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火道馆附属的宝可梦中心亮着暖黄色的灯,像一颗嵌在火山阴影里的星星。
云澈坐在治疗室门口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两枚精灵球。左边那枚属于沼泡豚,球身还残留着淡淡的灼烫感,是昨天被烈焰冲撞灼伤时留下的温度;右边那枚装着叶毛虫,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震动,像小家伙用触角轻轻撞着球壁,大概是伤口疼得睡不着。
治疗室的门是磨砂玻璃做的,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和仪器发出的绿光。乔伊小姐已经进去一个半小时了,期间只出来过一次,手里拿着沾了药膏的棉签,语气轻松地说“只是皮外伤,没伤到内脏”,但云澈的心还是揪成了一团——他忘不了沼泡豚被火焰包裹着飞出去时的惨叫,也忘不了叶毛虫蜷缩在火山沙里,翠绿色的身体被火星烫出焦斑的样子。
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咕嘟”响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云澈起身去接水,路过走廊的镜子时,瞥见自己通红的眼睛和没精打采的脸,像被霜打了的草。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却挡不住翻涌的自责——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力壮鸡左腿的旧伤,如果他在叶毛虫被火花击中时立刻喊停,如果他没让沼泡豚硬接那记烈焰冲撞……
“还没好?”夏阳的声音突然从走廊拐角传来,吓了他一跳。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桶身印着“熔岩食堂”的火焰标志,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吵到里面的治疗。熔甲蛹跟在她脚边,平时总是亮闪闪的甲壳此刻暗了些,连触角都蔫蔫地垂着,没了往日的活泼。
“嗯。”云澈的声音有点哑,接过夏阳递来的保温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烫得他赶紧缩回来——桶里的东西应该是刚出锅的。
“我妈熬的火山龟汤,加了焰心泉的泉水和野山椒,补体力的。”夏阳把桶放在长椅旁的地上,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我爸以前训练完总喝这个,说能‘浇灭火气’。”她顿了顿,用胳膊肘碰了碰云澈的膝盖,“别老坐着发呆,喝一口吧,凉了就有腥味了。”
云澈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汤是橙红色的,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里面炖得软烂的龟肉露出白色的纹理,还飘着几颗红色的野山椒,看起来就很暖。他舀了一勺,刚碰到嘴唇就被烫得缩回来,却还是坚持咽了下去——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像一团小火苗落进胃里,慢慢散开暖意。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连自己的宝可梦都保护不好。”
夏阳正用勺子戳着桶里的龟肉,闻言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了些:“你知道我第一次带宝可梦参加试炼是什么时候吗?十岁,带的是我爸的卡蒂狗。”
她放下勺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火焰吊坠:“那天也是去焰心泉,我笨手笨脚的,让卡蒂狗踩进了蒸汽缝,它的爪子被烫得掉了块皮,疼得直哼哼。我抱着它坐在地上哭,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糟糕的训练家。”
“你爸骂你了吗?”云澈问。
“没。”夏阳笑了笑,眼角的弧度有点涩,“他就站在旁边看着,等我哭够了,说‘有时间哭,不如练到能护住它为止’。后来他每天让我带着卡蒂狗去火山沙上跑圈,直到我能在蒸汽喷出来前0.5秒,就知道该往哪躲。”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云澈手里的精灵球,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里面的宝可梦:“宝可梦选择跟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强,是因为它们信你。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想让它们觉得自己信错人了?”
云澈愣住了。他想起在迷雾森林的湿地里,沼泡豚第一次从水里探出头,圆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却还是愿意被他抱进怀里;想起叶毛虫从捕虫网的缝隙里钻出来,用叶须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是在说“别害怕”。那些细碎的、带着信任的瞬间,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像溪水流过石头,在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纹路。
他刚想说话,治疗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乔伊小姐摘下口罩,露出带着倦意却温和的笑:“好了哦。”她侧身让开,后面的护士推着两张治疗床走出来——左边的床上,沼泡豚趴在浅蓝色的毯子上,背上的灼伤处涂着浅绿色的药膏,像覆盖了一层青苔,粉色的气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显然已经睡着了;右边的小托盘里,叶毛虫蜷缩着身体,翅膀上缠着细细的白色纱布,头顶的叶须安静地贴在背上,呼吸均匀得像微风拂过草叶。
“沼泡豚的表皮灼伤不算严重,涂了三天火山芦荟膏就能好,就是这三天别碰高温,不然会留疤。”乔伊小姐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罐子,盖子上画着芦荟图案,“每天早晚各涂一次,记得用指腹轻轻揉开,别蹭掉药膏。”
她又拿起另一个更小的罐子,里面装着透明的凝胶:“叶毛虫的翅膀有点发炎,这个是消炎凝胶,用棉签蘸一点,轻轻抹在纱布边缘就行,别碰到伤口。它恢复得快,估计两天就能拆纱布了。”
云澈小心翼翼地把沼泡豚抱进怀里,小家伙的身体暖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草叶香(大概是药膏的味道)。他刚想把叶毛虫也抱起来,却发现小家伙已经醒了,正用叶须轻轻勾他的手指,像是在说“我没事”。
“谢谢乔伊小姐。”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低头时,看到夏阳悄悄往护士手里塞了个信封,里面大概是治疗费——他刚才光顾着担心,居然忘了问费用的事。
走出宝可梦中心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边的天际线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紫色,把火山的轮廓染成了温柔的红色。夏阳突然往左边拐,走进一条堆满火山岩的小巷:“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排走,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叶子边缘卷成筒状,是炽火市特有的“火山藤”,据说能在七十度的高温里存活。走了大概十分钟,巷子尽头突然开阔起来——
眼前是一处藏在山坳里的溪谷,像被大自然偷偷藏起来的珍宝。
一条浅蓝色的溪水从火山岩的缝隙里流出来,带着刺骨的凉意,水面上还飘着薄薄的冰碴,显然是火山融雪化成的;而另一条从山脚下蜿蜒而来的溪水却是乳白色的,冒着厚厚的蒸汽,刚靠近三米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像站在温泉池边。两条溪水在谷底交汇,形成一道清晰得不可思议的交界线——线的这边浮着冰碴,线的那边滚着气泡,中间的水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是冷热空气相遇凝成的,像一条流动的纱巾。
“这是冷热交界溪,”夏阳捡起一块扁平的火山岩,扔进交界线处的水里,石头刚落下去就被白雾吞没了,只听见“噗通”一声闷响,“全炽火市只有这里,能让水系宝可梦在高温里练本事。”
她从背包里掏出个用火山岩雕成的靶子,大概有脸盆那么大,上面用红色颜料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火龙,龙角被画成了两个圆点,看起来有点滑稽。夏阳抓起靶子,助跑几步,“砰”地一声把它插进对岸的岩壁缝里:“看到那个靶子了吗?距离十五米。你让沼泡豚在冷水区蓄力,冲到交界线处用水枪打靶,什么时候能百发百中,什么时候就有资格再去挑战我爸。”
沼泡豚从云澈怀里探出头,看到热水区的白雾,下意识地往他胳膊里缩了缩,粉色的气囊抖了抖——昨天在焰心泉和道馆的经历,让它对高温有了本能的恐惧。
“别怕,试试?”云澈把它放进冷水溪里,冰凉的溪水瞬间没过小家伙的肚皮,它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在水里轻轻拍打着,紧张感消了大半。
云澈指着对岸的靶子:“就往小火龙的眼睛打,试试你的水枪。”
沼泡豚深吸一口气,对着靶子喷出一道水枪。水流刚越过交界线,就被热水区的蒸汽蒸腾得只剩细细的一缕,软绵绵地打在靶子旁边的岩石上,连点水渍都没留下。小家伙的耳朵耷拉下来,沮丧地转回头,用鼻子蹭了蹭云澈的手背,粉色的气囊蔫蔫地塌了下去,像是在道歉。
“啧,这力道,给路边的火山花浇水都嫌弱。”夏阳抱臂站在岸边,故意说狠话,脚下却悄悄把一块突出来的尖石头踢到了一边,“就这还想打赢火焰鸡?我看你还是趁早收拾行李回绿坪镇,别在炽火市丢人现眼了。”
沼泡豚像是听懂了,突然把头埋进水里,再抬起来时,嘴里叼着块光滑的鹅卵石,用力往热水区扔去。石头“噗通”一声落进水里,溅起的水花瞬间变成白雾。它对着夏阳“啾”了一声,圆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尾巴在水里拍打出细小的浪花,像是在示威。
“哟,还挺有脾气。”夏阳挑了挑眉,从背包里掏出个小铁盒,扔给云澈,“接着。”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石头,表面光滑冰凉,用手指摸上去能感觉到微弱的吸附力。“火山磁石,”夏阳解释道,“我爸以前训练卡蒂狗时用的,能吸走周围的热量。你把它绑在沼泡豚的气囊上,能让它在热水区多撑个五六秒。”
云澈找了根柔软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把磁石系在沼泡豚的气囊上。冰凉的磁石一贴上,小家伙立刻舒服地“啾”了一声,在水里转了个圈,像是有了底气。它再次跳进水里,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有立刻喷水,而是让水流在嘴里多含了两秒,然后猛地冲到交界线处,对着靶子喷出一道更粗的水枪!
水流穿过白雾时,虽然还是被蒸腾了一部分,但终于打在了靶子的边缘,溅起细小的石屑。
“中了!”云澈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在溪谷里回荡。
沼泡豚兴奋地在水里转圈,尾巴拍打出的水花溅了云澈一身,把他的衬衫都打湿了。叶毛虫的精灵球轻轻震动了一下,云澈把它放出来,小家伙立刻爬到岸边的石头上,用叶须指着靶子的中心,像是在说“往这里打,往这里打”。
“看来不用我教,你们自己就会找窍门。”夏阳嘴上说着,却从背包里掏出个磨破了边角的本子,塞到云澈怀里,“我爸的战斗笔记,小时候偷偷抄的,上面记着力壮鸡进化成火焰鸡后的习惯。”
云澈翻开本子,里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像跳跃的火焰,每一页都画着火焰鸡的战斗轨迹:左腿落地时重心比右腿低2厘米(旧伤导致),喷射火焰的预热时间比普通火焰鸡长0.3秒,最喜欢从对手的右后方发起攻击,使用烈焰冲撞前翅膀会微微下垂……
“这些……”云澈抬头,想说谢谢,却发现夏阳已经转身往溪谷外走,熔甲蛹追上去时,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云澈正对着本子认真研究,沼泡豚在水里练习转身,叶毛虫趴在石头上晃着叶须“加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脚步也轻快了些。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溪谷里热闹起来。
云澈站在冷水区边缘,手里拿着从夏阳家借来的计时器:“沼泡豚,这次试试往热水区多走半步,蓄力三秒再喷水,记住要瞄准小火龙的眼睛。”
沼泡豚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往热水区挪了半步,滚烫的水汽立刻裹住它的身体,它疼得抖了抖,粉色的气囊却鼓得更圆了——那里绑着的火山磁石正散发着清凉的气息,帮它抵挡了一部分灼热。小家伙在心里默数三秒,猛地转身,水枪精准地打在靶子上小火龙的眼睛位置,溅起一片石屑!
“好样的!”云澈掏出早上特意买的蓝橘果,奖励似的喂给它。蓝橘果的甜汁混着溪水的凉意,让沼泡豚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用尾巴尖轻轻勾住了云澈的手指。
月见带着芽藤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云澈的衬衫被水花打湿,贴在背上,却笑得一脸灿烂;沼泡豚在冷热交界线处来回穿梭,每次喷水都比上一次更有力;叶毛虫趴在一块被溪水打湿的石头上,用叶须记录着水枪的轨迹,像个小小的裁判。
“我带了观测仪。”月见打开背包,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上面有个小小的屏幕,“能测水枪的压力和温度影响系数。刚才那发水枪的威力,比早上第一次测试时提升了30%。”她蹲下来,在笔记本上画了条起伏的曲线,“随着水温升高,水枪威力会呈线性下降,在交界线外30厘米处发力,是最佳平衡点。”
叶毛虫突然从石头上爬下来,爬到月见的笔记本旁,用叶须在“最佳平衡点”的位置画了个圈,然后吐出一丝丝银白色的线,粘在本子上做标记,像是在帮她重点标注。
“它好像看懂了图表。”月见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伸手轻轻碰了碰叶毛虫的背,小家伙没躲,反而用叶须蹭了蹭她的指尖。
“它很聪明的,”云澈笑着把叶毛虫捧起来,让它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在迷雾森林里,就是它用叶须感知到捕虫网的位置,帮我们躲过了陷阱。”
接下来的三天,溪谷成了他们的专属训练场。
沼泡豚的进步肉眼可见。它的水枪从只能打湿岩石,到能在靶子上打出浅坑;它学会了在热水区快速转身,用最小的体力消耗躲避“模拟火焰攻击”——那是夏阳找道馆学徒借来的道具,一根绑着燃烧布条的树枝,挥动时会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极了火焰鸡的火焰踢;最让人惊喜的是,它发现往热水区喷水能制造浓雾,于是开始练习“水雾掩护”:先故意往热水区喷一大口水,让白雾瞬间变浓,然后借着雾气的掩护,从另一个方向突然冲出,给云澈一个带着凉意的“水花拥抱”
叶毛虫的翅膀渐渐好起来,虽然还不能飞,但已经能灵活地在溪谷的石头上爬行。它每天的任务是“侦查兵”:清晨时用叶须感知风向和水温变化,在云澈训练前用丝线在最佳发力点做标记;中午休息时,会爬到附近的灌木丛里,叼来带着露水的浆果,塞进沼泡豚嘴里补充体力;傍晚云澈整理训练记录时,它就趴在笔记本上,用叶须帮他翻页,像个尽职尽责的小助手。
夏阳每天都会来“监工”,嘴上依旧不饶人:“这就喘了?我家熔甲蛹能在火山沙上跑三个来回不喘气!”“水雾太稀了,想躲火焰鸡的电光一闪?做梦!”“瞄准靶心很难吗?三岁小孩都比你准!”但她总会在离开前,偷偷往云澈的背包里塞点东西——第一天是冰镇火山泥,第二天是能快速补充体力的能量方块,第三天最特别,是张手绘的道馆场地地图,在“火焰鸡常落地点”标了个醒目的红圈,旁边还用小字写着“这里的火山沙最软,摔倒不容易受伤”。
第三天傍晚,夕阳把溪谷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沼泡豚站在交界线处,深吸一口气,腹部的气囊鼓得像个圆滚滚的小气球。它回头看了看云澈,圆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尾巴在水里轻轻拍了拍,像是在说“准备好了”。
“就是现在!”云澈举起手,猛地挥下。
沼泡豚猛地转身,对着靶子喷出一道比之前粗两倍的水枪!水流穿过白雾时几乎没有衰减,带着“哗哗”的力道,狠狠砸在靶子中心,把那块坚硬的火山岩打穿了一个小孔!石屑混着水汽飞溅起来,在夕阳的照射下,像撒了一把金色的星星。
“成功了!”云澈冲过去,把沼泡豚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小家伙兴奋地“啾啾”叫着,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脸,把他的衬衫蹭得更湿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叶毛虫爬到靶子上,用叶须碰了碰那个小孔,然后对着云澈摇了摇叶须,像是在说“我们做到了”。
远处的火山在暮色中沉默着,山顶的烟柱被夕阳染成了温柔的粉紫色,像一根巨大的棉花糖插在天际线上。溪谷里的溪水还在哗哗地流,冷水与热水交汇的白雾在暮色中渐渐变浓,漫过云澈的脚踝时,带着一丝冰凉的暖意。
“差不多了。”夏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溪谷入口,熔甲蛹趴在她的肩头,甲壳上的纹路被夕阳照得像镶了金边,“我爸明天上午有空,你们可以去道馆了。”
云澈抱着沼泡豚转过身,看到她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走近了才发现,里面是三套干净的护具——护腕、护膝,还有一个印着小火龙图案的护目镜。“我以前训练用的,”夏阳把布包往他怀里一塞,眼神有点不自然,“道馆的火山沙磨得很,别到时候没输给火焰鸡,先被沙子磨破了皮。”
布包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显然是刚洗过的。云澈摸了摸护腕上略显陈旧的魔术贴,突然想起夏阳说过,她小时候总被父亲罚站火山沙,大概这些护具上,也藏着她当年的倔强和疼吧。
“谢谢。”他认真地说。
夏阳“哼”了一声,转身往谷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他们说:“火焰鸡用喷射火焰时,喉咙会先亮三秒。你记着。”说完,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暮色里,熔甲蛹的“咔啦”声越来越远,像一串跳跃的音符。
月见收起观测仪,镜片在夕阳下闪着光:“根据这三天的训练数据,沼泡豚的水枪威力提升了70%,水雾持续时间最长能达到45秒,足够避开火焰鸡的两次连续攻击。”她顿了顿,翻开笔记本,指着最后一页的战术图,“如果能在它使用烈焰冲撞时,提前三秒在地面制造积水,火焰的威力会衰减15%,这是我们的最佳反击窗口。”
叶毛虫从云澈的肩膀爬下来,爬到笔记本上,用叶须在“烈焰冲撞”四个字上画了个圈,然后对着沼泡豚晃了晃触角。沼泡豚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旁边的岩石喷出一小股水雾,像是在模拟战术里的“积水掩护”。
“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云澈笑了,把叶毛虫放回精灵球,又摸了摸沼泡豚的头,“累了吧?我们回去休息,明天……”
“啾!”沼泡豚突然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转身跳进溪水里,叼起那块绑过火山磁石的绳子,往他手里塞。绳子上还带着溪水的凉意,和小家伙体温的暖意,缠在手指上时,像一个无声的约定。
回去的路上,云澈把护具戴在了沼泡豚身上——护腕有点大,他就用绳子收了收边;护目镜刚好能遮住小家伙的眼睛,戴上后像个神气的小潜水员。叶毛虫的精灵球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像是在期待明天的到来。
路过宝可梦中心时,乔伊小姐正站在门口浇花,看到他们,笑着挥了挥手:“沼泡豚的药膏记得再涂一次哦,叶毛虫的纱布明天就能拆啦。”
云澈点点头,突然想起治疗室里那盏彻夜不熄的灯。原来那些担心和疼,从来都不是白熬的,它们会变成药膏的清凉,变成护具的温暖,变成溪谷里一次次被蒸腾又重新凝聚的水枪,慢慢把弱小的勇气,泡成坚韧的模样。
回到夏阳家借住的小屋时,天已经黑透了。云澈把沼泡豚放在铺着软布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给它涂最后一次药膏,小家伙舒服地眯着眼睛,尾巴轻轻拍打着桌面,像在打节拍。叶毛虫的纱布拆了,翅膀上只留下淡淡的浅痕,它趴在桌角,用叶须帮云澈整理明天要带的能量方块,把蓝橘果味的都推到最前面——那是沼泡豚最爱吃的。
窗外,炽火市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从灰烬区到焰心区,像一串被点燃的星星,沿着火山的轮廓蔓延。远处道馆的方向,那座高耸的钟楼顶端,青铜火球雕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仿佛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云澈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火山低鸣,像大地沉稳的心跳。手里的火焰徽章图案在手机屏幕上亮着,那是他白天偷偷拍的——夏炎放在地上的那枚,红铜的火焰在夜色里,仿佛真的在燃烧。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精灵球,沼泡豚的呼吸很均匀,叶毛虫大概已经睡熟了。明天的道馆战会很难吧?火焰鸡的火焰一定很烫,火山沙一定很磨脚,夏炎的眼神大概还是那么严厉。
但没关系。
云澈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他想起沼泡豚在冷热交界溪里,明明被烫得发抖却还是坚持喷水的样子;想起叶毛虫用叶须轻轻蹭他手指,说“别怕”的样子;想起夏阳把护具塞给他时,耳根悄悄变红的样子;想起月见的笔记本上,那些密密麻麻却无比清晰的战术图。
(第十三章 完,期待他的道馆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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