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

陆宁楚被噎得脸色铁青。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时沁虞——从前的她，只会红着眼圈追问“你为什么不爱我”，哪会这般伶牙俐齿，句句都往他痛处扎？

“你！”他指着时沁虞，半天说不出话。

顾汀月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道：“表哥，别说了……”

满厅宾客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那个痴缠陆宁楚的草包？分明是只亮出爪子的狐狸！

时沁虞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径直走向门口的祁知砚。她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仰头看他——原书里说祁知砚身高一米八八，此刻站在面前，果然得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眉眼。

“世子殿下，”她声音清朗，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坦荡，“方才的话，我是认真的。顾小姐不愿嫁，我嫁。”

祁知砚垂眸看她。眼前的女子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眼底却没有半分怯懦，反倒像揣着团火，烧得人心里发暖。

他见过时沁虞追着陆宁楚跑的模样，那双眼总是黏在别人身上，哪有此刻这般亮？

他沉默片刻，忽然收了折扇，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好。”

一个字，炸得满堂宾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连沉舟那张万年冰封的脸，都像是被这字砸出了道裂缝，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自家主子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时沁虞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漾开一抹笑，转身就朝祁知砚走去。

沉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自家未来世子妃腾出位置。

时沁虞路过陆宁楚身边时，脚步微顿，眼尾勾着笑，那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陆少将军，往后可别再弄些偷梁换柱的龌龊事哦。毕竟——”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您可是威震四方的陆少将军呀，这般行径，岂不有损您的威名？”

陆宁楚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失控的阴鸷。

这个时沁虞，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仿佛一夜之间脱了胎换了骨。

门口，祁知砚的马车早已备好。

时沁虞弯腰钻进去时，听见身后传来顾汀月细弱的声音：“表哥，时妹妹她……”

“不必管她。”陆宁楚的声音冷硬如铁。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时沁虞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将军府的红灯笼在暮色里摇晃，像一个个嘲讽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那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波澜。

她缓缓回头，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祁知砚，轻声问道：“世子殿下就不怕我是个麻烦？”

祁知砚缓缓睁开眼，那眸色深沉如渊：“时小姐今日之举，已经够麻烦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到了王府，安分守己，我保你性命无忧。”

时沁虞立即正色道：“世子殿下您放心，我这人最识趣，嫁入王府后，定当恪守本分，谨言慎行，绝不给您添麻烦。”

祁知砚没接话，重新闭上了眼，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让人难以揣测他的心思。

时沁虞也不在意，开始在心里细细盘算。

原书里，祁知砚虽然是反派，但本性并不坏，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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