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余莺儿 棋局未定，真心无悔

视线转回大选当日。余莺儿顺利的通过了初选、复选，被康熙留了牌子。并且在复选中再度被选中留牌子，至此，距离胤禛的计划只差最后的一步之遥了，即：“留宫住宿” 考察，此项考察主要是为了观察秀女的言行举止、品德性情、生活习惯等是否足以担任后妃或者是皇家宗妇。

原本复选中再度被选中的秀女，还要经历多次 “复看”。在此过程中，会有 “记名” 和 “上记名” 的情况，其中“上记名” 是指皇帝亲自选中留牌子的秀女，而余莺儿正好是属于“上记名”的情况，因此倒也避免了被其他后妃宣召“复看”。

如今余莺儿要做的，就只是留宫住宿以待观察与学习规矩礼仪，另外则是静待康熙的赐婚圣旨了。

宫外，在余莺儿被留牌子后，珩言便书信一封派心腹送到了高无庸的手上，原来，是珩言心中觉得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难测，就怕临到了最后关头，竹篮打水一场空。胤禛收到信后便悄悄拜访了余父等人，将自己的谋划打算一一摊开来说个分明，以安余父等人的心。

深夜，忠义公爵府前院正厅仍然灯火通明，府中的一众主子均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片刻之后，一声“有劳诸位久候，胤禛来晚了。”打破了正厅中凝滞的氛围。

余父等人于与胤禛往来寒暄一二后，便迫不及待的的进入了主题。胤禛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听完后，余父等人均垂眸沉思，久久不语。

珩言心中思量，不得不说，按照雍亲王的计划来，确实是最有可能的法子，但是......想到这里，珩言便主动出言道：“四哥这个法子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但是也并无完全把握，毕竟那位的心思，难说啊。”

胤禛眉头微微上扬，凝神盯着手中端着的茶盏，轻声淡道：“珩言说的不错，可是，娮娮于皇阿玛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余父不解，倒是余莺儿的大哥，余佳·珩言思索片刻后，心中有了大致的揣测，“四哥的意思是......”

“不错，本来今年大选有很多的满洲大族都计划的是递折子请求免选，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刚好在大选前夕，雍亲王王府的嫡福晋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太医诊断为重病，需要卧床休养，府中中馈如今由本王的奶嬷嬷打理，再一结合宫中的德妃娘娘忽然失了圣心，这些长年累月在权利场浸淫着的家伙，谁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更何况雍亲王府的两位侧福晋均是汉人，所以皇阿玛再择一位满洲贵女为雍亲王府撑面子，是势在必行的。”胤禛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停顿片刻后，“而如此多的满洲大族贵女均参与了此次的秀女甄选，皇阿玛心中必定是有数的。况且，本王的这位皇阿玛啊，呵。放心吧，皇阿玛不会允许本王如今再添一老牌贵族的姻亲的。若是没有娮娮参选，倒是有可能，毕竟要撑起雍亲王王府的门面，要压得住那两位侧福晋，非满军旗不可。”

“若是没有娮娮，皇阿玛再如何不情愿，也只能在满洲大族里选，甚至还有可能从已经站队的大族里面选，这样既可以分化，又不至于被世人诟病。可是如今娮娮的参选，给了他一条新的路，既不会被诟病，余佳府作为新贵且是因功升爵，背后既无强大的满洲姻亲，又是朝中重臣，是最好的选择。即使皇阿玛会担心我们走得过于亲近，但是与满洲老牌贵族带来的姻亲助力相比，新贵要发展成老牌家族，至少还要三代，谁能说得准呢？”

胤禛冷静平淡的分析着康熙的心理，明明自己的皇父如此提防自己，却无半分的不愉与难过，或许一切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吧。胤禛心中甚至在暗中庆幸，庆幸自己如此了解皇阿玛的心思与猜忌，才能够让自己得以明媒正娶娮娮过府。

“四哥当真不悔吗？如今棋局还未到最后，四哥当真不悔放弃满族姻亲所能带来的助力吗？”珩言听罢，心中虽为自家妹妹能得雍亲王如此筹谋而感到开心，但是男人最了解男人，情浓与情淡时都是两幅面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得这话，胤禛并无被冒犯或者不信任的不愉，因为同为男人，他自是清楚为何珩言如今还会有此一问。因此只是侧头定定的看向珩言，挺直脊背，目光坚定道：“不悔！能得娮娮相伴，是胤禛此生之幸。”

“其实，珩言这话娮娮也问过，本王当日的回答还有一句，如今也可告知于诸位。这一句当日不过本王说与娮娮，好让她放心罢了，毕竟本王知晓，娮娮既信真情，又不信真情，更何况本王的过往，始终不能让娮娮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这利益掺杂，反倒让娮娮更能放心些。但实则胤禛确实是真心无悔，若是硬要掺杂利益，实则十中也不足其一也。”

说到这里，胤禛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回答余莺儿时的情形，想到当时余莺儿听到自己斩钉截铁说不悔时，既心动又难安的眼眸，好笑的摇摇头，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没能让小姑娘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不过没关系，他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实现。

看到余父等人还在侧耳等着自己的未尽之语，连忙回过神来将其说完。“那句话便是，从某一方面来说，娮娮嫁予本王，甚至能帮本王降低皇阿玛心中对于本王的忌惮，毕竟娮娮能带来的助力太少，而如今本王已至亲王爵位，再加之自康熙四十七年二哥的那个事情后，皇阿玛的圣体时有反复，我们这些入朝办事的皇子阿哥们，谁不被猜忌。而如今本王又算是差不多与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撕破脸皮，如此我们这些前头的皇子里面，本王的威胁大大降低。”

语毕，胤禛扯起一抹淡笑，“如此，珩言可否能放心一二了？”

珩言起身拱手行礼，诚恳道：“如此，珩言倒是确实能放心一二了。”说完看了余父一眼，余父会意的随即起身拱手行礼，“老夫在此，多谢雍亲王为着小女的百般筹谋。老夫以忠义公爵府的当家人之名义，向雍亲王承诺，君臣当共济，贤圣亦同时。 ”

胤禛无奈一笑，起身亲自扶起余父，“余佳大人这可是折煞胤禛了，日后您可是胤禛的岳父，这一礼，胤禛受不得，日后我们翁婿一起在朝中努力，共筑家业。”

余父感激涕零，随即又与胤禛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着，直到胤禛在暗卫的的提醒下不得不返回王府才作罢。而待胤禛离去后，余父又将珩言、珩谦、珩瑾三兄弟拉进书房好一番谈话与嘱咐，直至天色微明，这才放过兄弟三人。

作者君：作者说：“君臣当共济，贤圣亦同时” （唐・杜甫《诸葛庙》），作者用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表明余父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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