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名单上的血色与织网者的决断

雪莉留下的玫瑰徽章被林宇别在了衣领内侧，金属的凉意贴着皮肤，像个沉默的提醒。safe house里的气氛比前几天更凝重，布加拉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地图，偶尔传来拉链拉动的轻响，是他在模拟战术推演。

林宇坐在桌边，指尖捻着从酒吧带回来的一缕雪莉的头发——通过生命织机的重组分析，他确认了这女人的头发里藏着微量的、能干扰替身感知的植物碱，这也是她能悄无声息靠近的原因。

“在研究什么？”乔鲁诺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他面前，蒸汽模糊了少年金色的睫毛。

林宇把头发收起来：“雪莉的能力。她的替身‘绯红药剂’能制造生物毒素，和我的‘生命织机’算是同属生物系，但方向完全相反。”他顿了顿，“你觉得她可信吗？”

乔鲁诺看着牛奶表面的涟漪：“在这个组织里，‘可信’是最廉价的东西。但她帮了我们，至少目前没有敌意。”他拿起桌上的面包，黄金体验轻轻一碰，面包里立刻渗出甜甜的果酱，“尝尝？我改良了酵母的活性。”

林宇咬了一口，果酱的甜混合着麦香在舌尖炸开——乔鲁诺似乎总能在细微处展现他对生命的掌控力。“你好像对谁都很宽容。”他含糊道。

“不是宽容。”乔鲁诺摇头，“是没必要一开始就把所有人当敌人。比如阿帕基，他虽然对你有意见，但昨天深夜，是他主动去屋顶放哨的。”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确实没注意到这些——看来生命织机再灵敏，也比不上人心的复杂。

中午时分，米斯达突然从外面冲进来，脸色发白：“出事了！里佐死了！就在他的公寓里，被人切成了碎片！”

布加拉提立刻从房间里出来：“确定是萨鲁撒干的？”

“不确定，但现场留下了萨鲁撒派系的标记！”米斯达喘着气，“更糟的是，组织里已经传开了，说是我们小队为了讨好萨鲁撒，动手杀了里佐！”

“栽赃陷害。”阿帕基的脸色很难看，“他们想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林宇心里一沉。里佐一死，他原本想利用矛盾的计划彻底泡汤，反而让他们陷入了更不利的境地。他突然想起雪莉的话——“萨鲁撒的名单不止一份”。

“那份任务名单！”林宇脱口而出，“老板给萨鲁撒的任务名单上，说不定第一个目标就是里佐，而萨鲁撒故意把脏水泼给我们！”

布加拉提眼神一凛：“很有可能。这样一来，既完成了老板的任务，又除掉了对手，还能削弱我们的实力——一箭三雕。”

正说着，纳兰迦举着电话跑进来，声音发颤：“是……是总部的电话！他们说……老板要亲自见我们！就在今晚八点，码头仓库！”

房间里瞬间死寂。

老板要亲自见面？这在热情组织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干部们最多只能通过加密通讯接收指令，连萨鲁撒这种级别的人物，都没见过老板的真面目。

“是陷阱。”阿帕基率先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他根本不是想见我们，是想趁机除掉我们！”

米斯达握紧了左轮：“那我们不去！直接反了算了！”

“不行。”布加拉提摇头，“不去就是坐实了‘叛徒’的罪名，会被全组织追杀。而且……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接近老板的机会。”

乔鲁诺点头：“布加拉提说得对。哪怕是陷阱，也要去看看。”

林宇看着窗外越积越厚的云层，心里突然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抓住布加拉提的胳膊：“我有办法能让我们全身而退。但需要所有人配合。”

当晚八点，码头仓库的铁门被推开时，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萨鲁撒带着十几个手下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身边站着白天在酒吧见过的风衣男，替身能量像毒蛇般盘踞在周身。

“布加拉提，你果然来了。”萨鲁撒狞笑，“带着你的叛徒小队，来受死吗？”

布加拉提没理他，目光扫过仓库深处——那里的阴影浓得化不开，隐约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比任何时候遇到的都要庞大。

“老板呢？”他沉声问。

“急什么？”萨鲁撒拍了拍手，仓库顶上的灯突然亮起，照亮了悬在半空的铁笼——里佐的尸体被肢解后塞在里面，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先尝尝背叛者的下场吧！”

风衣男的雾气替身率先发动，冰冷的雾团瞬间笼罩了半个仓库，能见度骤降。萨鲁撒的手下纷纷召唤替身，钢链手指的拉链声、黄金体验的藤蔓生长声、航空史密斯的引擎轰鸣同时响起，仓库里瞬间陷入混战。

林宇贴着墙壁游走，生命织机的丝线在地面织出荧光绿的轨迹，为同伴标记出敌人的位置。他的目标不是眼前的杂兵，而是仓库深处那股恶意的源头。

“找到你了。”他在角落的集装箱后，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对方甚至没有释放替身，仅凭气场就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

就在他准备发动能力时，斗篷人突然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毫无特征的脸，像用蜡捏出来的一样。

“外来者。”对方的声音不是男声也不是女声，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你的织网能力，很有趣。”

林宇心脏骤停——对方知道他是穿越者！

斗篷人抬手，指尖渗出黑色的粘液，落地的瞬间就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可惜，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该消失。”

黑色粘液像潮水般涌来，林宇立刻用生命织机编织出多层几丁质护盾。但这一次，坚硬的几丁质接触到粘液后，竟像冰块遇火般迅速融化！

“没用的。”斗篷人冷笑，“我的‘虚无之潮’能分解一切有机物。”

林宇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上集装箱，退无可退。他能感觉到生命织机的丝线在快速消耗，护盾的融化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横梁上跃下，左轮枪响彻仓库。雪莉的子弹带着粉色的烟雾击中黑色粘液，竟让它的腐蚀速度慢了下来。

“早就说过，别太自信。”雪莉落在林宇身边，红色的连衣裙沾满了灰尘，却依旧笑得张扬，“你的‘生命织机’能重组物质，我的‘绯红药剂’能改变反应速率——我们联手，或许能挡住他。”

林宇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生命织机的丝线瞬间缠绕上雪莉的子弹，将其中的药剂成分重组、放大，然后朝着黑色粘液射出——粉色的药剂撞上黑色潮水，像墨滴入清水般扩散开来，那些腐蚀的粘液竟开始凝固，变成黑色的晶体。

“有意思。”斗篷人似乎有些惊讶，“两个生物系替身的配合……但还不够。”

他身后终于浮现出替身——一个由无数黑色丝线组成的人形，每一根丝线都在微微蠕动，像活着的寄生虫。

“虚无之潮，第二形态。”

黑色丝线暴雨般射向两人，雪莉的子弹和林宇的纤维网同时防御，却被丝线轻易穿透。林宇的胳膊被擦中，皮肤瞬间溃烂，露出森白的骨头。

“林宇！”乔鲁诺的声音传来，黄金体验的藤蔓缠住黑色丝线，却被迅速腐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是雪莉提前安排的后手。萨鲁撒的人瞬间慌了神，阵型出现混乱。

“撤！”布加拉提当机立断。

林宇被乔鲁诺拽着，跟着众人冲出仓库。雪莉和她的墨镜男断后，红色的身影在黑色丝雨中格外耀眼。

警笛声越来越近，码头的灯光刺破夜色。林宇靠在集装箱上喘气，胳膊上的伤口在乔鲁诺的生命能量注入下缓慢愈合，但那种被虚无之潮分解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里。

“他到底是谁？”米斯达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发颤。

布加拉提看着仓库的方向，脸色凝重：“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是老板——老板的替身能力，我在很久以前感受过一次，不是这样的。”

林宇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是老板，却拥有比老板更恐怖的力量，还知道他是穿越者……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变数？

雪莉走过来，递给林宇一小瓶红色药剂：“涂在伤口上，能抑制残留的腐蚀能量。”她的墨镜男不知何时消失了，“那个斗篷人是‘清道夫’，专门处理组织里的‘异常存在’，包括失控的替身使者，和……你这样的外来者。”

“你怎么知道这些？”林宇接过药剂。

“以前被他追杀过。”雪莉耸耸肩，“算起来，你还欠我两次人情。”

仓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萨鲁撒的惨叫声隐约传来。林宇看着手里的红色药剂，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他以为能靠着剧情先知改变命运，却没料到这个世界早已滋生出无数偏离轨道的毒瘤。

“接下来去哪？”纳兰迦的声音带着哭腔。

布加拉提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离开那不勒斯。去威尼斯，找一个人。”

林宇抬头——他知道布加拉提要找谁。那个能预知未来的男人，或许是现在唯一的希望。

海风吹过码头，带着咸腥味和硝烟味。林宇的指尖缠绕着生命织机的丝线，丝线末端沾着一点清道夫的黑色粘液——他悄悄留下了样本。

“清道夫……”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将样本封存在一片树脂里，“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你的来历。”

乔鲁诺走到他身边，金色的眼睛在火光中亮得惊人：“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林宇看着身边的同伴，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伤痕，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他突然觉得，那些偏离剧情的变数虽然可怕，却也让他们的羁绊变得更加真实——不是动画里既定的战友，而是在血与火中，真的愿意为彼此挡子弹的同伴。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林宇握紧了衣领下的玫瑰徽章，跟着众人踏上离开码头的路。

威尼斯的水路漫长，前方的未知比那不勒斯的雨夜更浓重。但他的生命织机，已经在心里悄悄织好了一张新的网——这张网不仅要捕捉敌人的踪迹，还要护住身边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毕竟，生命最奇妙的地方，从来都不是预知未来，而是在未知里，依然有勇气织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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