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余莺儿 怎样才是在爱人

余莺儿摇摇头，收回被握着的手，牵强一笑，“无事……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累了，没什么的，我们先回去吧。”

胤禛紧闭双唇，心中有所猜测，知道这里不是说体己话的好地方与好时机，只好顺着余莺儿的力道缓缓松开双手。

只是眸子一直紧盯着余莺儿，眼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与不安，最后似安慰余莺儿也似安慰自己般喃喃道：“好，那我们回去。”说完，胤禛便主动十指紧扣着余莺儿，起身朝长乐居走去。

见两位主子之间的氛围突然转变，冯嬷嬷和苏培盛等人短暂相视一眼后，纷纷低垂着脑袋，好似恍若不觉的模样，只静默的跟在两位主子的身后。

直到即将跨入长乐居的正门，像是提前约定好似的，突然都有要紧事儿，在禀告两位主子并得到胤禛心不在焉的同意后，便纷纷行礼告退了。

进入长乐居后，余莺儿还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胤禛心中愈发惶恐不安，也不出声打扰，只是脚下换了方向，一路带着余莺儿朝书房走去。

胤禛坐到书桌旁的紫檀嵌玉花卉纹扶手椅上后，伸手一拉；直到被胤禛拉着坐在腿上，余莺儿才回过神来，“嗯？怎么带我来书房了？”

胤禛不言，只是拥着余莺儿埋在余莺儿的肩颈处，长叹一口气，“娮娮，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是在担忧来日，对吗？你担忧自己有一天会和她们落得一样的境地；担忧我今日能待她们如此薄情寡义，来日未必不会这样待你；你甚至还在担忧有朝一日因为立场的天生对立，你会变得不像自己，而那时的我也会觉得你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余莺儿一怔，想要开口辩解，“阿禛，我......”

胤禛摇摇头打断余莺儿的话，“我都明白的，娮娮。我知晓我的过往，甚至如今府中存在着的女人、子嗣，都是我们之间一根永远无法消磨的刺，时不时就会戳疼我们。我也知道不仅这些，还有皇家的规矩都是让你如此患得患失的原因。那些假大空的话，我即使说一万遍也无法让你现在就完全放下心来，但我还是想再郑重其事的对你说一遍。”

双手轻轻捧着余莺儿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四目相对，“娮娮，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或许更应该是说，在我心里，除了孝懿仁皇后，你与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不一样的。孝懿仁皇后是一位很慈爱的额娘，即使当初我的额娘那般下她的脸面，但是她待我仍然是真心实意的好，只是天不假年，她太早就香消玉殒了，让我遗憾不已。”

“我承认，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实并不觉得情爱二字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我自小接受的教导便是，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长得好看的、性格好的、讨喜的便可以多宠宠，不喜欢了再换下一个就是了，毕竟以我们的身份，缺什么也不会缺女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你之前，女人于我而言，也不过就像是可供挑选的玩具，没什么特殊的，在我的认知里，身为皇子，玩具多的是，绝不可能会因为一个玩具而扰乱了心神。”

“从我们认识的一开始，你就是不同的。最开始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有趣可爱的姑娘，后来是一个有趣可爱又聪慧大胆的姑娘，再后来是一个让我时时心神牵挂的姑娘，不知不觉我就把你放在了心底深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也放不开手了。在我尝试要放手的时候，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理解了纳兰性德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清风朗月，当时你一再拒绝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即使心不在人在也是好的。我当时想过很多很多的法子，什么权势威逼，什么直接将你掳走藏起来都有。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放弃用这些法子吗？原因有三，其一，我害怕，害怕日后看到你怨恨或者死寂的眼神；其二，人总是贪心的，我自诩自己样貌、能力、权势地位、财富不输别人，那我自然是要最好的，我要我们两心相知、情意相投；其三，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对你这样做。”

“皇家最忌讳深情、专情，也从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去爱一个人，我能想到的爱一个人的方式，不外乎就是给她最好的衣服、首饰，让她有面子，让她无后顾之忧，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觉得这就已经是爱了。是你让我明白，这不是的，或者说，这只是爱一个人随手顺带的事情，毕竟对待喜欢的猫猫狗狗也可以如此做。所以我一直在想，那要怎样才是爱一个人呢？”

“我如今知道了，爱一个人，是常觉得亏欠，是时常心疼，是永远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你的还不够，是可以永远无条件接受你不好的情绪，然后想方设法的让你开心快乐。我会学着去好好爱你，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对，让你感到不舒服了，你一定要和我说，我会改的，可能会很慢、很笨，但我一定会改的，只要你愿意回应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里，余莺儿微红的眼眶，再也包不住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自己终于是做到了，自己终于让这个人明白了什么是平等的爱人。

胤禛轻柔的拭去滴下的泪珠，在余莺儿微红的眼眶上分别落下一枚如羽毛般轻软的吻。

“人是善变的，即使我像你保证往后余生、生生世世，依你的性子也是不会相信的，尤其是像我这种算是处于权势塔尖的人。情爱一词在这之前我嗤之以鼻，不过调剂罢了，如今却是我每日的良药，我只要一想到你，心中就会充满无限的气力，你不只是我的软肋，也是我在这权利场沉浮的盔甲。”

“而带你到书房来，是因为我今日想来想去，或许有些东西，只有写下来才能给你一份安心，才能给你一份保障，也是给你一条没有荆棘的退路。”

余莺儿猛地扑进胤禛怀里，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哽咽，“阿禛，其实你方才能说出这些话，已经很让我惊喜和欣喜了，我承认我刚刚确实被你对她们的态度影响到了，我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我很开心你察觉到了，并且还愿意不厌其烦的再三和我讲你的心里话，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你刚刚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们是夫妻，是不分彼此的，不应该让对方永远去猜自己的心思，我以后会改的。”

直起身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后，看向胤禛，极力掩盖声音中的哽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要你写的契约了，即使你不高兴，我也还是要的。”

胤禛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气，俊俏的面容淡淡焕出玉般温泽，薄唇微抿，笑意弥漫开来，“傻瓜，我为何会不高兴，这本就是我提出来的，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对你试探的，傻娮娮。我高兴还来不及，因为这意味着，其实你心中还是愿意相信我的，愿意相信我们是会朝朝暮暮、岁岁年年相伴的。那接下来辛苦我的小花猫帮我研磨可好？”

“那你写快点儿哦，不然我手酸了可是会找你算帐的。”余莺儿破涕为笑，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

“好，那就辛苦小花猫再顺带着监督我有没有故意拖延时间了。”说着边向余莺儿靠近，轻轻覆上余莺儿的红唇，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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