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莎燕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空了?怎么可能?对方甚至……没有动用任何“炁”的迹象!仅仅是凭借肉身感知和那微乎其微的位移?
不灭忍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落在这个敢向她出手的“异人”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冰冷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空间?”她红唇微启,声音清冽,却字字如冰锥刺入风莎燕的耳膜,“稚童拨弄丝线,粗劣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和力量本质的绝对俯视。她甚至懒得去理解对方为何攻击,蝼蚁的动机,神祇何须在意?
风莎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那眼神,那话语,不是轻蔑,而是一种更高维度存在对低等造物本能的漠然。她引以为傲的家族异能,在对方眼中,竟如孩童游戏般可笑?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身体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锐气从不远处爆发!
“嗖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连成一片!十二道乌光,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毒蛇,带着凄厉的尖啸,撕裂空气,从刁钻无比的角度攒射向不灭忍!每一道乌光都蕴含着穿透性的炁劲,速度快得在空中拉出残影。
贾家村,贾正亮!他原本只是在不远处静坐调息,风莎燕的骤然出手和那白衣女子诡异到极致的闪避瞬间引起了他的警惕。见风莎燕一击失手被对方气势所慑,出于某种同为年轻一辈佼佼者的微妙心理,或者是对那女子身上极度危险气息的本能排斥,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御物之术全力催动,十二柄特制的啄龙锥倾巢而出,务求一击建功!
面对这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致命乌光,不灭忍眼中终于起了一丝极淡的涟漪,并非惊惧,而是一种……类似于看到某种奇特昆虫的、近乎研究的漠然兴趣。
她没有闪避,也没有动用任何浩大的能量。只是在那十二道乌光即将及体的刹那,白皙如玉的右手食指,对着虚空,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一粒微尘般轻轻一点。
指尖落处,空间仿佛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无色透明的涟漪。
嗡——!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到极致的生命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那十二道气势汹汹、足以洞穿金石的啄龙锥,在距离不灭忍身体尚有一尺之遥时,如同撞入了一片无形的生命沼泽。它们疾驰的轨迹猛地一滞,乌黑发亮的金属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点点嫩绿!那嫩绿并非附着,而是从金属内部“生长”而出!
嫩芽迅速抽枝、展叶、膨大!
“噗嗤…噗嗤…”
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密集响起。坚硬的合金如同朽木般被柔韧的植物纤维撑开、撕裂!翠绿的藤蔓、娇嫩的花苞、青翠的草叶……数不清的植物形态在短短零点几秒内,从冰冷的金属内部疯狂地“绽放”出来!
十二柄凶名赫赫的啄龙锥,就在贾正亮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在风莎燕难以置信的惊骇目光中,于半空中彻底解体、扭曲、变形,最终化为十二团悬浮的、生机勃勃却又诡异绝伦的——花草金属混合雕塑!
失去了御物者炁的支撑,这些怪异的“植物雕塑”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枝叶还在微微颤动,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长”。
死寂。
后山这片林间空地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有风吹过新生枝叶的沙沙声,以及贾正亮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堆曾经视若珍宝、此刻却面目全非的啄龙锥残骸,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的骄傲,他的依仗,在对方那近乎“点石成花”的诡异手段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风莎燕更是浑身冰凉,刚才那空间刃被轻易躲过带来的冲击,远不及此刻亲眼目睹金属化生植物的震撼来得强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炁”、对“异能”的认知范畴!这……是什么力量?神迹?还是……妖法?
不灭忍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地上那堆生机与死寂并存的“造物”,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视线重新投向幽深的林间小径,似乎对眼前这两个陷入巨大恐惧的“异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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