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火燎原

黎明前的王都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罗兰站在光之塔顶层的观测室里，右眼的星云纹路与窗外的星穹剑投影同步闪烁。七道光柱已经在天际悬挂了整整一夜，像七根银线缝补着破碎的天空。

阿尔杰农推门而入，法袍上沾满露水："东南祭坛的搜救队失联了。"老人递来一块碎裂的传讯水晶，"最后传来的画面里有...黑色星穹卫。"

罗兰的左手猛地收紧，水晶碎片在他掌心化为齑粉。粉末悬浮在空中，自动排列成东南祭坛的结构图——那是七个点位中最关键的一个，对应星穹剑的剑尖位置。

"准备传送阵。"他右眼的星云突然收缩，"我亲自去。"

"太危险了！"阿尔杰农拽住他的袖口，"至少等第七卫召集其他..."

"没有其他星穹卫了。"罗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昨夜我检索了星轨记录，过去三百年间，另外十一处星卫据点相继熄灭。"他指向窗外，"那些光柱不是求救信号，是讣告。"

老法师踉跄后退，撞翻了星象仪。金属仪器坠地的巨响中，某种更尖锐的警报声从塔底传来——那是核心防护阵被触动的征兆。

两人冲下螺旋楼梯时，塔身的晶体脉络正不正常地泛着暗红。底层大厅中央，第七卫单膝跪地，她的星纹斗篷被某种腐蚀性物质烧出无数孔洞。更可怕的是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一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表面覆盖着晶化的星穹卫战甲碎片。

"第三卫的...遗物。"第七卫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他在北境祭坛...找到了这个..."

她颤抖着展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银光流转的碎片。罗兰的右眼立即与之共鸣，星云纹路自动投射出全息影像：北境祭坛的冰柱林中，第三卫与三个黑色星穹卫同归于尽的最后时刻。他将自己的心脏挖出，只为保护藏在心室里的这片星光。

阿尔杰农突然呕吐起来。老法师跪在地上，指着那颗心脏："它、它在说话..."

确实有微弱的声音从心脏中传出，重复着三个字："莫比乌斯...莫比乌斯..."

罗兰拾起星光碎片。接触的瞬间，他看到了艾琳留下的第二条讯息：七个祭坛连成的不是星穹剑，而是剑鞘！真正的星穹剑一直藏在...

"光之塔。"他猛地抬头，"塔就是剑！"

仿佛回应他的顿悟，整座塔突然剧烈震颤。外墙的晶体剥落，露出内部真正的结构——那不是建筑材料，而是层层叠叠的星穹剑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从底部开始亮起，如同被点燃的引信。

第七卫突然拔出短剑刺向罗兰："你太聪明了，持剑者。"

阿尔杰农的防护咒语晚了一步。短剑穿透罗兰的左肩，剑刃上缠绕的黑色物质立刻开始侵蚀他的晶体脉络。更糟的是，第七卫的眼睛此刻完全变成了暗红色。

"归墟的傀儡。"罗兰忍痛抓住她持剑的手腕，"什么时候？"

"从一开始。"第七卫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你以为在湖边遇到的是幸存者？不，那是我们专门为你准备的诱饵。"

她的身体突然膨胀，星纹斗篷被撑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物质。阿尔杰农的分解咒语打在它身上，只激起一阵嘲笑般的涟漪。

"没用的，老东西。"怪物完全脱离人形，化作三米高的黑影，"归墟已经学会了你们的魔法规则。"

罗兰的左臂完全变成暗红色，晶体脉络如同中毒般迅速发黑。但他右眼的星云却越发璀璨，银光与黑潮在锁骨位置形成拉锯战。

"知道艾琳为什么能伤到归墟吗？"他突然笑了，"因为她打破了最基础的规则。"

左手突然插入自己的右眼。这个疯狂的动作让怪物都愣住了。当罗兰的手抽出来时，掌心托着一团纯净的星云——那是艾琳留在他眼中的最后碎片。

"星穹剑与鞘不能共存。"他将星云按进被污染的左臂，"但她让我们做到了。"

银光与黑潮的碰撞产生剧烈爆炸。罗兰被气浪掀飞，撞穿三层墙壁后跌进中央竖井。下坠过程中，他看到塔身的符文已经亮到三分之二高度，那些光芒在井壁勾勒出清晰的剑形。

第七卫化身的怪物穷追不舍。它在下落途中不断分裂，最终形成十二个与星穹卫完全相同的黑影。它们齐声念诵着扭曲的咒语，试图污染尚未点亮的上层符文。

罗兰在坠地前勉强调整姿势。碎裂的晶体刺进后背，但比起右眼的空洞和左臂的溃烂，这点疼痛微不足道。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塔底核心室的地面上刻着熟悉的莫比乌斯环——这正是艾琳掌心的疤痕形状！

"阿尔杰农！"他嘶吼着，"启动最终协议！"

没有回应。老法师倒在核心室入口处，胸口被黑色长矛贯穿。但他枯瘦的手指仍保持着结印姿势，维持着防护罩最后一丝能量。

十二个黑影从竖井降下。它们环绕着莫比乌斯环，开始同步污染地面符文。罗兰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向中央，左臂的黑潮已经蔓延到胸口。

"没用的，持剑者。"黑影们合唱般说道，"这次我们学会了你们的全部技..."

它们的话戛然而止。罗兰的右手突然插入莫比乌斯环中心，整座光之塔的能源瞬间过载。那些被点亮的符文不再是温和的金色，而是刺目的银白——艾琳的颜色！

"你们只学会了规则的表面。"罗兰的声音突然带上艾琳的语调，"但星穹的真谛是..."

银光爆发。十二个黑影在尖叫中蒸发。塔身的符文全部点亮，整座建筑终于展现出终极形态——一柄横贯天地的星穹巨剑！剑尖指向东南祭坛方向，剑格处的莫比乌斯环缓缓旋转。

罗兰站在环心，残缺的身体被银光包裹。他看到自己的左臂重新生长出来，但不再是晶体，而是与艾琳右手相同的星纹结构。更惊人的是，七道光柱中的星光碎片正自动飞向剑身，在剑脊上组成一行古老的星文：

【循环将启，持剑者即为星语者】

遥远的东南祭坛突然升起第八道光柱。这道光比其他七道更加耀眼，它在空中绘出艾琳的轮廓，然后如流星般射向光之塔。

当光芒散去时，罗兰——不，此刻他的意识已经与艾琳的记忆完全融合——低头看着自己新的身体：左臂星纹，右臂晶体，胸口跳动着双色星核。

"终于明白了。"这个既像罗兰又像艾琳的存在轻声说，"我们从来都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

光之剑发出清越的鸣响，自动指向天柱山方向。山体表面的黑色物质正在沸腾，仿佛感知到了致命威胁。

"该结束这场轮回了。"

随着低语，星穹巨剑破空而去。剑锋所过之处，天空留下永不愈合的银色疤痕，那是归墟再也无法污染的概念性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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