨，很快就端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出来，一碗碗摆在桌上。红油裹着牛肉片，撒着葱花和香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许母：快吃吧，刚出锅的，热乎

许妈妈笑着说，又给他们端来一碟醋

许母：不够辣跟我说，再加点。

梁贺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抬眼看向正低头擦桌子的许临天

梁贺：下午有空？

许临天愣了一下，转过头

许临天：梁三少爷有事？

梁贺：我们打球缺个人，你跟我们去。

许临天手里的抹布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跟梁贺也就打过一次球，算不上熟络，怎么会突然叫自己？但他没多问，只是看向父母。许父许母赶紧点头

许临天：好。

梁贺没再多说，低头吃面。兄弟们可没闲着，林放凑到许临天身边

林放：哎，你打球厉害不？我们贺哥眼光高着呢，能被他看上，肯定不一般！

周衍：就是，等会儿吃完面，咱先去球场热热身？

许临天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去帮父母收拾灶台。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折射出光斑。

梁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梁贺：吃完了就走

兄弟们立刻放下碗，许临天跟父母打了声招呼，拿起墙边的外套跟上。一行人走出面馆，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混着牛肉面的香气，倒比来时多了几分轻快。

梁贺：最近有个球场离这不远，走吧

“好嘞！”兄弟们异口同声地应着，脚步轻快地往前冲——刚吃了热乎面，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许临天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背影，又看了眼走在最后的梁贺，突然觉得，这群人虽然吵，但好像……挺有意思的。他加快脚步跟上去，心里隐隐有点期待下午的篮球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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