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火山场的烈焰与初战的灼痕

第十二章：火山场的烈焰与初战的灼痕

炽火道馆的对战场地藏在堡垒深处，推开最后一道青铜火焰门时，热浪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云澈的喉咙。

场地比他想象中大得多，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宽，地面铺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火山沙，踩上去簌簌作响，热气顺着鞋底往上窜，烫得脚踝发麻。场地中央陷下去一个圆形凹坑，里面翻滚着乳白色的蒸汽，是地下火山岩散发的热气，把整个空间的温度烘到了三十五度以上。看台是环形的，用火山岩砌成，此刻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道馆学徒，穿统一的红色道服，看到云澈他们进来，立刻挺直了背，眼神里带着审视——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

夏炎已经站在场地对面的指挥台后，背着手，黑色背心勾勒出肌肉的硬线条。他没看云澈，只是低头用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精灵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裁判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胸前别着“炽火市特级裁判”的徽章，手里拿着两面小旗，表情严肃得像块万年寒冰。

“挑战者云澈，来自绿坪镇。”裁判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可使用宝可梦数量为两只。馆主夏炎，同样使用两只。对战规则：单场淘汰制，不可中途替换宝可梦，直至一方所有宝可梦失去战斗能力。”他顿了顿，举起旗子，“现在，对战开始！”

夏炎抬手，指间夹着的精灵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红光炸开时，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啼鸣——

一只半人高的宝可梦落在场地上，扬起的火山沙溅起半米高。它通体覆盖着橙红色的短羽，腹部的羽毛是柔和的米黄色，黄色的喙又尖又弯，像把小镰刀；最醒目的是它的双腿，肌肉线条流畅而爆发力十足，脚踝处环绕着三圈火焰状的橙红色纹路，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

“是力壮鸡！”夏阳在台下低呼，声音里带着紧张，“火系加格斗系，速度和力量都很厉害，尤其是它的‘火焰踢’，连岩石系宝可梦都能踢碎！”

力壮鸡抖了抖翅膀，转动着黑色的眼珠打量沼泡豚，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息，像是在挑衅。夏炎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蒸汽：“热身。”

力壮鸡立刻原地腾跃，左腿抬起时，脚踝的火焰纹路“噗”地燃起半寸高的火苗，落下时，火山沙被踩出一个浅坑，带着火星的沙粒四处飞溅。它连续踢了三下，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点上，坑越来越深，最后一脚下去，竟把坚硬的火山岩地皮踢出个裂纹。

“沼泡豚，该我们上场了。”云澈掏出精灵球，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红光闪过，沼泡豚落在火山沙上，浅蓝色的皮肤瞬间泛起一层薄红——滚烫的沙子让它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在看到力壮鸡的动作后，又倔强地往前挪了挪，对着对手“啾”了一声，圆眼睛里满是不服输的光。

“第一回合，力壮鸡，火焰踢。”夏炎的指令简洁得像手术刀。

力壮鸡左腿猛地蹬地，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橙红色的弧线，脚踝的火焰骤然变亮，带着“呼呼”的风声，直逼沼泡豚的侧腹！速度快得惊人，云澈甚至没看清它是怎么起跳的，只能看到一道残影裹着火焰冲过来。

“快躲！往右边滚！”云澈的声音劈了叉。

沼泡豚反应极快，瞬间蜷缩成球，在火山沙上快速滚动。火焰踢擦着它的后背过去，滚烫的气流燎到了几根粉色的绒毛，“滋啦”一声焦糊味散开。它借着滚动的惯性绕到力壮鸡身后，张嘴喷出一串晶莹的水泡，密集得像一张水网。

“破掉。”夏炎连眼皮都没抬。

力壮鸡侧身，右腿带着火焰横扫，精准地踢在水泡群中央。“嘭”的一声闷响，水泡全部炸开，水汽混着火焰蒸腾成一片白雾，刚好挡住了沼泡豚的视线。更棘手的是，白雾里混杂着高温蒸汽，沼泡豚一吸气就呛得咳嗽起来，浅蓝色的皮肤变得更红了。

“就是现在，喷射火焰封路。”夏炎的声音从白雾对面传来，冷静得让人发慌。

力壮鸡对着白雾中心喷出密集的火焰。沼泡豚在雾里看不见对手，只能凭声音判断方向，狼狈地左躲右闪，却还是被几颗火星烫到了尾巴，疼得“嗷”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委屈。

“沼泡豚，用水枪驱散雾气！”云澈的心揪成一团，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

沼泡豚忍着疼，对着前方喷出一道水枪。水流冲散白雾，露出力壮鸡的身影——它正站在场地中央，微微喘着气，却依旧保持着进攻姿态，脚踝的火焰纹路灯塔般亮着。而沼泡豚的情况明显更糟，呼吸急促，腹部的气囊起伏得厉害，在高温场地里，水系宝可梦的体力消耗比预想中快得多。

“这样下去不行。”云澈咬了咬牙，摸向腰间的另一个精灵球，“沼泡豚，回来！”

红光包裹住沼泡豚，将它收回球中。云澈轻轻按了按精灵球，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小家伙在说“我还能打”。他深吸一口气，掏出第二个球：“叶毛虫，该你上场了！”

红光落地，翠绿色的叶毛虫出现在场地上。它比在迷雾森林时长大了些，身体粗了一圈，头顶的叶须也更长了，此刻正警惕地左右张望，细小的腿在滚烫的火山沙上快速交替，显然很不适应这温度。

看台上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用只虫子？这是来送分的吧？”“夏炎馆主一根手指头就能赢吧？”“估计连力壮鸡的火花都接不住……”

夏炎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却没说什么，只是对力壮鸡抬了抬下巴：“速战速决，啄击。”

力壮鸡低下头，尖锐的喙闪着寒光，朝着叶毛虫猛啄过去！它的速度极快，喙尖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叶毛虫头顶的叶须。

“叶毛虫，吐丝！缠它的左腿！”云澈的声音陡然拔高。

叶毛虫对指令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力壮鸡俯身的瞬间，就吐出一道银白色的丝线。丝线又黏又韧，精准地缠在了力壮鸡的左腿关节处，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力壮鸡的啄击扑空，喙尖戳在火山沙上，溅起一片沙粒。它低头想去啄断丝线，却因为左腿被缠，动作变得有些僵硬——夏阳塞给他的纸条上写得没错，力壮鸡的左腿确实受过伤，不能承受太大的力道！

“好机会！叶毛虫，绕到它身后！”云澈眼睛一亮。

叶毛虫像颗绿色的小炮弹，顺着力壮鸡的右腿飞快地往上爬，动作灵活得像条小蛇。它的身体虽然柔弱，却有着惊人的攀爬力，转眼间就爬到了力壮鸡的背上，藏在橙红色的羽毛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

力壮鸡显然没料到这只小虫子如此难缠，愤怒地扑腾着翅膀，想把叶毛虫甩下来。但叶毛虫死死咬住它的羽毛，同时吐出更多的丝线，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力壮鸡背上，像个顽固的小寄生者。

“有点意思。”夏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语气里终于带了点温度，“力壮鸡，用喷射火焰烧断丝线，然后甩下来。”

力壮鸡右腿发力，脚踝的火焰骤然窜高，高温瞬间传到左腿——丝线遇热开始冒烟，但叶毛虫吐的丝比普通虫丝更坚韧，一时竟没烧断。它愤怒地原地转圈，试图把背上的“小麻烦”甩下去，却因为左腿不便，转了两圈就失去平衡，踉跄着差点摔倒。

“叶毛虫，用飞膝踢！撞它的右腿膝盖！”云澈抓住机会大喊。

叶毛虫从力壮鸡背上滑下来，顺着它的腿爬到地面，然后猛地发力，用圆滚滚的身体撞向力壮鸡的右腿膝盖。这一下力道不大，却精准地撞在关节处。力壮鸡吃痛，“咯咯”叫了两声，右腿一软，单膝跪在了火山沙上，脚踝的火焰纹路瞬间黯淡了几分。

“干得漂亮！”夏阳在台下忍不住挥了挥拳头，又赶紧捂住嘴，假装只是整理头发。月见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快速书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嘈杂的看台背景里格外清晰：“叶毛虫优势：速度快，丝线束缚有效限制力壮鸡移动，体型小易隐藏……劣势：防御弱，怕高温……”

但力壮鸡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道馆宝可梦，很快调整了状态。它猛地弯腰，用翅膀死死按住地面，右腿撑地，左腿带着火焰猛地向后一蹬——不是攻击，而是借着反作用力，硬生生把缠在腿上的丝线扯断了！断裂的丝线带着火星飞散开，像一串微型烟花。

“就是现在，火焰拳。”夏炎的指令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力壮鸡双腿蹬地，一跃而起，将带有火焰的拳头猛的砸向试图再次靠近的叶毛虫。它在空中调整姿势，右腿包裹着火焰，对着地上的叶毛虫猛踢下去！这一脚比之前的火焰踢更快，带着破风的锐响，显然是动了真格。

“叶毛虫，快躲进场地中央的雾里！”云澈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

叶毛虫连滚带爬地冲向场地中央的凹坑，那里的蒸汽最浓，几乎看不清东西。力壮鸡的火焰踢落在它刚才的位置，火山沙被踢得飞溅起来，在地上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它落在坑边，警惕地盯着白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白雾里，叶毛虫缩在凹坑边缘，小小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头顶的叶须却在快速晃动，感知着外面的动静。它能听到力壮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火焰气息。

“找到它了。”夏炎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能穿透雾气看到里面的情形，“火焰漩涡，覆盖整个凹坑。”

力壮鸡对着白雾喷出密集的火花，像一挺火焰机关枪。无数火星穿透蒸汽，落在凹坑里，有些打在火山岩上，溅起更多的火星；有些则精准地落在叶毛虫身上，烫得它发出细微的“嘶嘶”声。翠绿色的身体上冒出缕缕青烟，几处皮肤甚至被烫成了褐色，头顶的叶须也蔫蔫地垂了下来，失去了之前的活力。

“叶毛虫！”云澈下意识地往前冲，却被裁判拦住了。

“请遵守对战规则，挑战者。”裁判的语气毫无波澜。

白雾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情形——叶毛虫躺在凹坑底部，身体蜷缩着，已经没有了动静，只有最后一丝青烟从它身上升起，很快被热浪吹散。

“叶毛虫失去战斗能力！”裁判举起红旗。

云澈挣脱裁判的手，冲到凹坑边，小心翼翼地把叶毛虫抱起来。小家伙的身体烫得吓人，像揣着一块小烙铁，却还在用最后的力气，用叶须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在说“对不起，我没帮上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云澈的声音有点哽咽，把它轻轻放回精灵球里，指尖碰到球壁，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转过身，掏出最后一个精灵球，高高举起：“沼泡豚，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

红光再次亮起，沼泡豚落在场地上。它显然听到了叶毛虫被击败的消息，圆眼睛里布满了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它还是挺直了小身板，深吸一口气，腹部的气囊鼓得圆圆的，里面仿佛积蓄着所有的力量。

“力壮鸡，最后一击。”夏炎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疲惫，却更添了几分压迫感，“烈焰冲撞。”

力壮鸡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响亮的啼鸣，全身瞬间被熊熊火焰包裹，像一颗小型彗星。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火山沙被它的冲势掀起，形成一道橙红色的尾迹，整个场地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几度，连远处的红灯笼都显得黯淡了。

“沼泡豚，用水枪！尽你最大的力气！”云澈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坚定。

沼泡豚张开嘴，喷出一道比之前粗得多的水枪，水流带着“哗哗”的声响，迎向烈焰冲撞。但水火相撞的瞬间，水枪就被高温蒸发，变成大量的白色水汽，像一道脆弱的水幕，根本无法阻挡火焰的势头。

烈焰冲撞毫无悬念地撞在了沼泡豚身上。

“啾——！”沼泡豚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身体像被抛射的石子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场地边缘的火山岩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后缓缓滑落在地，腹部的气囊瘪了下去，再也没有动弹。

“沼泡豚失去战斗能力！”裁判举起红旗，声音响彻全场，“本场对战结束，胜利者是——炽火道馆馆主，夏炎！”

看台上的学徒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夏炎却只是平静地收回力壮鸡，转身从裁判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火焰徽章。徽章是用炽火市特产的火山红铜打造的，形状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边缘打磨得极其光滑，表面还带着淡淡的温度，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

他走到场地中央，把徽章放在地上，距离云澈只有三步远。

“这枚徽章，”夏炎的目光落在云澈身上，语气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不是给‘想赢’的人，是给‘能赢’的人。它需要能承受火焰的温度，也需要能掌控水系的力量。你和你的宝可梦，现在还差得远。”

云澈低着头，看着那枚火焰徽章。火山沙的热气从地面传来，徽章的温度仿佛透过空气渗过来，烫得他不敢伸手。他能感觉到腰间的两个精灵球在微微发烫——那是沼泡豚和叶毛虫的体温，也是失败的温度。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滚烫的火山灰，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夏阳想冲过来，却被夏炎用眼神制止了。月见默默走到云澈身边，递过来一瓶冰镇火山泥，瓶身的凉意透过手指传来：“先去后院找乔伊小姐，它们需要治疗。”

云澈点点头，捡起地地上的精灵球，转身往外走。经过那枚火焰徽章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碰它。徽章在火山沙上静静躺着，像一颗尚未熄灭的火星，灼得他眼睛发疼。

走出对战场地，青铜火焰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欢呼和热浪。后院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来，云澈却觉得浑身滚烫——不是热的，是羞愧和不甘在烧。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精灵球，轻声说：“对不起，是我太弱了。”

精灵球里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在回应。

夕阳的光透过道馆的火山岩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第一次道馆战，以惨败收场，但云澈的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像被火焰点燃的火种，在灰烬里悄悄亮起——很微弱，却足够烫，足够支撑他说下一句：

“我们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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