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京城的百姓自发地涌到官道两旁。
有人提着篮子,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馒头;有人抱着孩子,想让娃看看这位“战神王爷”的模样;还有些老兵,拄着拐杖站在路边,眼里含着泪——他们知道,靖王带回的不止是胜利,还有无数边关将士的命。
沈知意站在王府门前,身后跟着阿竹和管家,还有王府的仆役。她穿了件新做的青白色衣裙,鬓边别着朵刚摘的石榴花,是阿竹说“喜庆”的颜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裙角的手,一直在微微发颤。
日头升到半空时,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起初是零星的几声,渐渐变得密集,像闷雷滚过大地。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有人指着远方喊道:“来了!是靖王的军队!”
沈知意抬眼望去,只见官道尽头,一支黑色的队伍正缓缓驶来。为首的那匹黑马,毛色油亮,马鞍上坐着个身披黑金战甲的身影——身形挺拔,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她也一眼认出,那是萧玦。
他回来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酸涩和狂喜交织着涌上来,让她几乎站不稳。阿竹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尖滚烫:“阿姐!是王爷!”
队伍越来越近,沈知意看清了他的模样。战甲上沾着尘土和暗红的血渍,显然是来不及清理;脸上有几道细小的疤痕,是新添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挡不住那双锐利的眼睛。他坐在马上,目光扫过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他的视线落在王府门前时,忽然顿住了。
沈知意看到,他原本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柔和下来;那双在战场上看透生死的眼睛,此刻像被春水浸过,亮得惊人。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马加速,朝着她的方向奔来,身后的军队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却没人敢超过他。
黑马在王府门前停下,萧玦翻身下马,动作间带着些微的踉跄——沈知意注意到,他的左腿似乎受了伤,落地时有些不稳。
他没顾上身后的副将,也没理会欢呼的百姓,只一步步朝她走来。战甲上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可他的眼神,却烫得像火。
“知意。”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风沙磨过,却带着千言万语的温柔。
沈知意望着他,看着他战甲上未干的血迹,看着他脸上的新疤,看着他眼底那个清晰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
铠甲冰冷坚硬,硌得她生疼,可她却抱得很紧,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担忧、思念、恐惧,都揉进这个拥抱里。他身上的硝烟味、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药味,混在一起,成了让她心安的味道。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埋在他的铠甲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回来了。”萧玦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让你等久了。”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身后的将士们都笑了,却没人敢出声打扰。他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抱着一个女子,眼眶泛红,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阿竹跑上前,把手里的平安结举到萧玦面前:“王爷!我的平安结是不是很灵?”
萧玦低头看着她,又看了看怀里的沈知意,嘴角扬起一个极深的笑:“灵,很灵。”他抬手,摸了摸阿竹的头,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管家连忙上前:“王爷,快进府歇歇吧,热水和饭菜都备好了。”
萧玦这才松开沈知意,却依旧牵着她的手,指尖的薄茧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绸。那红绸已经洗得发白,却被系得很紧,像他们之间从未断过的牵绊。
“你的披风……”沈知意看着他身上的战甲,忽然想起自己缝的那件羊绒披风。
“一直穿着。”萧玦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打最后一场仗时,被箭射穿了,我让亲兵缝了三针,还能穿。”
沈知意的心揪了一下,刚想说话,却被他打断:“进去再说。”他牵着她往府里走,路过门槛时,左腿的不便更明显了些。
沈知意停下脚步,皱眉:“你的腿……”
“小伤。”萧玦不在意地笑了笑,“被流矢擦了下,不碍事。”
可沈知意却从他眼底的疲惫里,看出了“小伤”背后的凶险。她没再追问,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用了些力气,像是在告诉他:我在。
走进王府,绕过影壁,就看到院子里摆着长桌,上面摆满了馒头、粽子、还有刚杀的猪肉。仆役们正忙着给将士们分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些都是你备的?”萧玦看着满桌的吃食,眼底暖意涌动。
“嗯,”沈知意点头,“知道你和弟兄们辛苦了。”
正说着,副将匆匆进来,抱拳道:“王爷,北狄俘虏已交给刑部,朝廷的封赏也快到了,您要不要……”
“都交给赵大人处理。”萧玦摆摆手,目光始终没离开沈知意,“我现在只想歇着。”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忍着笑退了出去。谁不知道,王爷现在最想“歇着”的地方,就是这位沈姑娘身边。
萧玦被沈知意拉着去了卧房。她找出干净的布衣,又让人端来热水,亲自为他卸甲。手指抚过铠甲上的凹痕和血迹,她轻声问:“最后那封信……你写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萧玦正在解头盔的手顿了顿,转身看着她,眼底有愧疚:“那时以为……真的回不来了,不想让你空等。”
“我不会不等的。”沈知意抬眼,目光坚定,“你说过‘等我’,我就会一直等,等到你回来为止。”
萧玦看着她,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那吻带着风沙的粗糙,带着硝烟的凛冽,却又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了她。沈知意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回应着他——这是跨越烽火的吻,是无数个日夜等待的终结,是“你守家国我守你”的最好证明。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腕间的红绸在光影里轻轻晃动。
“知意,”萧玦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郑重,“等我伤好,就请陛下赐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做我萧玦唯一的妻。”
沈知意笑着点头,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甜的。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他或许还会出征,她或许还要守家,但他们的心,早已紧紧系在一起。他是她的铠甲,护她周全;她是他的软肋,予他温暖。
烽火会熄,岁月会老,可廊下的腊梅会年年盛开,腕间的红绸会岁岁如新,而他们的故事,会在这人间烟火里,一直写下去——写一场因救结缘的遇见,写一段烽火守望的深情,写“你护国,我守你”的寻常,写“归来时,有你在”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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