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烧烤派对

赵磊刚和夏星眠告别，眼角就瞥见蓝星别墅方向腾起黑烟，他心里“哟”了一声，迈开长腿就往那边冲，跑起来风都往领子里灌。

离着还有十几米，就听见别墅院里的动静——周衍扯着嗓子喊

周衍：水！水呢！

杨嶒在一旁急得“咚咚”跺着脚，混着隐约的咳嗽声，热闹得不像样。

赵磊加快步子冲进门，一眼就瞅见草坪中央那架烧烤架正燃得“轰轰烈烈”，火苗舔着旁边堆着的木炭袋，黑烟裹着火星子直往上蹿。梁贺蹲在火堆边，正用手里的棉布外套往火上盖，浅灰色的连帽衫被烟灰蹭得斑斑点点，额前的碎发都被熏得贴在脑门上。

赵磊：贺哥！往边上挪！

赵磊大喊一声，几步冲到墙角拎起灭火器，拔销、对准一气呵成，白色粉末“噗”地喷出来，瞬间压下大半火苗。

林放抱着个水桶从屋里冲出来，见赵磊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水往余火上泼

林放：可算来了！刚才那火窜得比人高，差点燎着旁边的遮阳棚！

吴迪蹲在地上扇风，被烟呛得直缩脖子

吴迪：早就让少添点炭，非说要‘旺火出好味’……

话没说完，瞥见梁贺看过来的眼神，赶紧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转而咳得更凶了。

孙浩正拽着苏晓往后退，嘴里念叨着

孙浩：离远点离远点，别烫着。

乔木则在一旁安抚来回转圈的星星，那金毛急得直哼哼，尾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赵磊：我来！

赵磊把灭火器塞给扑过来的周衍，自己抢过林放手里的水桶，踩着草皮往火边冲。冰凉的水泼在火苗上，“滋啦”一声腾起白雾，呛得他直皱眉。

梁贺见他来了，松了点劲，往旁边挪了挪，声音有点哑

梁贺：这边边角角还有火星

他伸手抹了把脸，指腹上沾的黑灰全蹭到脸颊上，看着有点滑稽。

折腾了五六分钟，最后一缕青烟总算慢悠悠飘上天。众人瘫坐在草地上，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先说话。林放的T恤湿了大半，周衍手里还攥着没喷完的灭火器，孙浩的额头上沾着片草叶——最显眼的还是梁贺，连帽衫的袖口被燎了个小口子，正低头用手指捻着焦黑的线头。

赵磊喘匀了气，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先开了口

赵磊：行啊各位，烧烤呢还是炼丹呢？这烟都快飘到隔壁别墅了

没人接话。过了两秒，孙浩干咳一声，眼神飘向别处

孙浩：就……火有点没控制住。

周衍：是贺哥想试试新的烤法，说要搞个‘烟火炙烤’，结果风太大了。

周衍赶紧帮腔，语气格外真诚

赵磊没看他们，视线落在梁贺身上。对方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难得没抬杠，只是撇了撇嘴，算是默认。

赵磊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

赵磊：贺哥这创意可以啊，就是下次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躲远点。

梁贺瞪他一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梁贺：幸灾乐祸是吧？

赵磊赶紧摆手，余光瞥见吴迪正偷偷往梁贺那边递冰水瓶

赵磊：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关心大家嘛。你看，星星都被呛得躲老远了。

果然，金毛星星正趴在院门口的阴凉处，伸着舌头喘气，看都不往这边看。

杨嶒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

赵磊：行了，火灭了就好。剩下的串我来弄吧，贺哥你歇会儿。

苏晓和乔木也跟着站起来收拾残局，动作麻利得像是排练过。梁贺看着他们忙前忙后，自己被晾在中间，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把手里攥着的湿外套往旁边一扔。

赵磊瞅着他那副有点别扭的样子，心里直乐。他知道这帮兄弟的心思——谁都清楚是贺哥手滑搞出的事，但没人敢说，还一个个忙着打圆场。他凑过去，压低声音

赵磊：行啊贺哥，深藏不露，差点给咱们整个‘火烧别墅’的头条。

梁贺斜他一眼，嘴角却悄悄勾了点弧度

梁贺：再废话，今晚你负责洗所有盘子。

赵磊立刻认怂，笑着往烧烤架那边挪

赵磊：别别别，我错了贺哥。我去给杨嶒搭把手，争取让大家早点吃上正经烧烤。

梁贺没再理他，只是往院门口看了眼——星星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正蹲在他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他的裤腿。他低头摸了摸狗脑袋，刚才被烟火熏出来的烦躁，好像也跟着散了点。

炭火在烧烤架里烧得正旺，油星子溅在炭上，腾起的白烟裹着肉香漫了满院。梁贺靠在梧桐树下，手里抛着个网球逗星星，金毛仰着头蹦跶，尾巴甩得像朵盛开的花。

梁贺：“下午跟那个女的在画展玩的怎么样”

赵磊手里的纸巾盒差点没拿稳，“啪”地掉在草地上。他愣了两秒，弯腰去捡时，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根都泛着热。

赵磊：就……就那样呗。

他含糊地应着，声音有点发飘，捡纸巾的手指都在轻轻打颤。

林放：那样是哪样啊？

林放第一个凑过来，手里还举着半串烤鸡翅，笑得一脸促狭

林放：脸都红成这样了，肯定没少好事吧？

周衍跟着挤过来，胳膊肘撞了撞赵磊的肩膀

周衍：我就说你俩迟早在一起，上次在咖啡店瞅见你俩站着聊，眼神都拉丝了。

赵磊：什么拉丝啊，别瞎说。

赵磊的声音更虚了，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那里烫得像揣了个小火炉。

吴迪抱着胳膊在旁边笑

吴迪：不是瞎说的话，你倒是说说，人家对你印象怎么样？

乔木也凑过来

乔木：对啊对啊，我赌五串烤腰子，那姑娘肯定对你有意思！

苏晓和孙浩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连杨嶒都停下翻串的手，扭头往这边看。 赵磊被围在中间，脚趾在鞋里抠得发紧，感觉草坪都快被他踩出个坑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赵磊：别猜了……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炭火的噼啪声都听得格外清楚。

林放举着鸡翅的手僵在半空，嘴里的“哦”字卡了一半没出来；周衍脸上的笑还没褪去，眼睛却瞪得溜圆；吴迪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苏晓手中的腰子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反应快，赶紧接住。孙浩和乔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卧槽这么快”的震惊，杨嶒手里的烤刷停在半空，炭火把肉串燎出了点焦边。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地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全是“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太快了”的茫然。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众人像是被按了重启键，猛地齐刷刷转头，视线“唰”地一下全落在了梁贺身上。

梁贺还靠在梧桐树下，手里的网球被星星叼走了也没在意。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甚至还维持着刚才的弧度，眼神平平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波澜，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星星甩尾巴的声音。

赵磊被这阵仗弄得有点发毛，试探着开口

赵磊：怎……怎么了？

杨嶒：没、没什么！

杨嶒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赵磊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趴下

杨嶒：牛逼啊赵磊！什么时候的事？快说说！

苏晓也跟着喊

苏晓：就是就是！藏得够深啊，我们还以为得等俩月呢！

孙浩：算你小子厉害，五串腰子我认了！

吴迪更是激动

吴迪：必须得庆祝啊！开啤酒开啤酒！

院子里瞬间又热闹起来，起哄声、笑闹声差点掀了顶。只有梁贺还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赵磊被众人围着往桌边推时，他才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梁贺：行啊赵磊，动作挺快。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赵磊莫名觉得后颈有点凉。他回头看了眼，梁贺已经转身去逗星星了，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得有点吓人。

赵磊咽了口唾沫，被林放拽着往前跑时，心里嘀咕：完了，这贺哥的“平静”，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烤串的油香混着冰镇橘子汽水的甜气，在暮色里漫开。林放啃着烤鸡翅，冲赵磊挤眉弄眼

林放：说真的，你跟那女生表白时，是不是手心全是汗？我上次跟同桌借橡皮，紧张得都差点把橡皮捏碎了。

赵磊：去你的

赵磊红着脸推他一把

赵磊：少拿我跟你比。

周衍立刻凑过来，举着半串烤脆骨笑

周衍：那她答应的时候，你是不是高兴得想原地蹦三蹦？我猜你肯定没忍住，说不定还傻乐出声了。

赵磊：要你管

赵磊嘴上硬着，嘴角却偷偷翘了翘，被吴迪逮个正着

吴迪：哟，还不好意思承认？我看你现在这模样，就跟揣了颗糖似的，甜得快冒泡泡了。

孙浩举着冰汽水猛灌一口，打了个嗝

孙浩：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咱瞧瞧啊？我保证不跟她提你小学尿床的事。

赵磊：孙浩你闭嘴！

赵磊作势要抢他的汽水。被杨嶒笑着拉开

杨嶒：别闹了，刚烤好的马步鱼，再不吃就凉透了。

苏晓把一串烤玉米递过来，轻声笑

苏晓：其实我觉得，能跟你聊一下午画展的人，肯定跟你很合拍。

乔木跟着点头，手里还转着根烤签

乔木：我猜她笑起来肯定很好看，不然你也不会脸红成这样。

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赵磊围在中间打趣，院子里的笑声差点掀了顶。唯独靠在梧桐树下的梁贺，始终没怎么说话。他面前的烤串没动几串，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汽水瓶，眼神落在远处的篱笆上，像没听见这边的热闹。

林放：贺哥

林放第一个凑过去，举着烤腰子递到他面前

林放：尝尝这个？杨嶒烤的，外焦里嫩。

梁贺没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林放讨了个没趣，讪讪地退回来。周衍跟着走过去，故意撞了撞他的胳膊

周衍：哎贺哥，你说赵磊这速度，算不算咱们几个里最快的？

梁贺还是没吭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衍撇撇嘴，也退了回来。吴迪抱着半串烤馒头走过去，笑着说

吴迪：贺哥，要不咱猜拳？输的人负责洗碗，赢的人可以让赵磊请喝汽水。

梁贺终于抬了下眼，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接话，又低头看向地面。

吴迪挠挠头，也默默走开了。孙浩还想过去搭话，被杨嶒拉住

杨嶒：别去了，贺哥估计想静静。

院子里的笑闹声渐渐低了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束手束脚。杨嶒清了清嗓子

杨嶒：收拾吧，早点弄完早点看电影。

众人应声起身，开始收拾狼藉的桌面。星星叼着空签子往垃圾桶跑，被周衍抢过签子往空中一抛，它立刻蹦起来去接，爪子扒在周衍腿上，把他的短裤踩得全是泥印。

周衍：星星！下来！

周衍笑着去揪它的耳朵，转身时没注意身后的折叠椅，“哎哟”一声踉跄着往后退——正好撞在刚弯腰捡垃圾袋的梁贺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梁贺被撞得后退半步，手里的垃圾袋“哗啦”散开，空瓶滚了一地。

周衍：对不住贺哥！

周衍吓得赶紧去扶他。

梁贺猛地直起身，刚才那股平静瞬间碎了。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像淬了冰

梁贺：闹够了没有？！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星星都夹起尾巴，乖乖蹲在地上呜咽。

梁贺：干活就不能专心点？

梁贺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梁贺：一会儿追狗，一会儿抢签子，眼里还有活吗？扎到脚怎么办？

周衍：对不起贺哥……

周衍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林放赶紧打圆场

林放：是我们不对，我们马上收拾。

吴迪蹲下去捡空瓶，孙浩也跟着去扶倒在地上的折叠椅，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梁贺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散落的签子，动作又快又沉。苏晓想过去帮忙，刚走两步就被乔木悄悄拉了拉，示意她别去——贺哥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没人再敢打闹，连说话都放轻了声音。林放和周衍默默擦桌子，吴迪和孙浩合力抬烤架，杨嶒、苏晓、乔木捡散落的垃圾，赵磊拎着垃圾袋往门外走，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影子。

不到半小时，院子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九个人走进客厅，齐刷刷坐在沙发上，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没人敢先开口。

星星蹭到梁贺脚边，用脑袋轻轻拱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梁贺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指尖穿过柔软的金毛，动作很慢，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赵磊偷偷瞅了眼兄弟们——林放盯着茶几上的划痕，周衍抠着沙发缝，吴迪假装研究窗帘……谁都不敢打破这沉默。

他暗自叹气，这贺哥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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