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落叶的脆响在林间回旋,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下斑驳跳跃的光影。
路桥卿坐在最前方那匹神骏的黑马上,身姿挺拔,稳如磐石。
紧随其后的是30岁左右的熊锤子和另一名年轻护卫张铁柱,分别驾驭着栗色的骏马和浅米色的马匹,两名护卫皆身着靛青色交领右衽的劲装,皮质腰带紧束腰间,长剑、小包、护腕一件不少,发髻利落。
而在护卫中间,是坐在由熊锤子的黑马上载着略显局促欧尹梓,张铁柱则载着云奇疾。
两人都是并不会策马,云奇疾紧紧抓着身下马鞍的后鞒,身体随着马匹的步伐不自觉地摇晃;欧尹梓则努力维持着平衡,白皙的指尖用力攥着缰绳——尽管那缰绳大半掌握在张磐石手中。
“路兄,这马…走得可真快啊!”云奇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欧尹梓深吸一口气,试图放松紧绷的肩背,轻声道:“确实快,与在家乡坐牛车截然不同。”
路桥卿闻声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坐稳便是,这片林子开阔,马儿跑起来畅快,一会儿便到了官道。过了前面那座小坡,离洛庭城便不远了。”
马蹄得得,穿林绕石。
正行至一处较为稀疏的林地边缘时,路边一家略显破败、挂着“圣汗堂”旧布幡的布匹铺子映入眼帘。
然而本该是商旅歇脚的小店,此刻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许多面色凶狠、手持短斧砍刀的汉子正围着店铺门口吵嚷叫骂,为首一人正用力拍打着紧闭的店门,唾沫横飞:“老东西,识相的交出买路钱!爷几个没空跟你耗!”
店铺窗口缝隙处,隐约可见一张惊恐的老脸。
“吁——!”路桥卿猛地勒紧缰绳,黑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稳稳落下。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群气势汹汹的匪徒,眉头瞬间蹙紧。“熊左理!护住奇疾、尹梓!磐是与我前行查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些许威势。
“喏!”熊长筽与张磐石齐声应道,勒马停在原地,迅速将云奇疾和欧尹梓的马缰绳与自己坐骑的缰绳缠绕在一起,系在旁边一株粗壮的古树上。
同时,两人默契地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护在云、欧两人身前,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
路桥卿则身如鸿鹄,轻飘飘落在地面。他左手反手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人多手杂,动静太大。”路桥卿低语道,“速战速决。”
未等匪徒反应,他已如鬼魅般欺近。首当其冲的是那个拍门的匪首。
熊左理左手握剑,右手持鞘,臂膀划出一个流畅至极的圆弧,剑身带起一道凄厉的青色弧光,宛如惊雷乍现!那匪首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狠狠撞击在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整个震飞出去,“砰”地撞在一棵树上,口鼻喷血,五脏六腑显然已遭重创,瞬间萎顿在地,气绝身亡!
路桥卿左脚蹬地如踏旋涡,手腕翻转,轻盈却又力贯千钧的玄师扶桑精准无比地刺入另一个刚从惊骇中回神、欲要举刀的土匪心口!剑尖迸发出一缕凝练的青光,瞬间透体而过,那土匪浑身剧震,眼珠凸起,生机顷刻间被那青色剑芒彻底搅碎湮灭。
“点子硬!并肩子上!”剩下的匪徒终于反应过来,凶性大发,挥舞着武器围拢上来。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张磐石也动了。
他如饿虎扑羊,低喝一声,一个扫堂腿将一名冲向云奇疾方向的土匪铲倒,同时腰间长剑“锃”然出鞘!那长剑以轻韧的铝钢打造,寒光一闪,精准地自倒地的土匪后背刺入,直没至柄!土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哼,便再无声息。
当另一名壮硕的土匪咆哮着挥动沉重板斧劈向张磐石面门时,张磐石左臂疾抬,以精钢剑鞘硬生生架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斧刃与鞘身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巨大的力量让张磐石手臂微沉,但他眼神锐利如鹰隼,借着对方发力前冲的空档,右手剑如毒蛇吐信,闪电般反撩而上,狠狠刺入那壮汉的前胸偏下位置——肺部!
“嗤——!”一声漏气般难听的声响传出,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
那壮汉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瞬间失去所有力气,斧头“哐当”坠地。
熊左理则始终如一座不动铁塔护在欧尹梓身前,目光冷峻地扫视全场,气息沉凝如山岳。
剩下的几个喽啰见领头者和最强的两个同伴眨眼间死状凄惨,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妈呀!神仙老爷发威啦!”
“快跑!”
发一声喊,剩下的土匪撒腿就往林子深处逃窜,顷刻间作鸟兽散。
路桥卿并未追击。
他收剑回鞘,动作优雅而利落。青光敛去,剑脊上的铭文残留着淡淡的微茫。
只见张磐石面对那个被刺穿肺部、魂魄竟未立刻消散,反而因剧痛扭曲挣扎的土匪,其身影已呈现半透明状,显然非常规人类,面沉如水。
熊长筽双手虚握,十指以一种玄奥的姿态交叠——拇指与食指相扣成环,其余三指微曲如握美玉,正合“怀瑾握瑜”之意。
那指环形状,左环隐隐对应着下腹“肾府”(水之源泉),右环则正对胸口“心宫”(火之精魄),暗合“水火相济”之妙。
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自他指间散开,仿佛左手的“玄渊之纹”引动了体内肾间“玄泉”汩汩上涌,右手的“丹火”随之沛然升腾!两股气息在指环形成的奇异空间内剧烈交融,化作一点璀璨如烈日熔金、锋芒凌厉至极的金芒!那金芒虽小,却蕴含着至刚至阳、净化污秽的强绝力量,引而不发,触之可闻金石清越之鸣!
熊长筽口诵咒文,声音肃穆而凝练:
“渊泉混混,丹火明明。
吾握其枢,沛然充盈。
非正非直,莫近吾庭。”
咒毕,指尖金芒随其心意倏地射出,快如流光,精准命中那垂死挣扎的半透明魂体!只听得“嗤啦”一声轻响,如同烙铁淬水,那魂魄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残雪,连一声哀嚎都未及发出,便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溃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周边森林里的其他魂魄也被这金色气息罩在外边,碰到便会燃烧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
熊长筽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指尖金芒散去,双手缓缓放下,恢复了常态。
他转向路桥卿,动作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道门稽首礼:“禀掌柜,适才这几个污秽东西,并非寻常劫道的凡人,乃是些不入流的劣行妖鬼,多为横死冤魂或吸纳怨气的地精所化。因其弱小又常在偏僻处作祟,典籍记录不全,故未及认出。幸得掌柜这柄‘玄师扶桑’,剑身上所镌的‘宿缘符文’,最能破这些鬼魅的阴秽护体防御,事半功倍。否则,单凭属下这半吊子的‘水火聚光印’,怕也难以干净利索地收拾它们。”
路桥卿微微颔首,抬手同样还了一礼,仪态从容:“有劳了,磐石出手迅捷有力,时机把握极佳。这水火聚光印用得越发纯熟了。”
此时,“圣汗堂”紧闭的店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刚才在里面吓得不轻的掌柜,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小的老汉,颤抖着探出头来,看地上已无生息或消散的敌人,又看看气度不凡的路桥卿一行人,老泪纵横,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多谢各位神仙老爷救命!多谢大恩人!小老儿这条命是老爷们给捡回来的啊!”
路桥卿快步上前,伸手虚扶:“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路遇不平,出手相助,本是我辈中人当为之事,此乃江湖本分。”他语气温和,扶起老掌柜。
“况且,主要出手击贼者,是我的护卫,熊长筽,熊左理,张铁柱,张磐石。”他侧身介绍。
熊长筽抱拳沉声道:“职责所在,老丈安心便是。”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老掌柜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路桥卿取出一铁盒中的坛混合草木的井水,遍洒区域内外,尤其角落阴湿处,念收尾咒:“一洒清阳归位,二洒浊气消亡,三洒此地安宁,百邪不侵,万秽潜藏!” 待水迹半干,取晒干的樟木屑与苍术,在坛中点燃,让烟气萦绕全屋,至香尽则术成。
他心怀肃敬解释:“此术特点在于以“界”定域,以草木清气与阳刚血气形成双重屏障,对依附于环境的阴邪、霉气尤为有效,且术后余韵能护持区域三月有余,忌杂念纷扰,否则易破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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