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砚辰躺在柴房的柴堆上,望着屋顶,想着苏晚晴说的话,还有自己被绑的遭遇。
正想着,突然听到柴房外有轻微的动静。宋砚辰警惕地坐起身,透过柴堆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张婶发现他有逃跑的心思,找人来对付他了?
黑影慢慢靠近,月光洒在脸上,竟然是苏晚晴。她小心翼翼地钻进柴房,看到宋砚辰后,咧嘴一笑,小声说:“我给你带好吃的啦。”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野果和烧饼一股脑的塞给宋砚辰。
宋砚辰又惊又喜,接过野果和烧饼,轻声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不怕被发现吗?”
苏晚晴摆摆手:“我偷偷跟着张婶来的,没事。我怕你在这儿吃不好,就给你送点吃的。”
两人坐在柴堆上,边吃野果和烧饼边聊天,月光像一层薄薄的霜,覆在柴房的破瓦上,也撒落在地面上。
苏晚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二舅是警察。他是被上级派来调查拐卖事件的,这我刚出门时他在打电话时我偷听到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着还拍了拍胸脯做保证。
宋砚辰攥着那枚被咬了一口的野果,指尖沾了汁水,凉得像苏晚晴刚才掠过自己手背的温度。
“苏晚晴··”他嗓子发紧,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等出去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苏晚晴正低头把烧饼掰成两半,闻言动作一顿。半晌,她把较大的一半塞进他手里,抬眼望他,眸子里晃着柴房唯一的灯火。
“当然能啊,等出去了,我还要和你一起玩,我们可是好朋友呢!你以后不能忘记我哦!来咱俩拉钩”苏晚晴笑着朝宋砚辰伸出手,那美丽的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望着女孩伸出的手宋砚辰也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用小指勾住女孩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的拇指同时翻起,在空中轻轻一撞。
“约定的事情,一但盖章就不能反悔哦”苏晚晴微微歪头,眼睛亮得像盛着碎星,嘴角翘起的弧度藏着俏皮。
宋砚辰心里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是他又突然想到张婶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暗淡。
“苏晚晴那你快些回去吧,一会张婶来了可就不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心里默默祈祷着张婶不要这么快就过来。
因为张婶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来看一次他,警告他不要有逃跑的心思。
宋砚辰赶忙把苏晚晴拉到门口让她回去,可是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根木柴,把苏晚晴绊倒,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动静弄得很大把正在准备上厕所的张婶给吸引了过来。
张婶喊了一声“妈呀,兔崽子” 她赶忙跑到柴房里,正看到男孩躺在柴堆上睡觉,身体瑟瑟发抖,柴堆上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张婶想仔细看看,可是男孩突然叫了一声“好痛”张婶把目光移回到男孩身上,宋砚辰眠着嘴。
“兔崽子,你给老娘听好了,别打什么逃跑的主意!你要是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
说完,他转身朝着房间走去,脚步有些匆忙,似乎生怕对方趁他不在的时候溜走。
宋砚辰起身把苏晚晴拉出来让她快出去,不要被张婶逮到了。
最终,苏晚晴担忧的一步三回头消失在门口。
张婶不一会儿拿着药酒就回来了,她把药酒扔给宋砚辰示意他自己涂,然后又骂了两句就走了。
伤口不是很严重就是皮被擦破了。宋砚辰心中哀叹:“唉,本少爷这命,可真是比黄连还苦啊!这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苏晚晴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宋砚辰的伤口满脑子都是宋砚辰受伤的模样。
她心急如焚,决定为他找些药来。她轻手轻脚地翻找家中的医药箱,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外伤药和绷带。
趁着夜色,她再次偷偷溜出房间,往柴房赶去。
当她快到柴房时,突然听到张婶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这小子看着就机灵,可得看紧了。”张婶说道。“放心,跑不了。”陌生男人回应。
苏晚晴吓得赶紧躲到一旁的草垛后,大气都不敢出。等两人走远,她才小心翼翼地进了柴房。
宋砚辰刚准备自己涂药看到她又回来,又惊又怕:“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怕被发现吗?”
苏晚晴把药和绷带拿出来:“我怕你的伤口感染,给你送药来了,张婶给的药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她认真地为宋砚辰处理伤口,动作轻柔。
处理完后,她才放心地准备离开,轻声说:“你好好养伤,我一定让我二舅来救你。”
宋砚辰望着苏晚晴猫一样轻手轻脚地消失在门口,夜风把柴房门吹得吱呀一声又合上。
他把剩下的野果和烧饼囫囵包好,藏进最里层的干草里——那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甜。
半夜,柴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宋砚辰猛地睁眼,以为是苏晚晴又折返,结果门缝底下塞进一张折得极小的纸条。
他屏住呼吸,等外头彻底安静了才把纸条摸出来。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明晚十二点,东面墙角有个洞,带那块有缺口的砖当暗号,别让人看见。”落款是一个小小的“晚”字,像月牙。
宋砚辰把纸条攥进掌心,心跳得比第一次吃苏晚晴给的烧饼时还快。
他把纸条撕得粉碎,混进干草里,抬眼望着屋顶破瓦间漏下的那一点星子,忽然觉得黄连一样的命里,好像渗进了一丝回甘。
第二天一整天,张婶像是闻到了什么风声,来得格外勤,也不让他干活了,一整天都让他呆在柴房。为了防止他逃跑,还特地买了一条狗回来。
晌午把猪食往地上一泼:“吃!别想着跑,后山埋过好几个,不差你一个。”
宋砚辰垂着头,把馊水往嘴里扒,心里却一遍遍描着柴房后墙那块松动的砖。
日头西斜时,张婶的男人——那个陌生嗓音的壮汉——也晃进柴房,拿脚尖踢了踢他:“晚上给我安生点,敢闹腾,把你扔井里去。”说完往地上吐了口痰,痰里带着血丝。
宋砚辰缩在柴堆里,把呼吸压得极轻。他在心里数羊,数到一千二百三十七只时,外头终于彻底黑了。
十一点半,他带有缺口的砖摸到后墙,指尖触到那块缺口砖,轻轻一抠,砖就松了。再往里,是苏晚晴用树枝撬出的半尺见方的小洞,洞外覆着一层薄草。
她把小脸贴在洞口,用气声喊他:“宋——砚——辰——”他学着她的样子,把那块缺口砖先递出去。洞口伸出一只小手,接住砖,又塞进来一个小布包。
布包里是退烧药、一小瓶碘伏、两根火腿肠,还有一张新纸条:“我二舅说他已经通知了上级领导,很快就派人来救你和其他被拐来的人救走。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你的。”末尾仍是小小的“晚”。
宋砚辰把布包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像揣着一颗滚烫的炭。
他刚想把砖再塞回去堵住洞,外头突然爆出一声凄厉的狗叫,紧接着是张婶的骂声、手电筒的光柱乱晃。
苏晚晴的脸唰地消失在洞口,只剩草叶簌簌抖动。
宋砚辰僵在原地,心口那团炭一下子凉了。
他听见张婶的脚步往柴房逼近,手电筒的光从门缝扫进来,像一把雪白的刀。
情急之下,他一把扯过干草盖住洞口,自己往柴堆上一倒,假装被惊醒。
“小杂种!”木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张婶像一阵黑风卷进来,铁钳似的手一把薅住宋砚辰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手电筒的冷白光刷地打在他脸上,锋利得像刀口。
宋砚辰眼前炸开一团白光,泪腺本能地涌出泪水,他却硬是把呜咽咽回喉咙,只剩沙哑的颤音:“我……肚子疼,想……想上茅房……”
张婶狐疑地扫视柴房,手电筒的光在墙根来回晃。就在那光要照到洞口时,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阵狗叫,比刚才更凶,还伴着男人喊“谁?!”的声音。
张婶骂了句“晦气”,把宋砚辰往地上一掼,转身朝狗叫的方向跑去。
柴房门再次关上,黑暗重新落下。宋砚辰瘫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摸到怀里的布包,指尖触到火腿肠的塑料皮,无声地咧了咧嘴。
后半夜,他缩在柴堆里,把那张新纸条叠成指甲盖大小的方块,塞进贴身的衣角。
月光又漏下来,照着他嘴角一点极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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