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

煎饼摊飘来的葱花味还缠着鼻尖，许秋书已经拽着林青禾往地铁站冲。

许秋书：赶紧的，先去我那破工作室签个临时协议，免得你反悔。

她步子迈得大，却总忍不住回头看——少女拎着半套没吃完的煎饼，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帆布鞋踩过水洼时溅起的泥点，都像是故意落在牛仔裤上的时髦装饰。

林青禾：大姐，你跑这么快干嘛？

林青禾突然喊住她，往嘴里塞了块里脊

林青禾：我又不会飞

许秋书刹住脚，胸口还在起伏

许秋书：这不是怕……怕好苗子跑了嘛。

她挠挠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太急切，倒像个拐骗小姑娘的人贩子

林青禾嚼着东西笑了，眼睛弯成两道缝

林青禾：跑什么？你不是说管饭吗？

她把剩下的煎饼折成方块塞进塑料袋

林青禾：再说了，除了你，刚才有个大妈还问我要不要去她那儿摘棉花呢，我觉得你这事儿靠谱点。

许秋书被逗得直乐，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合作多年的造型师张姐。

她接起电话时腰都不自觉挺直了些：

许秋书：张姐，忙呢？我给你带个好苗子……什么？没空？张姐你听我说，这姑娘的脸，是能让你拿最佳造型奖的程度……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许秋书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能讪讪地挂了。

林青禾：怎么了？

林青禾歪着头看他。

许秋书：没事。

她强装镇定，心里却沉了沉——张姐是圈里出了名的看人准，连她都不愿意见，说到底还是自己如今名声太差。

又深吸一口气，换了副笑脸

许秋书：咱先不去工作室了，我请你吃顿好的，就当……签约宴！

两人拐进街角的小饭馆，许秋书豪气地拍着菜单

许秋书：随便点！

林青禾却只戳了戳最便宜的番茄炒蛋

林青禾：这个就行，再来碗米饭。

许秋书：“那哪行？”

许秋书抢过菜单

许秋书：加个红烧排骨，再来个鱼香肉丝。

等菜的功夫，她忍不住问

许秋书：“你家是哪儿的？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

林青禾扒着米饭，声音闷闷的

林青禾：山里的，我妈说我待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让我出来闯闯。

她夹起一块排骨，突然笑了

林青禾：“不过现在看来，闯对了，至少排骨比家里的香。”

许秋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自己以前带过的艺人领奖的照片

许秋书：你看，这是我以前带的，现在红得很。以后，我也让你站在这种台子上。

林青禾凑近看，指尖点了点照片里闪烁的聚光灯。

林青禾：上面有煎饼摊吗？

许秋书：……没有。

林青禾：那算了

她缩回手，继续啃排骨

林青禾：还是吃饭实在。

许秋书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突然笑出声。

也是，现在说什么宏图大志都没用，先把这顿饭吃好，把人留住，才是最实在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油腻的玻璃照进来，落在林青禾沾了点酱汁的嘴角，她觉得，那些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的日子，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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