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罗马石缝中的命运齿轮

从撒丁岛到罗马的航程里，雪莉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她的体温时高时低，偶尔会惊醒，嘴里喃喃着“别碰那块石头”，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着林宇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她在做预知梦。”乔鲁诺用黄金体验的能量安抚着雪莉的脉搏，金色的微光在她眉心流转，“‘命运之石’对她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

林宇坐在舷窗边，看着地中海的蓝色渐变成意大利的绿色。他的能量还没完全恢复，指尖的银绿色纹路像褪色的水彩，但每次雪莉梦呓时，那纹路都会轻轻发烫，像在与她体内的能量共鸣。

“清道夫查到了什么？”布加拉提走进船舱，手里拿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头版是罗马梵蒂冈博物馆的照片，标题用醒目的黑体写着：“百年未开放的‘石厅’将于下月启幕”。

“石厅就是命运之石的存放地。”布加拉提指着照片角落的一个拱门，“十七世纪时被教皇封存，据说里面藏着能‘映照未来’的圣物。”

阿帕基的忧郁蓝调突然在报纸上投射出影像：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老人正在石厅门口祈祷，胸前挂着一枚十字徽章，徽章的背面刻着和老板面具上相同的蛇形图案。

“是梵蒂冈的守石人。”清道夫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我黑进了博物馆的档案，这个职位世代相传，现任守石人叫罗西尼，三个月前突然宣布要开放石厅，理由是‘让圣物接受世人的见证’。”

“三个月前？”林宇皱眉，“正好是雪莉被抓的时间。”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乔鲁诺收起黄金体验，“罗西尼很可能就是那个面具男，或者至少是他的同伙。”

米斯达突然指着报纸上的日期：“启幕时间是三天后！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命运之石！”

船靠岸时，罗马的阳光正烈。林宇扶着雪莉走下舷梯，她已经能勉强站立，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路过码头的露天咖啡馆时，一个卖花的老人突然拦住他们，塞给雪莉一束白色的铃兰。

“孩子，记住，镜子照出的未来，是可以被打碎的。”老人的眼神很温和，说完就推着花车离开了，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雪莉却猛地抓紧了铃兰，脸色煞白：“他……他的眼睛……”

“怎么了？”林宇扶住她。

“他的眼睛和命运之石一样，是灰色的！”雪莉的声音发颤，“我在梦里见过！守石人用命运之石映照未来时，眼睛就会变成那种颜色！”

众人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可卖花老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只留下一路淡淡的铃兰香。

“是罗西尼？”米斯达握紧了枪。

“不像。”布加拉提看着铃兰，花瓣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更像是……某个知道内情的人在提醒我们。”

梵蒂冈博物馆的石厅藏在最深处，被一道厚重的青铜门封锁着。林宇的丝线探入门缝，感受到里面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不是虚无之潮的阴冷，也不是生命织机的温暖，而是一种古老、沉静，像时间本身的气息。

“守卫比想象中多。”阿帕基的忧郁蓝调从通风管探路回来，“里面有十个守卫，都带着和罗西尼同款的徽章，替身能力不明。”

乔鲁诺指着墙角的排水管道：“从这里进去，能直达石厅的地下夹层。”

潜入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守卫们虽然警惕，却似乎在刻意放水，好几次明明能发现他们，却偏偏转身看向别处。林宇的丝线甚至在一个守卫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朵干枯的铃兰。

“是卖花老人的人？”纳兰迦小声问。

“不清楚，但至少暂时不是敌人。”布加拉提示意大家加快速度，“别放松警惕。”

地下夹层阴暗潮湿，布满了蛛网。林宇的丝线突然停住，指向夹层尽头的一道铁门：“里面有能量反应，很强大，和雪莉体内的印记同源。”

乔鲁诺用黄金体验拧开门锁，铁门吱呀一声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厅比想象中狭小，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块拳头大的灰色石头，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凝固的星河。石头周围没有守卫，只有罗西尼背对着他们，穿着红色长袍，手里拿着一个青铜镊子，正小心翼翼地将半枚替身箭——清道夫被夺走的那半枚——靠近命运之石。

“你们来了。”罗西尼转过身，脸上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果然是纯粹的灰色，像命运之石的缩小版，“比我预想中早了半小时。”

“你就是老板？”林宇的丝线绷紧，对准罗西尼。

罗西尼笑了，摇了摇头：“我只是守石人。老板……或者说，‘命运’本身，比你们想象中更复杂。”他举起镊子，半枚替身箭在命运之石的光芒下微微发亮，“雪莉体内的能量印记，其实是钥匙。”

“钥匙？”

“打开‘起源之门’的钥匙。”罗西尼的眼神变得悠远，“生命织机和虚无之潮本是远古替身‘混沌’的两半，当年混沌分裂后，能量碎片形成了这两种力量。而命运之石，就是混沌的核心。”

他将替身箭轻轻触碰到命运之石，灰色的光芒突然暴涨，石厅的墙壁上浮现出巨大的投影——那是一场远古的战争，银绿色和黑色的能量在天空中碰撞，最终分裂成两半，坠向地球的两端。

“混沌的分裂让世界失去了平衡。”罗西尼的声音带着叹息，“老板想做的，就是用雪莉的身体当容器，让两种能量通过命运之石重新融合，复活混沌。”

“复活混沌会怎么样？”雪莉的声音发颤，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被命运之石吸引。

“不知道。”罗西尼坦诚道，“命运之石只能映照未来，却无法判断结果。有的未来里，混沌复活后带来了永恒的和平；有的未来里，世界被能量风暴吞噬。”

林宇突然明白了：“所以你一直在犹豫？开放石厅是假，吸引我们来阻止老板才是真？”

罗西尼看向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卖花老人是我的学徒，他说你们是‘能打破未来的人’。命运之石映照了无数次，只有你们的出现，让所有未来都产生了偏差。”

就在这时，石厅的青铜门突然被撞开。赫尔墨斯带着一群感染者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控制器：“罗西尼，你果然背叛了老板！”

罗西尼脸色一变：“你们怎么会……”

“老板早就料到你会动摇！”赫尔墨斯按下控制器，感染者身上的黑色粘液突然沸腾，“他说，就算没有你，只要把雪莉强行按在命运之石上，融合也能进行！”

感染者们扑了上来。布加拉提的钢链立刻展开防御，乔鲁诺的藤蔓缠住石台，防止命运之石被触碰。林宇扶住雪莉后退，却发现退路已经被堵死。

“林宇！”雪莉突然抓住他的手，灰色的眼睛里映出命运之石的光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身体突然爆发出银绿色的光芒，与命运之石的灰色光芒交相辉映。林宇感觉到体内的生命织机能量被强行抽出，与雪莉体内的能量融合在一起，顺着她的指尖，流向命运之石。

“雪莉，你干什么？”林宇想阻止，却被一股温柔而强大的力量推开。

“命运之石映照的不是‘唯一’的未来，是‘可能’的未来！”雪莉的声音带着光芒，“生命织机的力量是‘连接’，不是融合！我要做的不是复活混沌，是让两种能量……共存！”

银绿色的能量流注入命运之石，灰色的石头上，突然浮现出黑色的纹路，与银绿色交织成平衡的图案。石厅的墙壁上，无数未来的投影开始融合、变化，最终定格成一个画面——没有混沌复活，没有能量风暴，只有银绿色和黑色的能量像双星一样环绕着地球，彼此制衡，却又互不干扰。

“这才是……正确的答案。”罗西尼看着投影，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赫尔墨斯目眦欲裂：“不可能！老板不会允许的！”他突然扑向雪莉，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我要杀了你！”

林宇的丝线瞬间挡在雪莉身前，却晚了一步。匕首刺入了雪莉的肩膀，黑色的粘液顺着伤口蔓延——赫尔墨斯的匕首上，涂满了浓缩的虚无之潮。

“雪莉！”林宇接住倒下的她，银绿色的丝线疯狂涌入伤口，却只能勉强阻止粘液扩散。

“看来……还是没能完全打破命运啊。”雪莉虚弱地笑了笑，指尖轻轻抚过林宇的脸颊，“帮我……把铃兰……种在罗马的阳光下……”

她的手垂了下去，眼睛缓缓闭上。

命运之石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灰色的石头上，银绿色和黑色的纹路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林宇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和雪莉一起吸入石头里。

“是能量反噬！”罗西尼大喊，“两种能量平衡被打破，命运之石要崩溃了！”

林宇紧紧抱着雪莉，银绿色的丝线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想起雪莉说的“共存”，想起乔鲁诺的黄金体验能赋予生命，想起布加拉提的钢链连接着同伴，想起所有在他身边的人。

“谁说……平衡被打破了？”

林宇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雪莉的额头，将生命织机的核心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她体内。同时，他用最后的意识，向命运之石传递一个“指令”——不是融合，不是分离，而是以命运之石为媒介，将他和雪莉的能量彻底“连接”，形成一个永恒的循环。

“林宇，不要！”乔鲁诺想拉住他，却被光芒弹开。

银绿色的光芒中，雪莉的身体渐渐浮起，与林宇一起被吸入命运之石的漩涡。在彻底消失前，林宇看到雪莉的眼睛睁开了，里面不再是银绿或黑色，而是和命运之石一样的灰色，却闪烁着温柔的光。

“谢谢你……连接了我的未来。”

光芒骤然熄灭。

命运之石落在石台上，表面的纹路消失了，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灰色石头。赫尔墨斯和感染者们被能量余波震飞，昏了过去。

石厅里一片寂静。

布加拉提走到石台前，拿起命运之石，石头冰冷而沉重，再没有一丝能量波动。

“他们……消失了？”米斯达的声音发颤。

乔鲁诺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石台上残留的银绿色光点。金色的能量注入后，光点突然化作两朵铃兰，一朵银绿，一朵漆黑，在石台上静静绽放。

“不是消失。”乔鲁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希望，“是用自己的方式，创造了新的未来。”

阿帕基的忧郁蓝调突然投射出最后一段影像：罗马的阳光下，林宇和雪莉坐在开满铃兰的山坡上，雪莉的肩膀上没有伤口，林宇的指尖闪着淡淡的银绿色，两人相视而笑，像从未经历过这场战争。

影像消失时，石厅的门被推开，阳光照了进来，落在两朵铃兰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布加拉提收起命运之石，转身看向同伴们：“走吧。”

“去哪里？”纳兰迦问。

“去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布加拉提的眼神很坚定，“老板还在暗处，我们得找到他，确保那个‘新的未来’，能一直存在下去。”

罗马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照在每个人的身上。石厅外，卖花老人推着花车走过，车上的铃兰开得正好，像在庆祝一个迟到的春天。

而石台上的两朵铃兰，在阳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说：

我们从未离开。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与这个世界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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