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法世界的清晨不适配仙帝的生物钟

罗兰·维斯特在晨光中睁开眼时，窗外的魔法钟塔正敲响第七下。他盯着绘有星辰图案的天花板，第一千零一次确认自己确实重生在了这个充满元素精灵的鬼地方。

　　"仙元耗尽，元神溃散，本该是形神俱灭的下场..."他抬手挡住从蕾丝窗帘缝隙刺入的阳光，指间隐约有淡金色流光闪过，"结果被这个世界当成无主孤魂捡了回来。"

　　楼下传来瓷器碰撞声，老管家卡尔正在准备早茶。罗兰——或者说曾经的凌九霄——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爬起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维斯特家族最后的继承人，一个因魔力枯竭症被魔法学院劝退的可怜虫。三个月前那场高烧带走了原主的灵魂，却让某个修真界的逃亡仙帝捡了便宜。

　　"少爷，您的药。"卡尔端着银质托盘进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忧虑。深紫色药剂在水晶杯中泛起不祥的气泡，这是魔法协会配发的魔力稳定剂。

　　罗兰接过杯子，神识一扫就分析出十二种成分。以他的见识，这玩意喝多了只会加速魔力核心的崩溃。"放桌上吧。"他随手把价值五十金币的药剂倒进窗台的月光花盆栽，那株植物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卡尔假装没看见这个每日固定节目："今天要去皇家图书馆报到，您还记得吗？"

　　"嗯。"罗兰系着领结的手顿了顿。通过家族关系获得图书馆管理员职位，是他计划中隐姓埋名的关键一步。修真界万年征战让他疲惫不堪，现在只想找个安静地方研究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顺便睡到自然醒。

　　下楼时，挂在旋转楼梯旁的家族画像突然开口："小罗兰，你父亲要是知道你现在——"

　　"闭嘴。"罗兰一个眼神过去，画像顿时噤声。残留的仙帝威压让整面墙的魔法肖像集体转向假装看风景。他瞥见镜子里的人影：苍白的皮肤，微卷的栗色头发，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体包裹在剪裁考究的深蓝色外套里——与曾经白衣胜雪、剑气凌霄的凌九霄判若两人。

　　马车穿过王都中央广场时，罗兰突然按住胸口。这具身体的魔力核心正在他元神影响下缓慢重组，过程却像有钝刀在刮骨头。更麻烦的是，他察觉到三股不同频率的魔法波动正在扫描整座城市。

　　"圣魔导师的感知网络？"他挑眉。在修真界，这种大范围神识扫描至少需要五个化神期修士联手施展。而此刻悬浮在王宫上方的水晶塔里，某个老家伙独自维持着覆盖全城的魔法阵。

　　皇家图书馆的白石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罗兰在入职文件上签下花体名字时，突然听见地下三层传来奇特的能量波动。那感觉像是......修真界的传送阵？

　　"维斯特先生，"图书管理主任推来一盏黄铜油灯，"这是您的寻路精灵，它会带您熟悉——"

　　"不必。"罗兰随手掐灭灯芯里挣扎亮起的魔法火苗，"我想先自己转转。"

　　转过两个书架，他立刻闪进阴影处掐了个隐身诀。修真界的基础法术在这个世界消耗几乎为零，因为根本没人会防范这种不依赖魔力的手段。沿着旋转楼梯下到地下三层，禁书区的防御魔法阵在他眼中如同孩童的涂鸦。

　　"果然..."罗兰蹲下身，手指抚过石板上几乎被磨平的纹路。这分明是修真界小型传送阵的基座，但被拙劣地改造成了魔法阵图。某种更为惊人的发现让他瞳孔骤缩——石板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最近还有人使用过这个阵法。

　　"谁在那里？！"少女的厉喝伴随着冰锥破空声。罗兰侧头避开，看着那根足以贯穿钢甲的冰晶钉入身后石墙。出手的棕发少女站在禁书区尽头，法袍上四颗银星显示她高级法师的身份，但罗兰一眼看穿她体内躁动的魔力已经接近魔导师水平。

　　少女突然按住太阳穴踉跄了一下，眼中闪过诡异的紫芒。罗兰神色一凛，这分明是修真界"心魔入体"的症状。不等他动作，少女周身突然爆发黑色火焰，禁书区的防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黑暗魔法反噬？"罗兰皱眉上前，却在三步外被高温逼停。少女的皮肤下开始浮现蛛网般的黑线，这是魔力暴走的典型征兆。按照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除非有圣魔导师当场施救，否则......

　　"麻烦。"罗兰叹了口气，右手并指如剑点在少女眉心。精纯的元神之力强行镇压暴走的魔力，同时左手快速结印，在周围布下隔音结界。少女体内的黑暗能量像遇到天敌般疯狂逃窜，却被他生生逼到左手小指处。

　　"断。"随着一声轻喝，少女小指第一节突然化为飞灰，黑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狰狞的鬼面，又被他一把握碎。整个净化过程不到三秒，但罗兰明显感觉这具身体的负担又加重了——使用超过本世界上限的力量会加速肉身崩溃。

　　少女虚弱地睁开眼，浅绿色瞳孔里映出罗兰面无表情的脸。"你...不是法师..."她艰难地开口，"那是...什么力量..."

　　罗兰正要回答，突然抬头看向楼梯方向。有人正在暴力破解他设下的隔音结界，魔力波动显示来者至少是大魔导师级别。他迅速抹去现场所有修真法术痕迹，从怀中掏出一瓶真正的魔力稳定剂灌进少女嘴里。

　　"记住，"他压低声音，"你只是魔力紊乱晕倒了，我用药剂救了你。其他事情说出去..."指尖在她锁骨处轻轻一点，留下个转瞬即逝的金色符文，"会死。"

　　石门被轰开的瞬间，罗兰已经摆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跪坐在少女身旁。白袍老者带着凛冽的寒气冲进来，胸前七颗金星徽章闪闪发亮。

　　"奥利弗大人！"罗兰用最符合"被吓坏的初级法师"的声线喊道，"艾琳小姐突然晕倒了！"

　　圣魔导师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少女残缺的小指上。"黑暗魔法反噬..."他蹲下身检查，"你给她喝了什么？"

　　"家族秘传的魔力稳定剂。"罗兰递上空瓶子，恰到好处地让手发抖，"我、我父亲当年也常犯这病..."

　　老法师狐疑地盯着他，突然伸手按在罗兰额头。一股探查魔力涌入体内，在触碰到他伪装的魔力核心时，罗兰刻意让核心表现出枯竭症患者特有的涣散状态。

　　"维斯特家的孩子？"奥利弗收回手，"你父亲...可惜了。"语气中的怜悯不似作假。罗兰低头掩饰眼中的嘲讽——这具身体的父亲分明是被人下毒致死，看来魔法协会的水比他想象的还深。

　　当医疗队抬走昏迷的艾琳后，奥利弗最后扫视了一圈禁书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迷路了。"罗兰指着熄灭的寻路精灵灯，"我想找《基础魔法理论》续借..."

　　老法师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在转身时突然问道："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光？"

　　罗兰茫然摇头，却在心里暗骂。刚才净化黑暗能量时确实有瞬间泄露了仙元金光，这老头的感知力堪比修真界元婴修士。

　　回到地面图书馆，罗兰发现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窃窃私语。管理主任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光明神在上！你救了星辉家族的独女！"

　　"星辉家族？"

　　"王都最古老的魔法世家！"主任激动得语无伦次，"艾琳小姐是三百年来最年轻的四星法师，魔法协会会长的关门弟子！"

　　罗兰默默计算着这个意外事件带来的麻烦指数。当主任宣布他因"英勇行为"被破格提升为禁书区协理员时，他仿佛看到自己平静的摆烂生活正乘着魔法飞毯远去。

　　傍晚回到维斯特庄园，罗兰在书房绘制了白天看到的阵法草图。随着线条完善，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成形——这个被改造的传送阵很可能连接着修真界与魔法世界，而且近期有人通过它往返两界。

　　"难怪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他蘸着红茶在桌面画出几个符文。如果猜测属实，意味着他并非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修真者，更意味着修真界的战火可能已经烧到这里。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罗兰猛地抬头。这不是自然天气——在神识感知中，整个王都上空正在形成巨大的魔法漩涡。水晶塔方向升起三道耀眼光柱，而城市四个角落同时亮起血色符文。

　　"跨界召唤阵？"罗兰眯起眼睛。这种规模的阵法在修真界都算大手笔，此刻却被简化版魔法阵再现。更糟的是，他感知到阵法中央正在凝聚的，是纯正的修真界凶兽气息。

　　书桌上的阵法草图无风自燃，罗兰叹了口气站起身。他本想假装没看见，但万一那头畜生跑出来，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他的图书馆——和他精心挑选的午睡角落。

　　"看来今天的摆烂计划..."他推开窗，夜风扬起深蓝色外套，"又要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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