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披着羊皮的狼

（接上文）

温栖栩无意中迎上他的目光，傅锦怀挑了下眉，装腔作势地问：“借我个火？温栖栩愣了愣，缩回头靠在沙发上：“我不抽烟。随后，看着傅锦怀把烟按灭在茶几的烟灰缸里，动作利落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沈纪川正好唱完一首跑调的情歌，拿着话筒凑过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聊你唱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姜贺瑜抢过话筒，翻了个白眼，“让开让开，姐姐来拯救你们的耳朵。”她点了首节奏感极强的快歌，音乐响起的瞬间，短发在灯光下划出利落的弧线。

祁之和孙念屿跟着起哄拍手，包厢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温栖栩没什么唱歌的兴致，托着下巴看姜贺瑜在屏幕前发光，忽然感觉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侧头，看见傅锦怀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旁边，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橘子汽水，递到她面前：“刚冰沙太甜，喝点这个解腻。”

汽水瓶壁凝着水珠，凉丝丝的沾在指尖。温栖栩接过来，拧开瓶盖时“啵”的一声轻响，气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谢了。”她喝了一口，橘子味的甜气混着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清爽得让她眯起了眼。

“你们刚说的‘他们几个’，是指沈纪川他们？”傅锦怀靠着沙发背，声音压得很低，刚好盖过音乐声，“看来你对他们意见很大？”

“倒也不是意见大。”温栖栩转着汽水瓶，瓶身上的水珠滴在虎口，凉丝丝的，“就是觉得他们双标。初中时总偷偷帮我拒绝追求我的男生，说我太小了不能早恋，结果自己不仅谈恋爱谈的起飞还偷偷躲在操场抽烟，被老师抓了还让我帮忙打掩护。”她想起那时候的事就觉得好笑，“现在又装模作样当哥哥，其实骨子里都是爱闯祸的野小子。”

傅锦怀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沙发传过来一点微弱的触感。“他们确实这样，看着人模人样，其实淘得很。”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她，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那你觉得……我也是这样的？”

温栖栩抬眼，正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黑，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明明刚才抽烟时带着浪荡气，此刻认真发问的样子却又透着点少年人的清澈。

她想了想，诚实回答：“不好说。毕竟今天才认识，万一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呢？”

“披着羊皮的狼？”傅锦怀被逗笑了，左边嘴角的梨涡又浅浅地陷下去，“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被狼叼走了。”

温栖栩刚想回嘴，就被姜贺瑜一把拽了起来：“栖栖！过来跟我合唱！这首你肯定会！”

她被拉到屏幕前，拿着话筒跟着唱，眼角的余光瞥见祁妄靠在沙发上，手里转着空酒瓶，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唱到副歌时，她不小心跑了调，自己先笑场了，姜贺瑜也跟着笑，两个人抱着话筒笑得直不起沈纪川他们在旁边吹口哨起哄，包厢里的灯光明明灭灭，混着汽水的甜香和少年人的笑声，把夏末的夜晚烘得暖暖的。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包厢里的笑声和歌声却没停，像要把整个夏天的热烈，都装进这小小的空间里。

*

KTV的玻璃门推开时，晚风卷着草木清香涌进来，吹散了满室的喧嚣。沈纪川还在喊着要去吃烧烤，姜贺瑜却拉着温栖栩往路边走：“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妈刚才也发信息催我了，本女子再晚点回家就要被锁在门外了qaq”。姜贺瑜熟练地在手机上点开打车软件，屏幕上的地图很快显示附近有车接单。“搞定！”她晃了晃手机，出租车稳稳停在路边，温栖栩弯腰坐进后座，刚要关车门，就被沈纪川按住了车窗。

沈纪川的目光扫过出租车的车牌，又落回她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路上注意安全，你们两个到家了必须都要给我发信息。”他顿了顿，指尖在车窗沿轻轻敲了敲，“必须要让我知道你们安全到家，不然我们几个要去报j了，阿姨还不得弄死我们啊。”

“哎呀，知道了老沈。”温栖栩忍不住笑，拉上车门时朝他挥挥手，“你快回去吧，别等了。”先送姜贺瑜到她家小区楼下，“栖栖，明早九点半，我带卷发棒去你家，给你弄个氛围感卷发，然后咱去打卡那家韩系服装店。”下车时姜贺瑜揉了揉温栖栩的头发，不忘叮嘱“到家也给我发条信息啊。”温栖栩点点头。

出租车重新启动，温栖栩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给沈纪川发了条语音：“刚送完贺瑜，现在回家了，放心。”

回到家时，玄关的智能灯应声亮起。温栖栩换了鞋就直奔浴室，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才发现沈纪川回了条：OK，早点休息。她随手回了个“👌”把手机扔到充电座上，倒头就睡，连吹干的头发散在枕头上都没在意。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温栖栩正抱着枕头做梦，周六早上九点，姜贺瑜背着双肩包站在温栖栩家门口，手指在门铃上按了三下，清脆的“叮咚”声刚落，门就开了。

顾佩芸穿着围裙探出头，看见是她立刻笑了：“是贺瑜啊，快进来快进来，刚炸了油条，要不要吃两根？”

“干妈！”姜贺瑜熟门熟路地换了鞋，鼻尖嗅了嗅，“哇好香！不过先不吃啦，我约了栖栖今天去逛街，她起了吗？”

“还没呢。”顾佩芸无奈地指了指卧室方向，“昨晚不知道跟你聊到几点，今早我敲门都没反应，估计还睡得沉。你去她房间喊吧，这丫头就听你的话，你一叫保准爬起来。”得嘞！”姜贺瑜做了个“收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摸到温栖栩卧室门口，猛地推开门大喊：“栖栖，起床拯救世界啦，再不起床好看的衣服都被别人买走啦！”

床上的被子鼓了个大包，动了动，闷声闷气地传来一句：“再睡五分钟……

姜贺瑜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的一角：“别睡啦，龟龟，我带了新的粉底液，号称持妆八小时，咱俩正好今天逛街试试。”

温栖栩洗漱完后，两人就坐在化妆台前开始捣鼓，“你看我昨晚刷到的教程，用腮红打卧蚕超自然……”说话间，美妆蛋在温栖栩脸上轻轻拍打着，粉底液的清香混着姜贺瑜叽叽喳喳的声音，倒也驱散了赖床的念头。等妆画完，温栖栩对着镜子一看，眼尾扫了淡淡的粉，嘴唇涂着蜜桃色的唇泥，连头发都被卷成了自然的弧度。

“咱俩这脸简直堪称完美。”姜贺瑜满意地拍了拍手，温栖栩穿了一件黑色挂脖抹胸吊带，下搭浅蓝色微喇牛仔裤和一双黑皮鞋，简约又凸显身材，勾勒出纤细肩颈线条，姜贺瑜则穿了一件黑色半高领短袖，紧身版型勾勒身材，腰部有不规则镂空剪裁超吸睛，下身搭配一条黑色卷边短裤，利落又带点街头感。

两人搭着出租车到步行街时，温栖栩还不忘打开手机拍vlog：“家人们谁懂啊，中考完的暑假就是要疯狂逛街，今天目标是买齐开学穿的新衣服！”温栖栩是一个很喜欢记录生活、自拍并且很热衷于买衣服和化妆品的小女孩，除了…有点懒？

刚走进一家潮牌店，姜贺瑜突然定在原地，然后慌乱地跑到温栖栩的背后躲了起来，温栖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男装区站着一对情侣，男生侧脸轮廓熟悉——是姜贺瑜的前男友陆成川，而他身边的女生正挽着他的胳膊，笑盈盈地指着货架上的衣服。

下一秒，姜贺瑜的声音就像被掐断的音频，整个人瞬间僵住，“往那边躲！！”随后拽着温栖栩转身就往店里深处跑，皮鞋在木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怎么办……好尴尬啊…！”姜贺瑜死死抓住温栖栩的衣角，呼吸声又急又轻。“没事，我比你更尴尬，我不仅是他嫂子，而且当时你和他分手的时候我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你忘了！？”

是的，两个enfp遇到这种场合只能躲在角落的陈列架后相互问彼此怎么办，越是这种严肃的场合两个人就越想笑，随后温栖栩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没事，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姜贺瑜攥着温栖栩衣角的手还在发抖，偏头看见温栖栩憋着笑的侧脸，又气又想笑——明明前一秒还在紧张，可enfp属性一犯，严肃气氛里硬是憋出荒唐感。

两人缩成一团的滑稽倒影，让姜贺瑜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又猛地咬住嘴唇。温栖栩强压笑意，指尖戳戳她胳膊：“别笑！被发现更尴尬……不过说真的，他新女友怎么穿得像我初中隔壁班的文艺委员？”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陆成川和女友的对话飘过来：“这件oversize卫衣显你肩窄，试试？”“不要啦，颜色好老气…” 姜贺瑜瞬间瞳孔地震，拽着温栖栩的手狠狠掐了下，两人背抵着墙疯狂憋笑，衬衫缝隙漏出的光里，睫毛都在止不住地抖，像藏着两只慌乱扑腾的雀儿。

温栖栩贴着姜贺瑜耳边，用气声说：“稳住，等他们逛完男装区，咱们绕到女装区溜出去——实在不行…你装店员帮顾客找衣服，我当你跟班，绝对没人认得出！” 姜贺瑜刚想回嘴，货架突然传来轻微的挪动声，两人瞬间僵成雕塑，直到听见是其他顾客在翻找裤子，才又同时泄了气，抵着额头无声笑作一团，把“修罗场”硬生生玩成了“躲猫猫”现场。

陆成川和女友的脚步声慢慢往女装区挪，姜贺瑜紧张得心脏狂跳，却忍不住小声问温栖栩：“你说他新女友要是知道当年我和他互渣，他隐藏会话里藏十几个女生，会不会当场跑路？”温栖栩刚要接话，就听见陆成川女友娇嗔：“这件碎花裙好仙，可我穿是不是显胖呀？”陆成川回：“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让姜贺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拼命给温栖栩使眼色。温栖栩强忍着笑，肩膀止不住地发抖，用唇语无声骂道“油死了”，两人凑在一起，像两只互相打气的小兽，在陈列架后憋着笑互相“伤害”。

好不容易等到陆成川两人往门口走，姜贺瑜刚想探头观察，温栖栩眼疾手快拉住她：“别冲动，万一是调虎离山！”又等了好几分钟，确认店里响起的是其他顾客试衣的声音，两人才小心翼翼从陈列架后探出身子，像特工执行任务般，猫着腰往女装区挪。

两人刚挪到女装区通道口，就听见熟悉的男声从背后炸开：“贺瑜？”

姜贺瑜浑身一僵，机械般转头，看见陆成川拎着购物袋站在三米开外，新女友挽着他胳膊，正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温栖栩瞬间把姜贺瑜往身后一挡，大脑飞速运转，扯出最自然的营业假笑：“好巧啊，陆成川。”

陆成川明显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她们，嘴角的笑都僵了半秒，新女友率先开口：“这是你朋友呀？怎么看见我们就躲起来呀～” 话里的刺儿明晃晃扎过来，温栖栩笑嘻嘻回：“哪能啊，店里衣服太好看，我们在玩‘换装捉迷藏’呢——弟妹这身碎花裙很衬你，是在二楼买的吧？” 故意把“弟妹”叫得亲热，又暗戳戳提醒对方身份，噎得新女友脸色微变。

陆成川赶紧打圆场：“你们也来逛街啊，最近…还好吧？” 姜贺瑜扯了扯嘴角，想起温栖栩之前骂他的“壮举”，忍不住想笑，硬生生绷住：“好得很，刚买了新衣服，正准备去吃冰沙—对了，也看到你们刚买了新衣服，你们宝宝果然穿什么都好看呢。”话刚出口，她和温栖栩对视一眼，疯狂憋笑——这波“精准倒油”，完美复刻温栖栩当初骂人的经典句式。

新女友果然炸毛：“你什么意思？” 陆成川面不改色看着姜贺瑜，温栖栩立刻挽住姜贺瑜胳膊往外走，语调轻快得像在约下午茶：“没别的意思呀，弟妹要是衣服有问题，记得去店里售后，陆成川以前总嫌麻烦不爱处理，对吧？” 最后一句尾音上扬，明摆着拆台，“嫂子你真会说笑。”陆成川不敢对付温栖栩，因为她是段澈珩的女朋友，段澈珩是他最好的兄弟。

两人刚走到店门口，新女友突然娇滴滴地挽紧陆成川的胳膊，目光在姜贺瑜的露腰T恤和温栖栩的抹胸上转了一圈，笑着开口：“现在的小姑娘真敢穿呀，这么短的裤子、露着腰，我们这个年纪可不敢尝试，总觉得太成熟了，不像学生该有的样子呢～”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凝固。姜贺瑜脸上的笑僵住，刚想回嘴，就被温栖栩按住手。温栖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语气甜得发腻：“弟妹说的是呢，毕竟我们刚中考完，暑假就是要穿自己喜欢的呀～不像弟妹你，穿这么‘乖巧’的碎花裙，倒像是我们班主任推荐的‘好学生穿搭’呢，怪不得陆成川总夸你懂事～”

她特意把“懂事”两个字咬得轻飘飘，余光瞥见陆成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新女友的笑容挂不住了，捏着陆成川胳膊的手紧了紧：“我只是觉得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穿得太暴露不好……”

“暴露？”姜贺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扯了扯自己的露腰T恤下摆，笑得没心没肺，“这可是今年最火的‘辣妹风’，你不懂潮流很正常，毕竟也没谁一见到人就像嘴巴吃了屎一样臭，你穿得这么‘复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成川带家长来逛街呢～陆成川，你眼光真是越来越低了，这种货色你也找。”

温栖栩在旁边拼命点头，憋着笑补充：“就是就是，再说我们穿什么关别人什么事呀？总比某些人靠内涵别人找存在感强吧～” 她故意往陆成川那边瞟了一眼，“陆成川你说对吧？”

陆成川被夹在中间，依旧是面不改色，果然是老狐狸。新女友气得眼圈发红，拽着陆成川就往远处走：“走了走了，跟这种没教养的陆成川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姜贺瑜和温栖栩对视三秒，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姜贺瑜笑得直跺脚：“‘乖巧学生穿搭’！你怎么想出来的！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温栖栩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拍她后背：“彼此彼此，你那句‘复古’杀伤力也超强——走，吃冰沙去，庆祝我们舌战前任+现任大获全胜！” 两人挽手往冰沙店走，把刚才的尴尬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enfp式互捧和没心没肺的笑声洒满步行街。

“不行不行，我得发个朋友圈纪念——文案就写‘感谢前任让我体验密室逃脱式逛街，enfp的命也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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