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寿

阿婆快不行了。

她躺在病榻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孙子的手腕。"阿勇啊......"她气若游丝，"让神婆来......借你十年寿......"

阿勇猛地抽回手。他刚谈成一笔大生意，可不想折寿。"奶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神婆还是来了。半夜里，阿勇听见奶奶屋里传来古怪的念咒声，还有剪刀"咔嚓"的声响。他悄悄扒着门缝看——神婆正剪下他一缕头发，烧在香炉里。

第二天，陈阿婆竟能下床走动了。但阿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洗澡时，他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没有影子。

起初只是边缘模糊，后来影子越来越淡，就像被橡皮擦一点点擦去。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遗忘事情——昨天签的合同、上周的约会，甚至母亲的名字。

昨晚，他看见奶奶站在床头。老人伸出枯枝般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乖孙......你的命......奶奶收下了......"

今早，阿勇的床上只剩下一套睡衣。衣服里裹着一把灰白的头发，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陈阿婆怀里抱着个婴儿。

那婴儿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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