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深渊回响

我攥着摄像机的手指僵硬无比，镜头里，黄星正把那截断开的红丝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海底的暗流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她的马尾随着水流贴在脸侧飘动，宛如一团燃烧的海藻。

“你疯了？”我在通讯器里大吼，她却冲我摇头，指尖轻轻点在金属管表面那个鲸尾标记上。

路迦的呼吸声混杂着水流的杂音传来：“别碰！先上浮！”

但黄星已经抽出潜水刀，沿着红丝缠绕的地方划开淤泥。

某一刻，某个凹陷的刻痕突然泛起幽蓝的微光，与她母亲笔记本中夹着的那张草图完全吻合。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震动，水面下掀起一团浑浊。

黄星猛地抬头，我们同时看见一个黑影从钻探船的方向游来。氧气警报在我耳边嗡鸣作响，可她竟又朝金属管靠近了半米，刀尖挑起一片锈蚀的金属碎片。那黑影游动的速度极快，仿佛早已潜伏在这片深蓝之中。我调整镜头焦距，隐约能辨认出对方潜水服上的标志——是施工队的人。

然而黄星依旧无动于衷，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泛着幽蓝微光的刻痕上，手指轻柔地拂过金属表面。“他来了！”路迦的声音透着紧张。

黄星终于抬起头，冲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如同磐石般坚毅。她将红丝的另一端绕在我的手腕上，像是某种信号。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转身朝着金属管更深处游去，动作干脆利落。我咬紧牙关跟上，镜头里只剩她刀尖挑起的锈蚀碎片，在水流中缓缓翻转，仿佛一封迟来的信件，揭示了某些不该触碰的秘密。那黑影越来越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是金属探测仪。

黄星的手指在金属管表面摩挲，突然用力一扯，一大片锈蚀的金属皮剥落下来，露出底下完整的鲸尾图案。蓝光顺着纹路蔓延，犹如活了过来。

路迦突然剧烈喘息：“别动！有信号！”但黄星已将红丝收紧成结，朝我眨了眨眼。“跑！”她的嘴唇轻动，声音虽被水流吞没，但口型清晰可见。下一秒，她猛地推了我一把，自己却朝反方向冲去。潜水员加速扑向她，手中的探测仪换成了切割枪。

路迦的镜头晃了一下，我看到他迅速调整焦距，对准金属管上的蓝光刻痕。黄星灵巧地一闪，避开了第一道切割光束，但水流太过湍急，她撞上了金属管的边缘。我拼命游过去，红丝绷得几乎勒进肉里。潜水员转身再次逼近，黄星却伸手抓向他的面罩，两人纠缠着往下坠。

蓝光愈发刺眼，我听到通讯器里传来尖锐的警报声，混杂着路迦低沉的喊叫：“快拍！”我重新举起摄像机，对准那片泛着蓝光的鲸尾标记，手指微微发抖。黄星和潜水员的身影在浑浊中忽隐忽现，她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腕，不让切割枪靠近金属管。路迦的镜头忽然转向岩壁，那里浮现出一行字迹——“鲸歌”。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海底猛地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金属管内部传来。黄星松开潜水员，朝我大喊，但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指向红丝，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一扯，将我和路迦拽离了危险区域。潜水员被吸入裂缝，消失在黑暗之中。蓝光骤然熄灭，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在通讯器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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