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摇曳,林晚划开时间界面——晚上9点47分。
距离那个禁忌时段,只剩13分钟。
她靠在门板上,指尖冰凉。刚才病房门自动打开的诡异还没散去,此刻连空气都透着黏腻的寒意。床头柜上的空水杯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杯壁上的水渍顺着纹路往下爬,像一道扭曲的泪痕。
林晚没动,只是用眼角余光盯着水杯。在这个地方,任何异动都可能是致命的信号。
水杯晃了几下便停了,再没其他动静。
走廊里的滴水声不知何时变得密集,“嗒、嗒、嗒”敲在水磨石地面上,节奏越来越快,像是有人举着桶在往地上泼水。那声音渐渐靠近307,停在门口时,突然变调——像是水滴落在了某种柔软的东西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林晚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
走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门口的地面上积起一小滩水,水里漂浮着几根灰白色的毛发,细得像某种昆虫的触须。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跳成9点59分。
门口的水声戛然而止,那滩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地面,几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水渍都没留下。
10点整。
禁忌时段开始了。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林晚松了口气,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她刚要转身,门板突然被轻轻敲响。
“咚咚咚。”
三声,不疾不徐,力道沉稳,像是有人用指关节在叩门。
林晚瞬间绷紧神经,没说话。谁会在这个时间来?
“林晚小姐?”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是沈砚,你的主治医生。”
沈砚?
林晚的瞳孔微缩。那个身份信息里的名字,居然真的出现了。
她攥紧手机,指尖摸到冰凉的边缘。不能暴露任何异常,绝对不能。
“……我睡了。”她刻意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符合“记忆紊乱”患者该有的状态。
门外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病历显示你有夜间惊醒的情况,我来做个简单的例行检查,很快就好。”
“不想见人。”林晚拒绝得直接,却又透着点病人的抗拒,“头很晕。”
“抱歉打扰了。”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按流程需要确认你的状态。我把工作证从门缝给你看,看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开门,好吗?”
一张塑料牌从门缝塞了进来,林晚用脚尖勾到眼前,手机光扫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黑发微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得像浸在水里的墨石。明明是证件照,却好看得有些不真实,尤其是唇线,清晰又干净。
姓名栏印着“沈砚”,编号“07”,职位是“精神科主治医师”。
林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颜值……放在外面怕是要被星探追着跑吧?居然是这鬼地方的医生?
她迅速收敛心神,把工作证塞回去,拧开了门锁。开门的瞬间,她刻意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可能的肢体接触,目光也装作不经意地移开。
男人走进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意外地不难闻。他比照片上更高些,肩线挺拔,走到病床边时,手里的病历夹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感觉怎么样?”他开口时,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
“还好。”林晚低头盯着自己的塑料拖鞋,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有点晕。”
沈砚翻开病历夹,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7月12日入院,诊断为突发性记忆紊乱,伴有间歇性焦虑。”他念着病历上的内容,突然抬头,“但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镇定。”
林晚的指尖猛地收紧,脸上却没露任何破绽:“……可能是晕过头了,没力气慌。”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两秒,才移开。“床头柜的水杯该换了,明天我让护工给你换个新的。”他合上病历夹,“夜间尽量别下床,有事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
呼叫铃?林晚瞥了眼床头,根本没看到什么呼叫铃。
这是试探?还是他也被这医院的诡异影响了记忆?
沈砚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身走向门口。经过窗帘时,他突然停了一下,侧头看向林晚:“晚上睡觉别拉太严的窗帘,留条缝透点气,对恢复好。”
说完,他轻轻带上门,走廊里传来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沉稳得和这医院的诡异格格不入。
林晚立刻走到窗边,看着厚重的窗帘——刚才他明明说反了。哪有医院会让病人晚上留窗帘缝?
她摸出手机,时间显示10点10分。
那个叫沈砚的主治医生……绝对有问题。
还有,他是真的帅得有点犯规了。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新推送:
【检测到关键NPC沈砚,副本探索度提升5%】
【提示:他的每句话,都值得反着听。】
林晚盯着屏幕,指尖在“规则质疑”的技能图标上悬了悬。
反着听?
她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刚才沈砚的脚步声似乎还在走廊里回荡。
这永夜医院里,最危险的到底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还是这个过分英俊的主治医生?
窗帘被风轻轻吹得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外面推了一把。
林晚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不管是谁,她都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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