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恐怖片也还不错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空气里还残留着假日特有的慵懒气息，阳光透过商场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夏栀抱着一小桶爆米花，站在电影院的检票口附近，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的许南屿。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套着件黑色的工装夹克，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下身是条水洗蓝的牛仔裤，裤脚微微收紧，配着一双白色的板鞋，浑身上下透着股清爽又带点疏离的劲儿。夏栀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的弧度清晰利落，睫毛很长，垂眸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在林澈和苏昂斗嘴时，淡淡地瞥一眼，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目光。

“南屿，你看那个海报没？据说今天咱们看的这部恐怖片，评分超高的！”林雨欣蹦蹦跳跳地凑过去，她穿着粉色的卫衣，扎着高马尾，活力四射的样子和许南屿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南屿抬了下眼，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夏栀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知道自己暗恋许南屿这件事，像藏在口袋里的糖，甜得小心翼翼。她喜欢看他认真听别人说话时微微蹙眉的样子，喜欢他偶尔被林澈逗笑时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极淡的弧度，甚至喜欢他这种有点高冷的疏离感，好像隔着一层薄雾，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夏栀，发什么呆呢？”苏昂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手里拿着手机，视线却不自觉地瞟向林雨欣的方向，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等会儿看完电影，我请大家喝奶茶啊，算是给这个假期画上圆满句号。”

林澈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行啊苏昂，有进步，知道主动请客了。是不是想趁机给我妹献殷勤？”

“哥！你胡说什么呢！”林雨欣脸一红，伸手去打林澈。

几个人闹闹哄哄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夏栀笑了笑，把爆米花往嘴里塞了一颗，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有点酸酸的。她偷偷看了眼许南屿，他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扫过来，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夏栀像被烫到一样，立刻低下头，耳根瞬间红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走了过来，她长得很漂亮，卷发披肩，妆容精致，径直走到了许南屿面前。“你好，”女生的声音甜甜的，带着点羞涩，“我觉得你挺特别的，可以加个微信吗？”

夏栀的心猛地一紧，手里的爆米花桶差点没拿稳。她看到林雨欣和林澈都露出了八卦的表情，苏昂也停下了和林澈的打闹，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南屿身上。

许南屿抬眸看了女生一眼，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语气平淡地说：“不好意思，不用了。”

女生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愣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可以啊许南屿，美女要微信都拒绝，你这是要出家啊？”林澈吹了声口哨，打趣道。

许南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往夏栀的方向靠了靠，虽然没碰到她，但夏栀却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甜了一点。她低着头，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心里的那颗糖，好像融化得更快了。

检票口开始检票了，几个人拿着票走了进去。电影院里光线很暗，只有屏幕上投射出预告片的光亮。他们找到座位坐好，夏栀刚好坐在许南屿旁边，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电影开始了，片头的音乐就带着点阴森森的感觉，画面一开始就是一个废弃的医院，镜头摇摇晃晃地扫过布满灰尘的走廊，突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影子一闪而过。

“啊！”林雨欣吓得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林澈的胳膊。

林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胆小鬼，这才刚开始呢。”话虽这么说，他自己也下意识地往前坐了坐。

苏昂趁机往林雨欣那边挪了挪，低声说：“别怕，有我呢。”结果刚说完，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脸，苏昂自己也吓得“嘶”了一声，引得林雨欣哈哈大笑。

夏栀没怎么敢看屏幕，她本来就有点怕恐怖片，此刻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偷偷用余光看许南屿，发现他看得很专注，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分析剧情。屏幕上的恐怖音效越来越刺耳，夏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在这时，一个极其惊悚的镜头突然出现，伴随着一声尖叫，夏栀吓得闭紧了眼睛，手里的爆米花也洒了一些。

她感觉到身边有动静，似乎是许南屿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夏栀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不敢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一条缝。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了相对平静的场景，她看到自己洒在地上的爆米花，正想弯腰去捡，一只手却先她一步伸了过来。

是许南屿。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动作自然地把地上的爆米花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没看她，做完这一切就收回了手，继续看电影，好像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夏栀的脸却更红了，她低着头，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原来被喜欢的人注意到，是这种感觉，像有烟花在心里炸开，又甜又暖。

电影还在继续，后面的剧情越来越紧张，林雨欣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林澈一边嘲笑她一边又忍不住安慰，苏昂则趁机和林雨欣说个不停，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夏栀渐渐放松了一些，偶尔也敢跟着看几眼，只是每次看到恐怖的地方，还是会下意识地往许南屿的方向靠一点，虽然隔着空位，却好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

许南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在一个特别吓人的镜头出现前，他突然低声说了句：“后面有高能。”

夏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时，果然刚过去一个恐怖的画面。她看向许南屿，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好像只是随口提醒了一句。但夏栀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电影结束后，灯光亮起，大家都松了口气。林雨欣揉着眼睛，抱怨道：“吓死我了，早知道不看这个了。”

“谁刚才说想看的？”林澈拆台道。

“哥！”林雨欣瞪了他一眼。

苏昂立刻说：“没事没事，我去买奶茶，喝点甜的压压惊。”他说着，看向林雨欣，“雨欣，你想喝什么？我记得你喜欢珍珠奶茶，加冰三分糖对吗？”

林雨欣点点头：“嗯！谢谢苏昂。”

“那我们先去买，夏栀，你呢？”林澈问道。

夏栀摇摇头：“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去吧，我等会儿去找你们。”

“行，那我们在奶茶店门口等你。”

几个人说着，苏昂和林澈、林雨欣一起往奶茶店的方向走去。许南屿没动，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夏栀。

夏栀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低着头，小声说：“我去去就回。”

“嗯。”许南屿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在喧闹的电影院里，却清晰地传到了夏栀的耳朵里。

夏栀快步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还有点红。她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脸，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她想起刚才许南屿提醒她的那句话，想起他帮她捡爆米花的动作，想起他拒绝那个女生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也许，这个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呢。夏栀对着镜子笑了笑，转身往奶茶店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许南屿还在那里等她，光是这个认知，就足以让她的心情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温暖而明亮。

奶茶店里飘着甜腻的香气，夏栀握着温热的芋圆奶茶，指尖传来的温度刚好驱散了电影院里残留的寒意。许南屿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黑色的吸管被他无意识地咬在唇边，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连带着那点疏离感也淡了几分。

“刚看电影的时候苏昂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你们看到没？”林澈捧着奶茶，故意把声音扬高，引得周围人看过来。苏昂脸一红，伸手去捂他的嘴：“别瞎说，我那是想拿手机给雨欣打光，怕她害怕。”

“哦——给我妹打光啊？”林澈拖长了调子，冲林雨欣挤眼睛。林雨欣嗔怪地瞪了苏昂一眼，耳根却悄悄泛了红：“哥你别闹，苏昂就是好心。”

夏栀看着他们打闹，安静地笑了笑，目光扫过许南屿时，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移开目光，假装研究杯子上的标签，心跳却漏了一拍。刚才在电影院他提醒自己“后面有高能”的声音，还清晰地响在耳边。

“对了，”林澈突然拍了下手，“这都快五点了，直接去吃麻辣烫吧？我知道附近有家老店，味道超正。”

“好啊好啊！”林雨欣举双手赞成，“我早就想吃了，就等你这句话呢。”苏昂立刻附和：“我没意见，雨欣想吃什么就去什么。”夏栀也点了点头，她记得许南屿好像挺喜欢吃辣的。

许南屿没说话，只是跟着他们往外走，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夏栀身侧。夏栀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刻意放慢了脚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在跳一场无声的圆舞曲。

麻辣烫店藏在巷子里，门面不大，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映着墙上贴满的便利贴，透着股烟火气。店里人不算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四人桌，林澈和苏昂自觉地坐在一边，夏栀刚想挨着墙坐下，许南屿已经先一步拉开了靠墙的椅子，淡淡道：“坐这里。”

夏栀愣了一下，心跳骤然加速，小声说了句“谢谢”，坐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上来，她飞快地缩回手，假装整理衣服，耳根却热得发烫。

“你们先选菜，我去占调料台。”林澈说着就跑开了。苏昂立刻拿起菜单递给林雨欣：“雨欣，你看看想吃什么？他们家的鱼丸超Q的，还有你喜欢的芝士年糕。”

“真的吗？那我要多拿点！”林雨欣眼睛一亮，接过菜单认真看起来，苏昂凑在她旁边，时不时指着菜品说几句，侧脸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夏栀拿着笔，目光在菜单上扫来扫去，心里却在想许南屿喜欢吃什么。她记得上次一起吃饭，他加了很多辣椒，还点了份宽粉。正犹豫着要不要也点宽粉，许南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要宽粉吗？”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黑的眼眸里，那里面似乎藏着点笑意，又好像只是错觉。“啊……嗯，”夏栀慌忙点头，“我挺喜欢吃的。”

许南屿没再说什么，低头在菜单上勾选，夏栀瞥见他选了鱼豆腐、肥牛卷，还有一把青菜，最后在“微辣”和“中辣”之间顿了顿，选了微辣。她心里悄悄泛起甜意——他是不是记得自己不太能吃辣？

菜很快端上来，红白相间的汤底冒着热气，撒在上面的芝麻和香菜香气扑鼻。林澈端着两碗调料跑回来，把一碗推给林雨欣：“给，按你喜欢的多加了醋。”又把另一碗递给苏昂，“你的，多加麻酱。”

苏昂接过来，立刻往林雨欣碗里夹了个芝士年糕：“快尝尝，煮得刚好。”林雨欣咬了一口，芝士顺着嘴角流出来，苏昂眼疾手快地递过纸巾，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林澈在旁边啧啧两声：“我说苏昂，你这殷勤也太明显了吧？”

“要你管。”苏昂瞪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

夏栀小口吃着碗里的宽粉，听着他们斗嘴，嘴角一直弯着。她夹起一块鱼豆腐，刚想放进嘴里，却发现有点烫，正想吹吹，许南屿已经把自己的水杯推了过来：“慢点。”

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温水，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夏栀道了声谢，抿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她偷偷看他，发现他正低头吃着肥牛卷，长睫垂着，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和平时那副高冷的样子判若两人。

“夏夏，你怎么不吃啊？”林雨欣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好奇地问，“这家的鱼丸真的超好吃，你试试？”

“嗯，好。”夏栀赶紧夹起一个鱼丸，却不小心掉在了桌子上。她有点懊恼地想拿纸巾，许南屿已经先一步抽了张纸，把桌子擦干净了，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林澈看得眼睛都直了，撞了撞苏昂的胳膊，用口型说：“有情况。”苏昂也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夏栀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埋头专心吃饭，耳朵却竖着听他们说话。许南屿话不多，偶尔被林澈问到才答一句，但总能精准地接住话头。吃到一半，他突然起身：“我去加点水。”

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冰镇酸梅汤，拧开盖子递给夏栀：“解辣。”

夏栀愣住了，她明明点的是微辣，其实并不觉得辣。但看着他递过来的酸梅汤，瓶身上还带着他的指温，她还是接了过来，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林澈在旁边起哄，“许南屿这是转性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会照顾人啊。”

许南屿没理他，只是往夏栀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多吃点蔬菜。”

夏栀的心像被浸在了温水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他这些细微的举动，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偷偷抬眼，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反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温和。

夏栀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宽粉，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林澈还在和苏昂插科打诨，林雨欣时不时被逗得笑出声，而夏栀的心里，却像煮在麻辣烫汤底里的鱼丸，慢慢被那点隐秘的甜意浸透，暖融融的，带着点让人晕眩的欢喜。

她偷偷想，或许这个国庆假期的尾声，比她想象中要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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