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的手杖刺入镜面时,整个世界陷入了静止。
乌鸦的三只眼睛同时爆裂,暗金色的血液逆流而上,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古老的符文。这个符号萨卡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它刻在母亲留下的怀表背面,烙在守夜人的金属面具内侧,如今正在他的右眼瞳孔深处燃烧。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神序001的银发疯狂舞动,缠绕周身的金链寸寸断裂。镜中的黑暗剧烈翻涌,化作无数狰狞的手爪抓向萨卡。但那些利爪在触碰到乌鸦血绘制的符文时,全部化为了灰烬。
萨卡的视野开始分裂——
右眼看到的是现实:破碎的镜子,暴怒的神序001,崩塌的圣所穹顶;
左眼看到的却是记忆:母亲临死前塞给他的怀表,守夜人面具下的紫色瞳孔,艾薇化为光点前最后的微笑;
而额头上突然睁开的第三只眼——那是由手杖乌鸦所化的血色瞳孔——看到的则是更深层的真相:
起源之镜的核心处,蜷缩着一个与萨卡长相相同的少年。
当萨卡的手指穿过镜面,触碰到那个少年时,天穹圣所开始崩塌。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崩塌,而是存在层面的瓦解。墙壁如褪色的油画般剥落,露出后面扭曲的虚空。神序001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他的银发从发梢开始化为光点,精致的面容浮现出无数裂纹。
"你杀不死我!"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混响,仿佛千万人同时呐喊,"我即是秩序!我即是——"
萨卡没有让他说完。
怀表从衣袋自动飞出,表盖弹开,露出内部刻着的小字:"献给最像人类的神"。这行字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与萨卡右眼中的金色符文产生共鸣。两种光芒交织成网,将神序001笼罩其中。
"不!这不可——"
最后的音节戛然而止。神序001的身体如玻璃般碎裂,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的面孔:愤怒的老人,哭泣的少女,麻木的中年男子......最终全部化为金色尘埃,被吸入怀表之中。
表盖"咔嗒"合拢的瞬间,萨卡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谢。"
那是守夜人的语调。
萨卡在废墟中醒来时,手杖已经恢复原状,只是乌鸦雕饰变成了纯黑色。
天穹圣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的天空。雪原上的尸体全部化为光点消散,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只有腰间的匕首和怀表的重量提醒着萨卡,这一切不是幻觉。
他踉跄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右眼恢复了原本的深褐色,但视野边缘偶尔会闪过金色流光。额头的第三只眼已经闭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群飞鸟掠过朝阳。当萨卡眯起眼睛时,他看清了那些鸟的真面目——
乌鸦。
数以千计的乌鸦组成庞大的阵列,正向四面八方飞去。每一只的眼中都闪烁着三色光芒:紫、金、红。
萨卡知道它们要去哪里。
去往每一个伪神者藏身的角落,去往每一处能力者聚集的据点,去往所有需要"清理"的地方。
手杖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萨卡低头,看到杖尖在地面的积雪上划出一行字:
"你自由了。"
他轻笑一声,用靴底抹去字迹。自由?不,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责任。
怀表在口袋里微微发烫,萨卡知道,那里囚禁着一个神。而全世界的能力者,此刻都在等待新的秩序。
朝阳完全升起时,萨卡·克莱恩转身离去,身后只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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