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的人流渐渐散去,唐三拿着刚拍下的暗器图纸走过来,唐若接过时,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贵宾席——邪月还站在那里,玄色面具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唐三走过去,声音清亮:“月兄,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去处,要不要去史莱克学院坐坐?”
邪月的赤瞳落在她脸上,眸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权衡。去学院?这正是接近她的最佳机会,比比东的命令在耳边回响,像催命的鼓点。
可看着唐若坦然的眼神,他喉咙发紧,竟生出几分迟疑。
“姐姐?”唐三拽了拽她的衣袖,蓝银草在指尖轻轻晃动,带着警惕。
唐若拍了拍弟弟的手,示意他放心,依旧望着邪月:“学院里有弗兰德院长泡的茶,虽然苦了点,但很提神。”她刻意说得轻松,像在邀请一个寻常朋友。
邪月沉默了片刻,面具下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他该拒绝的,保持距离才能更好地执行计划,可那句“去学院坐坐”像带着钩子,勾得他无法移开脚步。
“……好。”
一个字,冷得像冰,却让唐若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
“太好了!这边走,学院后门离这儿近。”她转身时,白蓝长发扫过肩头,带着轻快的弧度。
邪月跟在她身后,步伐依旧沉稳,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魂导器里的银质软甲。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任务的一步,接近她,了解她,然后把她带回武魂城。没有别的,绝没有。
唐三走在唐若身边,时不时回头看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好奇。邪月视若无睹,赤瞳只盯着唐若的背影——她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藏不住的韧性,像风雪里也不会折断的冰凌枝。
一场处心积虑的靠近,似乎在踏入这扇门的瞬间,就悄悄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盛夏的阳光把史莱克的梧桐叶晒得发亮,蝉鸣声聒噪得像是要掀翻屋顶。
唐若领着邪月穿过林荫道时,他身上的银色盔甲总在树影里反光,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食堂里的窃窃私语像蚊群般涌来,唐若耳尖发烫,刚想解释,就被邪月一句“不饿”堵得哑口无言。
瓷勺磕在白粥碗上的轻响还没落地,报信学生的惊呼就炸了锅:“阿若学姐!泰隆爷爷来了!三哥和他打起来了!”
唐若猛地站起,裙摆上溅的粥渍都顾不上擦,拔腿就往外冲。邪月眸光微闪,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这倒是个观察她软肋的好机会。
学院门口的战局已经白热化。唐三的蓝银草被泰坦的拳头震得节节败退,八蛛矛破土而出时,暗红色尖刺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唐若看得心口发紧,刚想冲上去,腰后突然贴上一片冰凉的金属。
“别慌。”邪月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带着盔甲的寒意,却奇异地稳住了她的脚步。
下一瞬,昊天锤轰然现世!漆黑的锤身砸在泰坦拳下,气浪掀飞的碎石擦着唐若的脸颊飞过。她再也顾不上别的,蓝白色身影如箭般冲过去,挡在唐三身前:“小三!”
泰坦的拳头停在半空,看清她面容的瞬间,古铜色的脸“唰”地白了。十五年前昊天宗盛典上,那个揪着他胡子要糖吃的小团子,此刻正仰着头,冰蓝色瞳孔里满是倔强。
“宗…宗女?!”泰坦的声音都在发颤,“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属下泰坦,参见宗女!”
全场死寂。泰隆父子目瞪口呆,泰诺结结巴巴地问:“父亲,您…您认错人了吧?”
“混账!”泰坦一巴掌拍得泰隆眼冒金星,“这是昊天宗嫡传宗女!当年跟着唐昊大人隐姓埋名,你连宗女都敢冲撞?!”
唐若抱着虚弱的唐三,指尖擦去他嘴角血迹时,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背后突然亮起七彩光芒,宁风致带着宁荣荣和骨斗罗破空而来,七宝琉璃塔的光辉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阿若姐!”宁荣荣踩着塔尖飘过来,看见唐三的伤,眼眶瞬间红了,“泰坦族长,您这是做什么?”
泰坦额头冷汗直冒,对着唐若连连叩首:“宗女赎罪!犬孙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少主…属下这就带他滚!”
人群里,泰隆张着嘴,活像被雷劈了,还不老实的问着那个陌生的银发男人是谁。
邪月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声音冷得像冰:“我是她带进来的。”
“什么?!”泰隆的尖叫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他看看护着唐三、眼眶通红的唐若,又看看邪月冷峻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夏天比武魂殿的地牢还让人窒息。
邪月没理会他的失态,目光死死锁在唐三刚刚收起的昊天锤上。双生武魂?昊天锤?还有宁风致这老狐狸的突然出现…比比东的任务里可没说这些。
他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原本以为只是哄个小姑娘回武魂城,现在看来,这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而唐若抱着唐三转身时,恰好对上邪月的赤瞳。那里面翻涌的惊涛骇浪让她心头一跳——他果然知道昊天宗。
阳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两人之间。一个是刚刚暴露身份的昊天宗宗女,一个是心怀鬼胎的武魂殿棋子,本该泾渭分明的轨迹,在这一刻,彻底缠绕在了一起。
邪月看着唐若眼底一闪而过的警惕,突然勾了勾唇角。
有意思。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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