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收银机还在嘀嘀响,屏幕上的“余额不足,请投币”像句嘲讽。陈九安没动,舌尖顶着打火机缺口,铁锈味混着檀香从鼻腔钻进来——赵建国那张血脸化成的灰烟,味道就是这时候黏上的。
他低头看左手掌心。
胎记又跳了,这次不是一下,是三下连击,像有人拿针在肉里敲摩斯密码。每跳一次,收银台底下那些硬币就自己滚出来,在地上排个小箭头,直指西街方向。
“操。”他骂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扯下小雪留下的半截口香糖色口红,直接抹满胎记。血色刚盖住蛇形纹路,搏动真停了。但香味没散,反而更浓,和地上那缕灰烟一个味儿,熟得让人头皮炸。
李二狗早跑了,估计怕再碰红绳被问出啥。店里只剩猫,招财猫蹲货架顶上,尾巴一圈圈甩,眼睛盯着门。
他知道该去哪。
西街扎纸铺,李桂香昨天念叨过:“这单急,雇主要今晚出殡。”当时他还笑她接阴活儿比阳间还勤快,现在想来,她说话时假发片底下渗了层油汗,手指抠着纸美人脖子,没敢看他。
他撕了张平安符裹住左手,铜钱立马不动了。符纸是他爷爷留的,虽然破得只剩边角,但压得住邪气。他揣进裤兜,顺手摸到眼罩布条——刚才贴符时扯下来的,边角沾着他右眼角的血。
推开店门,天刚亮透,风里带灰。
扎纸铺门开着,没人。只有个纸人坐在门口小凳上,穿着寿衣,脸上画了红胭脂,眼眶里插满便利店硬币。阳光一照,那些铜钱反光,拼出一张脸:赵建国的。
不是投影,是实打实的铜钱排列,连他左眉那颗痣都用黑灰点了。
陈九安没靠近,先绕后窗翻进去。屋里全是纸灰味,混着胶水和竹篾的气息。灵车停中间,刚刷完最后一层漆,黑得发亮,车头雕着地狱十殿阎罗,细节细到能看清判官笔尖的裂痕。
他撬开发动机盖。
心跳声炸耳。
咚、咚、咚——和他胸口同步。
里面没引擎,只有一具纸扎像。脸是他,穿着爷爷死那天的靛蓝道袍,袖口还沾着干泥。胸口钉着一枚生锈别针,工牌大小,正面模糊刻着便利店LOGO。
他伸手去碰。
胎记猛地灼痛,耳边突然响起小雪哭声——不是现在,是三天前她在太平间化妆室崩溃那段录音,一字不差:“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不想活啊九哥……”
他咬破舌尖喷血在纸心。
血珠没渗进去,反而凝成微型人脸,眉骨高,嘴角下垂,又是赵建国。它眨了眨眼,嘴张开,像要说话。
陈九安一把扯下眼罩布条,缠住纸像双眼。
布条一贴纸面,浮现四个字,墨黑如血:勿信血亲。
是他爷爷的字。
他低声说:“你认错爹了。”
纸像没反应,但胎记不疼了,心跳声也弱了,只剩隐约搏动,像远处擂鼓。
他盯着那枚别针,锈迹脱落处露出刻痕,比LOGO更深,像人为刮出来的。他伸手抠了抠,指尖沾到点灰,凑鼻下一闻——骨灰味,和浮尸背上剥下的符纸一样。
他想起小雪便签背面的味道。
也一样。
他蹲下,掀开纸像右手。果然握着东西,半张烧焦纸片,边缘焦脆,纹路和王大春藏的灭门案残页一模一样。
李桂香知道这车用途。
不然不会把残页塞进去。
他刚想抽出来,纸像手指突然收紧,咔一声,像关节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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